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媽好一會兒回來,到家時天已全黑,她除了挑著一擔水,還有一大袋青菜。看到兩人和諧的在寫作業,露出滿意的笑容。


    兩人見成媽回來,都笑著喊了一聲。成媽放下手中的扁擔突然張開懷抱,輕柔的說道,“巧,柱,來,抱一個。”


    成柱一愣,畢竟這麽大了給媽媽抱一個還挺奇怪的,特別是農村不講究這些的。成巧拉了拉他,他回過神與成巧一起奔向成媽的懷抱,成媽抱了一下兩個孩子後幸福的撿起扁擔,再次挑起水朝廚房走去,成巧和成柱緊隨其後。


    進廚房後成媽起火燒水,成巧立刻問道,“媽,是大娘那邊發生了什麽事嗎?”


    “沒什麽事。”成媽說完見兩人不相信的望著她,於是她點著火又往灶台裏放了兩根木材後微微歎了口氣,“唉!聽你大娘說,你香嬸喝藥走了。”


    成巧知道這件事,她低下頭沒有做聲,成柱驚呼,“為什麽啊?我記得她初一還來我們家玩了一會兒,這總共隻有十多天啊!”


    “一個星期前走的,年初七的晚上。”成媽的情緒有些低落。


    “啊,媽媽,香嬸家的妹妹比我還小三歲呢!”成柱眼裏充滿悲哀,“她不是和凱洋一樣沒有媽媽了?那她爸爸是不是也與凱洋爸爸一樣會給她娶一個後媽啊 ?”


    “會!”成巧應了一聲。


    “香嬸為什麽要去喝藥啊?”成柱還是不解,“我記得初四去外婆家前還見了她一麵,她還笑著與我們打招呼的。”


    “你們還太小,不懂大人的事。”成媽看了一眼灶台後拉著兩人圍在灶台旁邊坐下說道,“其實十一年前,在你們爸爸還沒去世前,媽媽也準備喝農藥的。”


    “我完全不記得啊!”成柱又是驚呼,“媽媽,為什麽啊?”


    “你那時才剛剛一歲肯定記不住。”成媽望向成巧,“巧,你有印象嗎?”


    成巧點點頭,那是她兒時最早的記憶!她記得她站在那兩間破房子的屋外,成柱在房間裏陪著成媽,爸爸站在房間的窗戶外抓著了成媽一隻手。成爸大喊著,灣裏有其他人過來,從外麵搬了一個木梯,從客廳的二樓上去翻到房間裏,再從房間的木梯下來奪過了成媽手上的農藥。如果成爸發現得晚,如果成爸沒有抓住成媽,成媽那天就會喝藥去世。上世這個是她的秘密,她不願提起,但總會偶爾夢到那個場景,夢裏她會驚嚇到,醒來時淚流滿麵。


    “姐,你怎麽啦?”成柱看到成巧掉下的眼淚問道。


    “沒事。”成巧搖搖頭,“煙吹進眼睛了。”


    成媽聽到她的話把火鉗在裏麵鬆了鬆,她繼續說道,“那年1997年年底,那年的冬天也很冷!你爸年前臘月十二開始放假,你弟臘月二十正是他的生日,給他做一歲。收了些禮錢,他年前開始打牌,一直到年初。初五的下午從你小姨家回頭後他又開始上牌桌,直到年初七晚上回來睡了一覺。年初八一早起床吃了飯又有人來喊他去打牌,我與他吵了幾句,他說我管多了。我 一口氣上來,看到房間去年剩下的農藥,把他推了出去在裏反 鎖,準備打開農藥喝了。柱在我旁邊哭,我準備喝完帶柱一起走的。結果他窗戶外抓住了我一隻手……”


    成巧靜靜的聽著,為什麽帶走柱留下她呢?成媽偷偷的擦了擦眼角繼續說道,“算命先生說柱的命硬,總要克一個父母。如果那天你爸沒抓住我,我喝藥走了,他就不會走了。”


    “媽,那不都是我的錯!”成柱的心情更加低落了,“如果不是我,爸爸就不會走。”


    成媽意識到自己的話的問題,連忙安慰,“媽媽不是這個意思!一切都是天意!”


    “弟弟,你不要多想。”成巧也連忙安慰,“爸爸那個事是意外,和你沒關係。”


    “對對,隻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就好!”成媽說完起身看著鍋裏的水,“水開了,柱,你先去洗漱。”


    洗漱後成巧見成柱的心情還久久沒恢複,一個人坐在一張椅子上發呆,成巧走過去給了他一個腦殼,“數學我標記好的地方改了,語文快拿過來給我檢查。”


    成柱回過神,看著成巧凝冽的目光,訕訕的拿出自己的寒假作業。


    搞完成柱的作業已經是十點了,成柱打著哈欠很快躺下去睡著,成媽還坐在床的一角織鞋。成巧感覺此時還不想睡,而且今晚也會點一晚的燈。秉著資源不浪費的心理,她自己又複習了一個多小時。直到成媽疲態的聲音傳來,“巧,已經十一點半了,早點睡。”


    “好!”此時成巧才感覺有些疲態,收好書躺了下去。但她還沒進入夢裏,她的腦海裏還在回憶著自己剛才自習的資料。直到意識模糊,她才真正結束了一天,進入休息狀態。


    早上她習慣五點半起床,但此時旁邊的成媽早已起床,她剛穿好衣服,成媽端著熱騰騰的麵進來,她輕聲說道,“吃點早餐再去上學。”


    成巧點點頭,她們灣去學校比外婆那邊的路程要近十幾分鍾的路程。所以這個點起床並不著急。她快速洗漱完後吃完一碗麵後又去盛了一碗,邊吃邊笑著說,“媽媽下的麵條和外婆一樣好吃。”


    “等你下半年去了市裏,媽媽多給你做好吃的。”成媽望著她溫柔的說道。


    但成巧的眼裏卻露出了驚恐,上一世那二、三十斤肉就是被成媽投喂長胖的。她沒有回複,快速吃完飯把碗放下準備去收拾書包。這時成雲和成丹也出現在她家的屋外。


    成媽見她要走,有些不舍的跟著她進房間又出房間後說道,“巧,給媽抱抱。”


    正準備開門的成巧手頓住,回頭看到成媽一臉的期待,她無聲笑笑,走過去抱了抱成媽。起身後再去開門,成媽跟著一起出來,直到把她送到瓦窯後才停下腳步,遠遠的看著她與同伴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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