成巧朝成霞交待一句後急急跑了出去,而此時成霞的目光又望向了林啟,隻見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消失在教室門口的成巧,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了他才收回光,拿著手上蛋黃派的塑料袋走進教室的左上角的角落丟垃圾,再回到座位時他還是望向了教室外,見沒有人他又轉向頭望向窗戶外,隱隱能看到人,他看了一會兒後才收光目光。


    此時的成霞呆愣在原地,如果剛才是猜疑,那麽這一刻已經得到了證實。為什麽會是這樣的?是因為我沒有她好看,沒有她優秀嗎?她在不停的自我懷疑。


    而此時的成巧正在走廊外,聽到成雲說的消息有些震驚,“我香嬸自殺了?”


    “是啊!昨晚喝的農藥,今天早上四、五點被發現的。然後把她送到了鎮醫院。”成雲說道,“我們來時在路上碰到他們,有人在哭在放鞭炮,肯定人是沒搶救過來。”


    香嬸,是他們族裏瓦叔叔家的那位嬸嬸,也就是今年年初一去他們家坐了兩個小時的那位嬸嬸,成巧給她倒了杯茶,她說成巧有禮貌,成柱去她家還給了巧克力糖的那位。她是族裏為數不多會與他們家來往的一位嬸嬸。


    成巧有些觸動,怪不得看到她時總會覺得非常陌生,她說過的話她想起頭會有些痛。她記得上世族裏有位嬸嬸去世,是過了好久才聽成媽說起她才知道這件事。


    “她為什麽要喝藥啊?”成巧從震驚中回過神問道。


    “聽說是與你瓦叔叔吵架了。”成雲說道,“你瓦叔叔過年這些天一直在打牌,連續兩夜都未回去了,好像也輸了一些錢。我也是聽到大人討論時說到的。”


    “唉!怎麽那麽想不開?!”成巧趴在欄杆上輕輕歎了口氣,“我記得她家還有一位妹妹吧?”


    “是啊!比我弟還小一歲,在讀二年級。”成雲說道,“她跟我姑姑一年的,今年才剛剛三十歲。”


    成巧沉默著,夫妻不和睦吵架是有的,但走上極端傷心的永遠隻有孩子。那位族裏的妹妹她印象不深。她隻記得一年後瓦叔叔又娶了一位嬸子,那位嬸子帶了一個男孩過來後還與瓦叔叔又生了一位男孩。而香嬸的那位妹妹聽說小學畢業後就出去工作了,至於後麵的事她也不知道了,她不喜歡那裏的人,也沒有關注那邊的事。隻是有些替香嬸不值得。更是為那位印象不深的妹妹可惜。


    “巧,你今天回去嗎?”成雲說道,“像這種自殺去世的人我奶奶說他們會很快安葬的,也許今晚就會入棺,明後天就會入土的。”


    “唉!”成巧再次歎了口氣。這不是她回不回去的事,而是族裏根本沒人會通知他們家。她抬起頭朝成雲搖搖頭,“不了。”


    “巧,那畢竟是長輩。”成雲接著又勸了一句。


    “我在心裏為她和那位妹妹祈福。”成巧說道,“雲,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巧,你還是和老師請個假回去一趟吧!那畢竟是我們的家,香嬸畢竟是你的長輩。”成雲說完站了起來,在離開前又說了一句,“巧,你好好想想。”


    成巧沒有回答,隻是望著遠處發呆。那裏是她的家嗎?她在那個地方有家嗎?


    “呀,下雪了!”這時她聽到操場上有同學喊道。


    她有些驚訝,抬起頭伸出手,天空中有雪白的顆粒往下掉,她把手伸出去,一分鍾後才一顆雪粒落在她的手裏,還不等她收回手已融化。香嬸就如這顆雪粒嗎?剛掉下就不在了!


    【香嬸,如果真的有在天之靈,你保佑你的姑娘有美滿的一生吧!】成巧雙手抱在胸前,閉著眼睛祈禱著。單親孩子中沒有媽媽的更可憐。


    而此時的成燁剛上樓梯,她抬頭看到離他幾米遠的女孩,一身紅色的棉襖,紮著簡單的馬尾,閉著眼睛真誠的乞討,外麵下大的白雪給她披上了一層神聖的外衣。她宛如不是這世間的仙子。成燁看著呆了。


    成巧緩緩的睜開眼睛,用右手輕輕擦掉了眼角的淚。她在替那位妹妹擔心祈禱時,想到小時候的自己,在成爸爸去世的那一刻她也是孤苦無依的。雖然這些年她在不斷的強大自己,但內心缺失的愛不管多少年都填補不上的。


    成燁看著她流下的淚非常心疼,不自覺的朝她走去。成巧回過頭看到他時嚇了一跳,她連忙後退一步,驚恐的看著他。這時鈴聲響起,她立刻一口氣跑進了教室。


    在座位坐好後準備與成霞說什麽,而此時武老師出現在了教室門口。他拿著兩本走上了講台,問候完後他說道,“開學第一天下起了雪,瑞雪兆豐年,好節奏!今年中考,我們必定大豐收。”


    他說完後拿起寒假作業,“下課後大家陸續可以去找黃老師報名,但書要過三、四天才到。這幾天我們把寒假作業講完。還有那套黃岡密卷。大家把寒假作業翻到……”


    兩節語文課成巧的情緒有些低迷,她聽進去的不多,直到第二節課下課鈴聲響起,武老師拿著課本走了出去。由於上午兩節課後是課間操,有二十分鍾。成巧的情緒沒有恢複,她趴在桌子上。她右邊的張嚴迪注意到她出去後回來就很不開心,調整好狀態準備邀她去看雪,但此時成巧轉過頭背對著他了。


    成巧想起她出去前與成霞還沒說完的話,於是問道,“霞,你上課前是要說什麽的?”


    成霞已經狀態恢複了眼前,她說道,“我想到昨天在外麵曬的衣服沒收的。”


    “成叔在家,他肯定會收的。”成巧安慰了一句。


    “你發生了什麽事?這兩節課好像心情不太好。”


    “我族裏的一位嬸子去世了,喝藥自殺的。”成巧心情有些低落,“挺突然的。她家還有一位讀二年級的妹妹。”


    成霞什麽都沒說,隻是抱了抱她。心靈相通的朋友總會在最需要的時候給她最想要的溫暖,成巧抱緊了她,把頭擱在她的肩膀上,閉著眼睛舒放著那一絲低落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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