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嗯一聲。


    又問:“你抱好了麽?抱好的話讓我抱抱,我還沒抱過。”


    中午那會他進來看一眼夫人,之後又去嶽母家、長公主家,回來去見祖父,一直忙活到晚上,都沒機會抱孩子。


    柳拂月就把孩子給了他,他抱孩子的動作真就很熟練,比她熟練。


    馮嬤嬤心想,人家都是抱孫不抱子,這位是半點不講規矩。但她沒再多嘴,不然世子要不高興了。


    孩子在楚晏懷裏,小鼻子動動,又繼續睡去。


    柳拂月看著孩子,怎麽看都怎麽看不夠的感覺。


    “名字想好了麽?你取還是祖父取?”


    楚易跑去找老爺子取名,他們肯定也要問一問祖父。


    楚晏:“我取了一個昊字一個嶸字,祖父取了一個琛字一個璘字,你選,你喜歡哪個?”


    對於自己取的名字,他還是非常滿意的。


    柳拂月卻選了璘字。


    楚晏看向柳拂月,猶豫的問:“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麽?我請你再考慮一下!真的!”


    他覺得取的可以啊!比他之前想的寶啊珠啊強多了,他可特意翻了詞文注解呢。


    目光期盼極了。


    可柳拂月還是笑:“不考慮。璘哥兒,小璘哥兒~~”


    不知是不是聽見她喊了,孩子嘴巴還張了張。


    柳拂月見此更開心了,抬頭見楚晏鬱悶的不行,解釋說:“你取的字意我都很喜歡,但是加上輩分,連起來喊不順口。我最喜歡琛字,但喊起來和辰兒有些像。”


    楚家孩子這一輩是越字輩。


    楚越昊一聽就不如楚越琛、楚越璘順口,孩子的名,寓意是一方麵,順口尤為關鍵。楚越嶸倒是順口些,但是嶸字有才氣超乎尋常之意,孩子出生時辰已是貴命,月滿則虧,實在不必繼續超乎尋常。璘字低調些,一指玉光,二有文采斐然之意。


    上一輩人都念著這些呢,像楚晏他們是日字輩,但這個字不怎麽好取名,是以楚晏他們這一輩的名字,或字形帶日,或字意有接近太陽、陽光的意思。


    楚晏歎息一聲:“那好吧。”


    柳拂月又看兩眼,就讓乳娘把孩子抱下去。晚上是有夏嬤嬤、一位教養嬤嬤、乳娘三人一起照看孩子。


    楚晏看一眼屋裏,和她說:“我現在送你回正房,不必等洗三後。回正房,換洗也更方便。”


    坐月子肯定不能在產房裏坐。這裏雖然已經收拾幹淨了,也點上了香,可還是有些味,這晚上哪能睡的舒服。


    柳拂月也不想在這裏待著,不如她的臥房寬敞舒服,但是惡露還沒流幹淨。


    “問景娘和馮嬤嬤,我現在能不能挪動?”


    景娘這會也還沒走呢。


    在外麵聽見,進來說:“若是夫人不嫌棄,也可以挪動。一星半點兒的換衣服就是。不過待會出去的時候,命丫頭把夫人蓋嚴實些。建議用春凳(擔架)抬著。”


    “那就用春凳。”


    楚晏出去吩咐了。


    待粗使婆子抬著春凳進來,楚晏連人帶被子一起放上春凳。


    馮嬤嬤拿了一頂帽子一張毯子來,將柳拂月裹的密不透風,然後抬回了正房。


    回到正房的床上,馮嬤嬤和婆子們將毯子、春凳收拾收拾就出去了。


    屋內隻剩下夫妻二人。


    楚晏扶著她躺下,柳拂月看著他:“真是奇怪,之前我嫌肚子重。一下子空了,我又有些不習慣。”


    “過過就好了。”楚晏俯身親了下她額頭:“夫人辛苦了,多謝。”


    他上午在外頭都聽到了,光聽著都覺得疼。


    柳拂月看著他笑:“辛苦是辛苦,疼也很疼,但我開心,也願意生。看到他的一瞬間,我的心都脹脹的。”


    為了自己,她願意生這個孩子。楚晏待她越來越好,她也願意為楚晏生這個孩子。


    楚晏聞言眉眼彎彎。


    他手伸進被子,兩手相扣,這一扣就是一生,孫輩環繞之年,湖邊遛彎時的兩人也是要相扣的。


    柳拂月重新睡去後,楚晏囑咐下人幾句就去休息了,他明日要上早朝。


    國公爺惦記孩子的名字,次日祖孫一起上朝的時候,他在路上就迫不及待的問起,聽楚晏說用了璘字,老爺子得意的胡子一翹一翹的:


    “我就知道孫媳婦有眼光,一定會選我取的字!”


    楚晏不服氣:“那是她看你年紀大了,不想讓你不高興。我取的並不差。”


    衛國公白了他一眼:“你可拉倒吧,你取的就是不如我取的,還不承認。你小子打小就隻愛兵書,於文章詩詞上表現平平。不像老頭子我,百花齊放!”


    楚晏轉頭問向三老爺:“三叔父,你來說,誰的字好。”


    他將幾個字和三老爺一說,三老爺本想評論一二,可見兩人的眼神都不友善,他幹脆眼一閉:“呼呼——呼呼——”


    佯裝打呼嚕了!


    楚晏:“……”


    國公爺哭笑不得,但不得不承認,他三兒子是幾個兒子中最識時務,最讓人省心的一個。


    ~~


    柳拂月一夜好眠。


    次日醒來時,神清氣爽。


    聽到她聲音,素秋隔著床帳問:“夫人醒了?”


    “醒了。”


    素秋上前拉開床帳,扶著她起床,並為她穿上夾襖。


    之後素荷端著溫水,琥珀手上拿著各種洗漱東西,攬翠提著食盒跟在幾人身後。


    幾人進來,先恭喜她一番,昨日一直是嬤嬤們圍著夫人,她們都沒機會上前呢。


    柳拂月見她們幾人一起來了,眸中閃過一抹銳光。她在府上的時候,身邊丫頭都是輪值的,並不需要一起進來伺候,看來有事啊。


    素秋將溫水杯子和獸骨刷牙子(牙刷)遞給她,又將牙粉取來,這牙粉與她往日用的不同,裏麵多以藥材配置,專供大戶人家婦人月子期間用的,不僅能清潔牙齒,還具有固齒功效。


    攬翠端著痰盂子在前方伺候著。清完口潔完麵,素秋將她的頭發輕鬆挽起,又戴上抹額,拿著靠墊墊在後頭。


    這時琥珀將小飯桌擺在床上,這才一一擺飯。


    用完飯,精神更足了。


    “璘哥兒是不是還在睡?”


    素秋回她:“奴婢來之前去瞧了,乳娘說卯時吃了一頓,還在睡呢。”


    柳拂月笑問:“你有沒有看到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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