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今晚可能需要世子回自己院裏住了。”


    頓時,楚晏渾身冷氣直冒,那目光那失望。


    “你、你、你很好!”


    雙手轉著輪椅就要走人。


    但是下一刻馨香混著酒香縈繞鼻尖。


    輪椅被柳拂月抓住了,笑說:“哎呀,和你說笑的。世子若是不介意,在正房湊合一晚上?”


    楚晏聞言忽而回頭。


    “你說真的?”


    “你耳朵要是沒聾那就是真的。”柳拂月沒好氣的說。


    說完就錯過楚晏,出去喊人打水。心裏還嘀咕一下,這人真是,主動留你宿已經很不好意思了,還問啊問的。


    花廳內,楚晏情不自禁的笑了。


    隨後喊了清風進來,先帶他去東廂房洗漱。


    洗漱完,換了一身幹淨衣服,他才樂顛顛的去正房臥室。說起來這間臥室,他還是大婚那日來過一次呢。


    裏麵點著蘭花香,甚是好聞。琉璃罩下,紅燭搖曳,光線稍稍有些暗,卻也平添一絲曖昧。


    梳妝台上檀木嵌寶的首飾箱旁,還放著一柄碧玉如意。


    他看著床裏麵的人,一時間竟有點似夢非夢的感覺。


    柳拂月已經洗漱完,卸了妝,坐在床上準備安寢了。


    見他進來後,坐在椅子上出神,疑惑的問:“你該不會自己無法上來安寢吧?”


    “誰說的?”


    楚晏自己挪動了椅子去梳妝台前,卸下自己的發冠和簪子。


    回到床邊時,單腿站了起來。


    抬抬下巴:“我又不是兩條腿都廢了。”


    杵著拐還能走幾步呢,隻是他實在忍受不了自己杵著拐走路的樣子,說不得還要被其他人恥笑。


    他寧願坐這種輪椅。


    掀開被子,他就坐上去躺了下來。


    還能聽到夫人細微的呼吸聲,這感覺真是奇妙!


    他偏了頭,見柳拂月正側頭看著他呢。


    一笑:“夫人是不是突然發現為夫還挺好看的?”


    “並非如此,我一直覺得夫君好看。”


    楚家人的相貌個頂個的好,小姐中,當屬楚晴最好,那丫頭脾氣不行,長的卻實在好。公子中,她覺得楚晏最好。


    柳拂月轉過腦袋去,看著帳頂。


    楚晏卻還在看著她,夫人卸妝後,也還是那麽美。


    “我喜歡夫人這話。夫人平日可喜歡讀書?”


    “喜歡《農桑輯要》和《酒經》算不算?”


    “怎麽不算?隻要是書都算的。”


    “哦”


    柳拂月暗戳戳的在想,難不成今晚要這麽聊下去?有那麽一瞬間,她懷疑長公主騙她的,楚晏其實廢了。


    總不能她主動吧。雖然她看過小畫本,可她做不出來。


    直到楚晏伸手拉下帳幔,她的被子中竄進一絲絲涼風,一點兒翩翩公子們專用的濃梅香。下一瞬,身上也重了許多,不屬於自己的呼吸近在咫尺。


    “夫人。”


    “嗯?”


    “你準備好了麽?”


    “贅言。”


    楚晏既驚又喜,沒想到夫人在這事上挺直接。


    成,既然嫌他廢話,那就少說多做嘛。


    雖遲了些日子,芙蓉帳到底還是搖了起來。


    琉璃罩下,燭光閃閃,似是被羞到,似是在歡喜。


    ……


    金烏已升,散了朝露。


    今日的聽雪院內,略有些安靜,廊下幾個大丫頭彼此對視的時候,還抿唇笑。


    哎呀,昨晚裏間要了幾次水。


    自家小姐的生活還是有保障的。


    不出意外的,柳拂月今日起的有些晚,不過她睜眼時,楚晏竟還沒離開,正靠在床頭翻閱什麽。


    “你怎麽還在這?” 她啞著嗓子問。


    才說一句話,臉就紅了。


    想到昨晚的事,看向楚晏的眼神有些懷疑。


    大戶人家的公子成年後,都會有人教導床笫之事。就是她在成親那日,也看過小畫本呢。可是楚晏怎麽、怎麽那麽笨拙!


    太笨了!以至於她一開始真的不舒適!


    當然了,這些她隻能在心裏叨叨,不能說出來。


    楚晏低頭看她一眼,笑的心滿意足:“我不在這,在哪?我又不用上朝。”


    “哦,你看的什麽?”


    “官府邸報。”


    上麵寫了最近朝上的大事,陛下的旨意,大臣們的奏請提議,涉案官員的處罰等等。偶爾還會寫一些各府雜事,有時候還會有皇家的私事。


    大鄴就是這麽一個階級森嚴卻又矛盾的國度,就說邸報上的皇家事,許多時候寫的都是秘聞,但照樣能傳閱。


    “寫了什麽?”


    “右都禦史養男妓,致使其中一人死亡,被罷官流放了,牽涉其中的隻有他一個兒子和幾個小廝,其餘家人沒受牽連,但是覺得丟人,已經收拾東西於前日歸鄉。左副都禦史被罷官了。後宮中莊妃娘娘有孕了。”


    “你每日都看這個?”


    “每期都看。”


    盡管他不在朝,可朝中動向還是要掌握的。


    柳拂月確定了,這人對外的形象絕對是故意弄成那樣的!


    想到這,她問:“大婚那日你拿鞭子抽桌子幹嘛?因為我掐你,你來秋後算賬?”


    楚晏都快忘記這事了。


    聞言合上邸報:“當然是嚇唬你,看看你膽子有多大。”


    柳拂月聞言一腳踹上他的腿,確實嚇到了她。


    楚晏一笑。


    柳拂月哼了一聲,拿衣服起床。


    楚晏仍舊沒起。


    直到柳拂月要喚人進來替她梳頭,楚晏才自己穿衣,隻是有的衣服不怎麽好穿,還得柳拂月幫忙理一理。


    整理好丫頭們才進來。


    待兩人出去時,都快能吃午飯了,以至於今日府內的事拖到午後才去處理。


    回來時,楚晏仍舊在聽雪院,並且晚上也沒離開,甚至一連好幾天都待在這邊。


    楚晏正是留戀溫柔鄉的時候,敦倫之樂那是每天晚上都要享受一下。


    但是柳拂月有點嫌棄了:“世子就沒有別的事要做嗎?我記得你挺忙的啊。”


    她也不是嫌棄他這個人,隻是覺得好歹歇歇啊!


    楚晏看出來她的嫌棄,就很不滿:“你居然嫌棄本世子?你行!你真行!清風,替我搬家!”


    氣呼呼的回了自己院子。


    但是晚上的時候,又氣呼呼的回來了。


    嘴還硬的不得了,不等柳拂月說他,他就自己說了:“本世子來吃飯!是夫人自己說的,我要是在府內,就主動點過來吃飯!可不是我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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