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喜極而泣。”柳拂月又說:“也不知星哥兒和辰哥兒他們在道觀習慣不習慣。今晚恩國公府還邀請我們去參加他們家的鴻門宴。”


    什麽百花宴,在她看來就是鴻門宴。


    “他倆好的很,都快樂不思蜀了。宴會咱們府不參加。”


    忙了一天,兩人說了一會話也就休息了。


    次日天未亮,楚晏就起來去上朝,不打算留在家中認親。


    他到前院時,三老爺也在。


    隻是不知為何,今日上朝的鍾聲都敲了好幾次,朝臣也都列班站好,卻遲遲不見皇上前來。


    “怎麽回事,陛下哪去了?”


    “也沒人來通知。”


    “……”


    “宋首輔,陛下就沒和你說?”嚴閣老發問。


    宋首輔慢悠悠的:“都未曾和你說,又怎會和我說?”


    老東西!


    陛下去哪竟還要和他說?真是一時不坑他,就急的慌。


    嚴閣老笑:“你看你,急什麽?”


    腦袋轉轉,看到前麵的楚晏,走過去:“楚副都禦使?睡著呢?”


    楚晏:“……”看向他:“瞎了?還是長的狗眼?”


    他隻是低著頭,竟想說他在殿上失儀!


    宋首輔垂下眼瞼,掩藏了笑意。


    嚴閣老臉一黑:“楚副都禦使!你出口成髒,簡直有辱斯文!”


    “那又如何?你去參我!”楚晏笑看著他。


    氣的嚴閣老一甩袖背過身,這個楚晏!


    又等了半刻鍾,刑內侍小跑來:“陛下說,今日休朝,要事上折。”


    “敢問刑內侍,陛下可是身體抱恙?臣等實在擔心陛下龍體。”嚴閣老多問一句。


    刑內侍:“嚴閣老放心,陛下身體無常。”


    “那就好。”


    嚴閣老等人陸續離開大殿。


    楚晏觀了一眼朝臣,錦衣衛的指揮使今日不在。錦衣衛的人一般不上朝,但是指揮使隻要沒事都會來點個卯,今日卻沒來。


    道觀。


    後院的櫻桃樹下,坐著兩個小童,一人紅錦衣一人藍錦衣,年歲都不大,五六歲的樣子。


    其中小一點的那個,正仰著頭,張著嘴呢。


    不遠處的皇上和道觀裏的住持以及錦衣衛指揮使,站著看了兩人好一會兒。


    皇上還問住持:“這是誰家的小孩?怎麽一直坐在這張著嘴?”


    住持說:“回老爺的話,這是衛國公府的小孩,隨著先生來祭祀的。饒了老爺清靜,老道這就讓人回屋。”


    星哥兒和辰哥兒聽見聲音倏然回頭。


    辰哥兒還不滿的說:“什麽道理嘛?明明是我們先來的,你們打擾了我們吃櫻桃,為何讓我們離開?你這老道,以大欺小。”


    皇上看著他腦門前方的頭發,笑了笑,真醜。


    住持:“你這小孩,胡言亂語,你可知他是誰?快進屋,仔細你們先生罰你。”


    “哎~~”皇上攔住了住持:“他說的也有道理,是我們擾了他。”


    接著又問:“你說你坐在這吃櫻桃,那你吃的呢?”


    “這不是還沒掉下來麽?”辰哥兒哼唧唧。


    皇上有些嫌棄:“真是個小笨蛋,你不摘,櫻桃怎麽會自己掉到你嘴裏?”


    “你才笨哦!”辰哥兒反駁。


    皇上一愣,從來沒人敢說過他笨。


    身邊的錦衣衛更是喝斥:“大膽!”


    皇上抬抬手:“退下。”又見辰哥兒和星哥兒站了起來,但麵不改色也不退下,稱讚:“倒是有些膽色。”


    辰哥兒:“我又沒做錯事,為何沒膽色?而且,誰說我不摘就吃不到櫻桃的?清雨!”


    喊完就張著嘴。


    一顆小石子砸上樹枝,一顆櫻桃精準的掉在辰哥兒口中,還有一些掉落在地上。


    辰哥兒得意的轉過頭:“看見沒有?我不摘也能吃上。坐在這等,是想讓它自己掉,這樣吃櫻桃才有趣兒。”


    皇上笑了。


    “你笑什麽?”辰哥兒好奇的問。


    砸完櫻桃的清雨也走了出來,剛要跪地,皇上衝他揮揮手。


    皇上:“沒什麽,你這吃法不錯,繼續。”


    “哦。”


    辰哥兒又拉著星哥兒重新坐了下來,還商量:“咱們走的時候多摘些帶回去,新鮮的不如蜜醃的甜。”


    星哥兒:“要吃蜜醃的就沒必要再摘了,蜜醃的櫻桃都一個味兒。徐先生怎麽還不回來?”


    “還沒哭好呢,等他哭好就回來了。”


    星哥兒:“……”提醒他:“你別亂說話,小心徐先生聽到罰你抄書。”


    辰哥兒雙手捧著小臉:“我才沒有亂說。他每年祭拜都會哭,還哭很久,我都聽過。”


    祭拜完回來的徐先生,聽到兩小娃的對話,臉一黑。


    隻是還沒來及說什麽,就看見皇上和錦衣衛。


    君臣多年未見,此時相見內心多有感觸。


    皇上率先出言:“陪我走走。”


    “是。”


    兩人走遠了,辰哥兒和星哥兒對視一眼,好險,差一點就被徐先生聽到。


    星哥兒好奇的說:“那人誰啊?和咱們徐先生也認識。”


    “你也沒見過啊?”辰哥兒疑惑的問。


    星哥兒回他:“我為何會見過?京城那麽多貴人,我見過的屈指可數。但是這個人身份肯定很高,我方才不經意間見清雨要行禮。”


    “哦?”


    辰哥兒看看清雨又看看徐先生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過注意力很快就被護衛端回來的吃食吸引走了注意力。


    皇上掃了一眼徐先生的華發:“這些年見君過的不甚好,比朕還年輕,竟都生了白發。”


    徐先生,字見君。


    考上狀元那年還未滿二十歲。


    春試時一篇文章道盡民生。


    大殿之上引經據典,又一篇文章道盡內憂外患,自此走進初登大寶一心做個好皇帝的聖上眼中。


    聖上知其還未有字,為其賜字,見君!


    願君臣一心,共創盛世,四海升平時,還能再見君。


    徐先生:“陛下萬歲,乃長生不老之軀,草民不過一尋常人,怎能與陛下相提並論?草民生白發長皺紋是自然老去之像。”


    “見君也會溜須拍馬了。”皇上感歎,又問:“你怎會成為楚公之孫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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