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妤寧臉上笑著,目光卻是冷漠的。


    連她對他的稱呼都改變了。


    此刻,傅斯臣麵對她是狠狠僵滯到心跳紊亂失控。


    “阿寧……”


    他沒有想過會在這個時候,會是這種方式被她揭穿他的隱瞞謊言。


    甚至,傅斯臣手裏還拎著給她買的蛋糕,看起來很諷刺。


    江妤寧還在笑,雙手托著高隆的孕肚,像是停不下來的放肆嘲諷,是她在笑自己的愚蠢。


    原來她和傅斯臣的相愛私奔,都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哪怕她心裏有了懷疑,也可以逃避,也可以自欺欺人。


    可是現在,傅斯臣好像不打算繼續騙她了。


    “都說一孕傻三年,我現在很蠢,傅爺要不要繼續騙騙我?”


    江妤寧的自嘲,字字句句都是戳向傅斯臣的利刃。


    傅斯臣蹙眉凝望著她,始終沒有回答。


    這時,傅柏州察覺到兩人之間微妙的矛盾衝突。


    他本來想說什麽,但是想想他最不擅長在感情裏勸架。


    “咳咳,老三,你們小兩口聊,我先走了。”


    離開餐廳包廂的時候,傅柏州還不忘把賬單結了。


    關上門,包廂裏就隻有麵對麵的兩人。


    江妤寧似乎在等著傅斯臣開口,情緒壓不下去,在胸口翻湧著越來越難受。


    下一瞬,她深呼吸問道:“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傅家?當時你為了我在爺爺麵前,在所有人麵前,說要放棄傅家家主的位置都隻是演戲嗎?”


    傅斯臣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對她隱瞞。


    “阿寧,在傅家對我下毒的是蕭遠,綁架你的事情也是他做的,是我一直沒有防備他。當時趁著我和你私奔全城轟動的消息,老爺子想要逼我就範,我就決定在傅家放棄身份,一方麵能解決蕭遠隱藏在傅家的危險,另一方麵我不想和你分開。”


    在說話的同時,傅斯臣始終觀察著江妤寧眼神反應。


    “我承認這件事情是我對你有隱瞞,但是感情裏我沒有騙你。我要處理傅家的叛徒,和我選擇你並沒有衝突,解決傅家的危險也是我想要保護你和孩子。”


    “你的保護就是看著我被你的謊言迷惑到團團轉嗎?傅斯臣,你敢說你沒有私心刻意騙我嗎?”


    江妤寧不能接受他的解釋。


    “離開傅家那場戲,你表演得真好啊。你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樣,讓所有人都以為你是真的愛我愛到發了瘋,連傅家也能放棄。我也以為這就是你愛我的證明!可是你在騙我,你在利用我!


    我真傻啊,我那麽感動,那麽相信你,我連做決定的勇氣……都隻是你的謊言!”


    聲音哽咽的瞬間,江妤寧的情緒正在慢慢崩塌失控。


    過去三個月,她和傅斯臣在一起的幸福生活,竟然是這樣可笑的欺騙!


    甚至她還在憧憬未來的一家三口,現在期待都破碎了。


    “阿寧,對不起,是我不應該對你隱瞞。”


    傅斯臣聽著她的哭腔蹙眉,眼神心痛地慢慢走向她。


    他伸手想要觸碰,卻被江妤寧扭頭避開他的手。


    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我是有私心,想要你能留在我身邊,是我對自己沒有信心,才會用這種愚蠢的方式。”


    傅斯臣的聲音明顯緊繃沙啞,慢慢握住江妤寧的手,包裹在掌心。


    “可是你要相信我,我的感情沒有任何欺騙,不會因為我的身份而有任何改變。”


    “不一樣了。”


    江妤寧雙眸通紅地望著傅斯臣,用力也掙脫不出他掌心鉗製。


    “你是傅斯臣,跟你是傅家家主傅斯臣,是兩個極端差距的身份。你為什麽會對我刻意隱瞞離開傅家是一個騙局圈套,因為你知道我們這段時間能在一起,就是脫離了傅家的顧慮限製。


    如果你沒有離開傅家,你沒有打算離開傅家,我和你之間的問題永遠都是問題。”


    衝破桎梏的感情被現實打回原形。


    江妤寧心裏有種功虧一簣的崩塌絕望。


    “傅家的問題我會解決,我想要你相信我……”


    “是你不相信我!”


    倏地,江妤寧冷聲打斷傅斯臣試圖解釋的慌張。


    她含著淚水的目光怒瞪著他,自嘲拆穿道:“你不相信我,才會用這種謊言欺騙我,如果你同樣能拿出真心,又怎麽會覺得我不願意選擇你?


    傅斯臣,我和你的身份不同,決定在一起的勇氣和代價也不同。是你太自私了,難道我說要結婚,所以你就騙不下去了?”


    聽到江妤寧重提結婚話題,傅斯臣親眼看到她被拒絕後的受傷。


    下一瞬,他蹙眉急忙回答道:“我答應和你結婚,是不是我給到你想要的,你就不會離開我的身邊?”


    在錯誤的時間,傅斯臣突然說願意結婚,也是另一種傷害。


    江妤寧抑製不住身體微微發抖,看著他搖頭拒絕說:“你知道我那晚重提結婚的事情是試探你,你現在又想哄騙我嗎?我想要結婚不是逼你給名分,是你根本就不夠愛我,或是你……根本就不愛我!”


    “我說和你結婚還不夠證明感情嗎?”


    傅斯臣以為江妤寧聽到他的態度會很感動,可是她反應冷淡,他顯然是慌張了。


    “阿寧,為什麽你會動搖對我的選擇?是不是陸修廷說過什麽影響到你了?我不希望你再和他見麵,今天的事情,你可以生氣也可以要我補償你,但是答應不要離開我好嗎?”


    傅斯臣圈抱著江妤寧的動作,是帶著他不安的占有欲。


    “你根本就不懂我想結婚的意義。”


    江妤寧心好痛。


    她考慮到自己懷孕的身體,一邊抬頭深呼吸想停止眼淚,一邊又控製不住心裏蔓延的難過。


    “我和你之間從來都沒有陸修廷的問題,你還要我怎樣解釋才能相信?!”


    “那你為什麽還要離開我!”


    傅斯臣第一次慌不擇言。


    他受不了她眼神裏越來越遠的距離,失控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恐懼。


    “江妤寧,我會和你結婚,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傅斯臣抱緊江妤寧,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感情的他,用了最錯的方法。


    此時,江妤寧閉著眼睛僵在他懷裏深呼吸。


    所以愛和幸福的回憶,都在她腦海裏變得支離破碎,他的擁抱禁錮,更是讓回憶鋒利的碎片刺進她的身體。


    江妤寧心痛到抑製不住在他懷裏發抖,可是她的聲音慢慢沉下來。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殘忍?”


    不愛就放手,為什麽要用愛的謊言騙她?


    “傅斯臣,你配不上我!”


    江妤寧驀地用力推開傅斯臣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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