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知道就好。不但夫人疼愛他,世子和國公爺也都看重。我還得去夫人那回話,嬤嬤自便。”


    素秋欠了欠身離開。


    “姑娘慢走。”


    她走遠了,孔氏拍拍胸口,和一旁的夏嬤嬤說:“這位姑娘瞧著一點不像下人,比我們莊子前頭丁地主家的小姐還有派頭,穿的可真好。”


    這兩日府上有喜事,素秋特意穿了一身藕荷色印花緞子短襖配米色綾裙,本就白淨,又長期不做粗活,頭上簪了兩根荷葉簪,耳上戴了一對荷葉耳墜,左腕戴著一對麻花金鐲子。


    這一通下來,孔氏怎麽瞧怎麽覺得富貴,難怪會有“寧娶大家奴,不娶小戶女”的說法呢。


    夏嬤嬤:“她可是主子的陪嫁丫頭,自然穿的比別人強。別看她笑盈盈的,厲害著呢。不過府上素來待下人好,小喜有小賞,大喜有大賞。平日裏下人吃的也不是尋常人家可比的。你好好奶孩子,自有你的好。”


    以前她還想替兒子聘素秋的,奈何人家瞧不上她兒子。本來她以為這丫頭是要留給世子的,沒想到也不是。聽夫人的意思,要放出去,也不知會去什麽人家。


    “曉得了,謝夏姐姐提點。”


    夏嬤嬤聽著一樂,孔氏把她都喊年輕了。


    素秋去正房時,見琥珀在外頭,就問了一句。


    琥珀和她說世子在裏頭,當大丫頭的,得學會避開男主子,這才能真的得到主母信任。素秋就沒進去。


    屋內,兩人正在說話。


    “你今日沒公務?”


    “有啊,等會出去。”


    柳拂月往下躺躺:“你不用一直來陪我,有公務就去處理公務,你們最近不是在弄稅麽?別分心。”


    “有一種人,是能一心八用的。”楚晏語氣慢吞吞的:“那人就是我。”


    柳拂月噗嗤就笑,這也太自誇了些。


    楚晏笑看她一眼:“對了,你不是要那個瘦身的姑姑麽?後日就給你帶回來。”


    “好啊。”柳拂月笑問:“昨日是不是出事了?我身邊幾個大丫頭齊上陣,可不正常。”


    “不都說一孕傻三年麽?你怎麽不傻?”楚晏瞄她一眼:“你先別操心這事,好好坐月子,出了月子我再告訴你。”


    “那聽你的。


    柳拂月又看向他的腿:“你昨日抱我,腿承了重,有沒有讓賀大夫給你瞧瞧?”


    “你那點重量算什麽?賀大夫說,再過三四個月,我就能重新練武了。”


    他廢了幾年,身手大減,也不知練多久才能補回來。


    “那更好,你快走吧。我要睡一會兒。”


    楚晏知道她是想讓自己去忙,也就不再待著了,起身在她唇上親了親,隨後愉悅離開,再回來時已經是深夜。


    次日洗三。


    辰哥兒一大早就顛顛兒的過來先送上自己準備的長命鎖,這金鎖可是他自己花錢買的呢。


    還特意囑咐,一定要不要忘記將自己準備的銅錢放在小弟的洗澡盆裏。


    又碎碎念:“先生竟不放我一日假,我想自己添盆。母親,您要不替我請一日假?他們都吃席呢,我也想吃席。”


    柳拂月拒絕了:“功課一日不可缺。席你肯定能吃上,你大姑姑會替你們準備一桌的。”


    “那不一樣,到時候一定是先生帶著我們吃,不夠熱鬧。我喜歡熱鬧,哎~~”


    愁的不行。


    柳拂月伸手摸了摸他腦袋,心想,我也沒辦法啊,你爹不讓你見外人呢。


    但也確實不想讓他不高興:“要不,我命人給你做一輛新的鳩車??”


    之前給他做過一輛,帶兩個輪子的那種車,前麵有個鼻子可以穿繩拉著。


    “沒興趣。”


    “那你想想對什麽感興趣?”


    辰哥兒沉思片刻:“母親,等您能出去的時候,帶我放風箏行麽?我想放風箏。”


    “這個可以!”柳拂月笑說:“我會做風箏呢,還會畫。回頭我親自給你做一個。”


    辰哥兒眼一亮:“我想得寸進尺,要倆!”


    這話說的柳拂月都笑了。


    “你這孩子,這怎麽能是得寸進尺?這是撒嬌。滿足你。”


    辰哥兒聞言眼睛都笑出小星星了。去上課的路上腳步超輕盈,母親真是耐心有愛,和爹是不一樣的慈愛。徐先生說他的童年其實很快樂,他深以為然。


    辰時左右,小周氏和明氏一起過來。


    這兩日,小周氏已成酸杏!一酸璘哥兒出生時辰,二酸璘哥兒名字取的比宏哥兒早。為此本該昨日來探望的她,愣是沒來。


    當她見到柳拂月的那一刻,得,酸杏瞬間進化成酸杏樹,全身都是酸的!


    這氣色也未免太好了,未施粉黛,小臉還紅撲撲的。胖倒是胖了些,卻比以往更加雍容貴氣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弟妹真是好福氣,生個孩子都比別人會生。二弟又寵著敬著,院裏也沒有阿貓阿狗。”


    “大嫂也不差,兒女雙全。唯一的巧姨娘還是大嫂手底下的人,想想牛侍郎家,七房小妾天天吵啊吵。咱們女子整日窩在家中,本就憋悶,可得往好處想,否則天長日久容易傷肝髒,屆時反而便宜了其他人。”


    這人若是心情不佳,和不如自己的一比,就能重獲新生,小周氏就是這樣。聽柳拂月這麽一說,頓時笑容拂麵,聊起了家常:


    “弟妹這話說的是,聽說牛侍郎最近又看上了一個酒樓唱曲兒的,非要把人帶回家。那姑娘也是個有數的,撂下話說,想讓她進牛府也行,但必須把其他七房小妾全給打發了。”


    這事明氏也知道:“不止呢,她還要求牛侍郎必須給她一千兩銀子做納妾禮,還得去官府備案,有正式的納妾文書。我倒是佩服她的頭腦,有了銀子和文書,怎麽過都能舒舒服服。”


    “……”


    幾人議論著別人家的事,看看兩人帶來的洗三禮,難得和氣一次。


    辰時中,張氏、周氏陪著孫氏以及柳拂雲、崔氏母女(娘家二伯母和二堂姐柳絲棋)、蔣氏(娘家四嬸)一同前來。把人送到,張氏和周氏離開,小周氏和明氏也出去了,得給娘家人說體己話的空間。


    母女有一陣子沒見,柳拂月抱著孫氏黏黏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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