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柳絲柔被丫頭、婆子們拽著往回走,她邊走邊回頭看一眼遠去的姚氏,看一眼世子夫人,眸中恨意驚人。


    但世子夫人才不懼她,甚至已經決定快速把她嫁出去,即便不嫁出去,也要送回老家。


    她冷哼一聲,往前院走。


    前院內,姚氏不停的呼喊:“兒子,給你四妹妹去信,一定要給她去信救我啊老爺!”


    今早姚氏身邊嬤嬤來回話,說她兒子一夜未回,姚氏就知道事情不妙,那一瞬間她後悔了。


    她不是隻有柳絲柔一個孩子,還有兒子,還有小女兒。她若出了事,其他孩子的臉麵往哪擱?她不該為了替大女兒出氣,就不顧念其他孩子。


    可此時說那些為時已晚,伯爺是否會救她不好說,但是兒子是自己的,一定會救她。


    “兒子,一定要救母親啊。”


    世子沒說話,但是看到姚夫人被差役們拖拽著往外走,衝上去就抬腳踹。


    “未定罪之前,那是伯爵夫人,豈容你們無理?都給我放尊重些,我母親自己會走!”


    喬府尹也說:“你們鬆開姚夫人。夫人請。”


    姚氏這才站直了,扯回自己的袖子,理了理鬢發,端正了儀態,在一群帶刀差役的包圍中離開。


    此時伯府門口已經聚滿了看熱鬧以及打探消息的人。


    世子氣的喝斥:“都看什麽看,看什麽看,沒見過差役啊?”


    長安站在人群中笑嘻嘻的說:“見過差役,沒見過犯事的伯夫人,真是精彩好看!”


    世子隻覺得此人眼熟,似乎在哪見過。


    方要繼續說,世子夫人叫回了他:“夫君,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又吩咐門房:“關門!”


    “是。”


    世子冷著臉走了回來。


    夫妻二人一起去正廳,卻聽說伯爺去了書房。


    二人到達書房。


    慶陽伯納悶問起:“她為何非得和三房過不去?”


    世子也不知道。


    “為了替大妹妹出氣。”


    世子夫人解釋起來,事情的起因還在武安侯府退親一事上,母女倆就覺得柳拂月若是乖乖聽話去侯府當妾,就沒有後來這麽多事了。這中間也不乏嫉妒的原因。


    慶陽伯聽完一氣之下拿過懸掛的鞭子,就要去教訓柳絲柔,這糟心的玩意!


    “父親,您現在就算把大妹妹打死也挽回不了什麽,反而橫生笑話。”世子夫人出言攔住她。


    慶陽伯忽而看向她:“那你說說,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回父親,此事看著大,其實也沒那麽大。方才差役說,此事陛下說按律辦。那麽按照律法,應當要打板子。不知三房的弟弟們有沒有受傷,若是沒有,主謀杖責三十大板,牢獄可免。


    恐母親受不住板子,此刻最該做的是夫君前去詢問,能否用銀子抵刑?


    傳信給四妹妹肯定沒用,可還是要傳,傳信給她不是為了讓她去找王爺說情,是為了讓她在王府小心行事。她剛到王府還未站穩腳根,我們怎好因為這種事去拖她後腿?”


    依她看,昭王定有不臣之心,這等大事謀的是將來,而非現在。若是此時,小姑子就因為母族的事在王爺那裏失了寵,還圖什麽將來?


    慶陽伯聽完頓時扔掉鞭子,走回書桌旁拿起寫好的信燒掉。


    且誇讚:“好,好,沒想到伯府還藏著一個聰明人,這是天不絕伯府。今後伯府內宅一應大小事都由你做主。”慶陽伯狠了狠心:“此事過後,我會送你母親去家廟修行。另,你大妹妹一把年紀了,你想想辦法,替她謀個去處。”


    世子夫人大喜過望,她正想提這事呢。


    大小姑子雖與她沒仇怨,可她太能惹事,不如早早打發出去,最好是遠嫁到外地,省的遇到點事就往娘家跑,往娘家跑倒不要緊,總歸府上不缺她的吃喝,可就怕她回來惹事。


    “是,父親。”


    世子未發一言,顯然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夫妻倆就分頭行動了。


    本來呢,柳家兄弟沒受傷,罰姚氏三十大板就足以,可定案之前,喬府尹又收到一份關於姚氏曾經命人毆打通州佃戶的案卷。


    伯府有個莊子在通州,佃戶是伯府莊子上的,因為養的豬跑了出來,正好遇上姚氏的馬車。姚氏說自己被嚇到了,命人把佃戶打一頓。


    佃戶並非伯府家奴,可不是她想打就能打的。


    因此兩案並罰,判了主犯四十大板、半年牢獄。從犯分別是二十五大板、二十大板,三個月的牢獄。


    且是當眾行刑。


    當眾行刑就更丟人了,姚氏聽到判決的那一刻當堂就暈了過去。


    世子想活動一下,看看能不能花銀子免刑,否則四十大板打下去,不得丟掉半條命啊。


    可京城所有人對此避而不見,包括姚氏的娘家!


    但姚氏兄長給外甥一個提醒:


    “你這孩子是不是傻了?看不出來喬府尹判的過重?否則再加十大板,賠佃戶一點銀子足以。這是為何你想過沒有?你母親打人本不是大事,何至於驚動錦衣衛和陛下?還不是你們和昭王走太近,最近昭王和太後又一直在鼓動過繼一事,陛下借此敲打昭王一黨?如此之下,誰會幫忙?”


    此事隻能認罰。


    世子不禁氣憤,結的都是什麽親,半點好處沒有,反倒是先挨了罰。


    世子夫人聽到判決,則想著一定要趕在婆母牢獄結束之前,將小姑子的親事敲定,以免夜長夢多!


    當即開始發動所有認識之人,給小姑子說媒。


    半個月之內,就為柳絲柔找好了婆家:


    北地寧州的望族許家,許家族中出過好幾位進士,還曾出過尚書。柳絲柔的這個夫婿是許家族長的次子,年紀不算大,且是上一科的進士,二十六七歲,如今正在外地做縣令,頗有才學。


    唯一不好的就是他是續弦,家裏還有兩個八九歲的兒子。


    柳絲柔聽聞這件事,隻是對著世子夫人冷冷一笑,世子夫人就當她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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