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事得罪人,不僅得罪下人,也有可能得罪各房主子們。


    畢竟如今三房吃喝花銷的錢全用的是大房的。她若裁減,容易引來大家揣測,懷疑她是覺得大家都在一起吃,占大房便宜,她想趕人了。但事實上她隻是想減去一些不必要的開支。


    正好如今借著朝廷和兩個小姑子的手去做這件事,有點拿小姑子當槍使的意思,所以她和兩人把話說明白了。


    她拉著兩人手:“總歸這是你們娘家。我不好做的,如今你們替我做了,府上越來越好,將來你們二哥和侄兒隻有感謝你們的份。”


    楚暖一聽就笑不停。


    “二妹妹,你為何發笑?”


    楚晴也看向她。


    “二嫂,我早就知道你的意思,你今日的話和我母親說的大差不差。還說你這是在教我們管家手段,今後這些都能用得上。”


    柳拂月也笑了:“果真是三叔母最懂我。”


    “二嫂,我能為你們做的也不多。”楚晴道:“當槍就當槍,都是小事。”


    楚暖說:“是呀,母親也說,我們三房的衣食住行,確實花了長房的錢,占了你們便宜,為你們做點事也是應當。”


    “瞧二妹妹說的,咱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說什麽占便宜不便宜的?那也是應當的。”


    三人又說笑一陣子,兩姐妹就相攜離去。


    半道上遇上邱總管滿臉喜色,匆匆而來。


    楚晴叫住她:“邱嬤嬤,有何喜事?”


    “大小姐,今日院試放榜,柳家小廝來說大舅公子中了,現在是秀才了!一並中的還有喬家那個,我得趕緊去給夫人報喜。”


    報喜是有喜錢的,她可不高興麽。


    楚暖笑:“的確是喜事,隻是你這舅公子的稱呼聽著別扭。”


    “那沒辦法呀,人家那麽年輕,叫舅老爺都把人叫老了。”邱總管回道。


    楚暖頷首:“倒也是。那你先去報喜,回頭去天鵝湖找我倆,再叫上各處的人,我們有事要說。”


    “好,二小姐,老奴先去了。”


    邱總管腳步比之前快了許多。


    也不知有何事。別看如今是府上兩位小姐掌家,可背後是夫人在撐著,下人們也不敢造次。再加上兩位小姐早晚要嫁出府,不怕得罪人,做起事來絲毫沒有情麵可講。


    讓她去天鵝湖找,去晚了,大小姐潑辣,都是直接開罵的。二小姐柔和些,可一雙眼睛盯著你,和夫人看人的時候一個樣。


    楚晴嘀咕一句:“報喜就報信,她怎麽像鬼催似的?走那麽快。”


    楚暖:“急著領喜錢呢。”


    到了聽雪院,她將此事一說,果真領了一吊錢的賞,金橘樹也給她一棵。


    邱總管又說:“來報喜的小廝還說,明日大舅公子會來府上拜見夫人和世子。”


    “小廝走了嗎?”


    “還沒呢。”


    “那你把這吊錢帶給他吧。”


    邱總管拿著錢去了。


    柳拂月高興的在屋裏走了幾步,將素秋譴出去,就上前拉著楚晏的手。


    楚晏道:“就拉一下啊?我覺得這樣顯示不出來你的高興,最起碼輕薄一下,嗯?”


    “沒見過你這樣的人。”柳拂月說他:“盡是等著人輕薄,羞不羞啊你?”


    楚晏笑望著她:“你現在不見到了麽?快點快點。”還不滿呢:“你這人怎麽這樣,輕薄自個夫君你都磨蹭,你——”


    話未說完,唇上點點溫熱傳來,笑花頓時綻放在楚晏的黑眸中。


    兩人膩歪一會兒,柳拂月出去溜達溜達,遛達到天鵝湖的時候也沒靠近,遠遠的看楚晴他們說事。


    份例減少,下人心裏雖有不舒服,可朝廷和主家都要減,他們也隻能聽從。


    但是主子們就難纏了,下午楚晴和楚暖去各處說的時候,大老爺和孟姨娘都說楚晴,拿著雞毛當令箭,得了一門好親事,就絲毫不顧父母了,不孝順。


    楚晴心想,你們要這麽說,到冬天我不減你們的炭火,都對不起你這會兒給我安的不孝之名。


    到小周氏那,經過那麽多次,小周氏學聰明些了,不會直接說出不滿,而是說,想來是府上供應著我們這麽多人的吃喝,銀錢緊張了,這樣吧,我回頭命人拿幾十兩銀子給你們,我的花銷我自己出算了。


    她說完,就低頭去看孩子。


    可她不如明氏通透,看不出楚晴和楚暖都是會抬杠的。


    楚暖知道楚晴是大房人,在這事上不如她好說話,所以小周氏說完,她就杵著不走了。


    小周氏???


    “二妹妹,還有事?”


    楚暖:“等你拿銀子啊!擇日不如撞日,何必等回頭的?”


    小周氏:“……………”


    最後是周氏來看孩子的時候,把楚暖哄走了。


    免不了的又要訓一訓小周氏,“你就不能消停些?府上人人都減,又不隻減你一人,你何苦那麽多話?”


    小周氏哼哼:“方才我出去的時候看見了豔紅,不舒服。”


    “你看她不舒服和這事有何關係?你非得牽扯到一起?再說,不管怎樣,她也越不過你去。你和她杠上不是自降身份麽?”


    小周氏不語。


    周氏又安撫她幾句,豔紅那裏有她盯著呢,讓小周氏隻管照顧孩子就是。


    翌日。


    柳旭攜帶著幾包禮品過府,一來親自告訴柳拂月這件事,大姐一直盼著他出息呢,二來送些補品,三是辭行。


    府上留了他午飯,楚晏作陪,姐弟幾人一塊用的飯。


    飯後喝茶時,他道:“大姐,我不等外甥或是外甥女出生了,孩子出生後,你給我去信。我後日就南下,你有沒有信要帶給外祖家?”


    “這就走呀,不等過完年的?”


    柳拂月挺不舍的,這一走,再見就要三年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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