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楚晴回娘家,本想好好的恭喜一下家人,她還命人請了舞獅隊,特意今日來問問,王府哪日年宴,到時候她帶舞獅隊過來。


    她還有很多話要說,曾經的大侄子居然是太子!


    天知道她得到消息的時候在家裏苦想多久,想自己到底有沒有得罪過太子。反思許久,覺得自己對太子也還行,至少給他送過配飾和衣服,壓歲銀子可從來沒缺過。


    等到宮裏給她送來一箱禮品的時候,她確認自己沒得罪過太子!!


    結果被告知祖父病了!


    瞧完祖父,午宴的時候倒是熱鬧,可她還是覺得不對勁,她那糊塗老子不在。問二嫂,二嫂沒告訴她。


    午飯後,就去了明氏那裏。


    明氏說了。


    楚晴聽完冷笑一聲:“我說他怎麽不在呢!行吧,三嫂你好好休息,待我生完孩子,我約你和二嫂出去玩蹴鞠。”


    說完塞給珍姐兒一個紅封就風風火火的走了。


    她的丫頭追著提醒:“夫人,您慢點兒,慢點兒。您可千萬別去找老王爺鬧騰,更不能找王爺鬧騰。這事和他們無關。”


    楚晴突然止住腳步,回頭看她一眼:“你當我傻?我走快點,是受不了她一直打量我衣著配飾的眼神。”


    她今日穿的是顯眼了一點,大紅襖,搭了一個金絲嵌滿各色寶石的雲肩。可這不是娘家升了王府麽,喜慶的日子就要穿喜慶。結果一點都不喜慶。


    丫頭嘻嘻笑,她差點以為主子要犯傻呢。


    楚晴慢下腳步,瞥她一眼:“你放心,是是非非我還是能分得清的。我父親糊塗了二十多年,姨娘得寵二十多年,祖父一直沒處理,你當是為何?”


    “為何?”


    楚晴又看她一眼,這怎麽能告訴你!


    轉過頭看著長廊邊的燈暗想,一是心軟,二是沒動搖家族核心利益和根基。


    可父親想動二哥,就是動了下一代的根基,更是動了楚氏一族的核心利益,這就不行了。


    至於她姨娘,說白了,隻是妾室,她能掀起風浪,那得怪父親沒腦子,府上的人多半也是責怪父親沒腦子,不搭理她。她會被處理,根源還在扶正上,她若扶正,後果可想而知。


    因而此事不是她能管的,當然,她也不會管。


    隻是多少有點心疼,關一陣子她不心疼,關到死,有點兒心疼,可也生氣。


    “我們去二嫂那,她看我的眼神正常。”


    “是。”


    “……”


    柳拂月正在教璘哥兒背詩。


    見她過來,笑問:“打哪來的?”


    “三嫂那。”


    “不告訴你,是為你好,你月份都這麽大了,還非得去問。”


    “糊裏糊塗的難受,問清楚了舒服。”


    柳拂月又問:“那你有何想法?”


    “有點心疼,到底是去吃苦的。但我不管,該怎樣就怎樣。”楚晴依舊直接,“璘哥兒,過來過來。”


    心疼是人性,不管是清醒。


    “好,果真沒瞧錯我們家大姑奶奶。”


    璘哥兒噠噠的走過去:“姑母呀。”


    “真乖,來,你看看姑母肚裏的是弟弟還是妹妹?”


    璘哥兒就茫然了。


    楚晴又解釋一遍,他搖搖頭:


    “不滋道呀。”


    “你怎麽不知道呢?不都說小孩子眼睛最透了嗎?”楚晴從袖子裏拿出個大紅封:“好璘哥兒,你再看看。”


    “妹妹呀。”


    “嗯?”


    楚晴拿紅封的手往後一縮:“你說什麽?”


    璘哥兒??


    他撓撓頭:“那,那弟弟呀?”


    “嗯?”


    楚晴倏然就哭笑不得。


    柳拂月也笑了:“你這小滑頭,怎麽還帶來回變的?”


    璘哥兒哈哈笑,還問:“給呀?不給呀?”


    想問給不給呀。


    楚晴直樂,立刻遞過去:“給給給,你的壓歲錢。”


    “哇!”


    璘哥兒抓著紅封愉快的在屋裏跑來跑去。


    柳拂月問他:“謝姑母了嗎?”


    又噠噠的跑回去:“謝姑母。”


    “不用客氣。”楚晴捏捏他小臉:“真嫩。”


    璘哥兒等她捏完右邊,又揚起左臉:“這邊呀這邊呀~~”


    楚晴大笑,小侄子也太有趣了。


    逗了一會兒侄子,她得回府了。


    柳拂月送她出去,小聲和她說,她這肚裏是個男孩。先前景娘去給她請脈就看出來了,但把錯也是有的,就沒說出來。


    如今瞧她這般急躁,就提前和她說了,但也說的明白:“也有把錯的可能,你心裏知道就行,回到府上別亂說。”


    “嗯嗯,我知道了。”楚晴美滋滋,還小聲說:“若真是個男孩,我就沒壓力了。”


    “的確。”


    “你們真不擺席了?我舞獅隊都請好了,若是不跳,他們又不退我定金。”


    “不擺了。”


    楚晴長長歎聲氣。


    送她到前院,楚晏、楚易幾人和韓正廷都在。因為老衛王生病,兒孫要伺疾,男人不能一道回去,本該回娘家的日子就延後了幾日。


    送走楚晴,柳拂月回來時,璘哥兒在撕楚晴給的紅封,裏麵是張銀票。見她回來,遞給了她。


    柳拂月接過一看,五十兩。


    “怎給這些?”


    一個壓歲紅封,給個幾兩銀子討個新年祝福足矣。


    素秋說:“大姑奶奶喜歡小公子呢。”


    “喜歡自然是喜歡的。”柳拂月又囑咐院裏人:“這事不許對外提半個字,否則攆出去。”


    她也不知道楚晴給珍姐兒他們多少,若是給的不均,傳出去生口舌,不如不說的好。


    眾人再三保證,不會對外說。


    楚晏被老衛王叫去了。


    老衛王問:“你們真不擺年宴了?異姓王爵,大鄴建朝以來隻有兩家,這不熱鬧熱鬧,說不過去。”


    “熱鬧什麽?慶祝你生病?”


    “嘿!”老衛王手點點他:“你這嘴,遲早給你割了。”


    楚晏笑笑:“你好好養病,等你養好了,讓璘哥兒每日陪著你,到處看看花逗逗鳥,享享清福,外麵的事再也不用管了。”


    “聽著不錯。”


    年初三上午,宸哥兒來探病了。


    小家夥精神奕奕,戴著雪帽,兩手攏在一起,進府後那叫一個熟,沒幾下就甩了內侍們。


    但是轉頭就看見了楚晏。


    “老——王爺!”宸哥兒眼一亮,蹭的下就躥過去,跳到他身上。


    楚晏雙手托住他:“你怎麽像猴子啊?穩重點。”


    “哎呀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宸哥兒嫌棄的看著他:“你怎麽那麽墨嘰?還是說你不疼我了?抱一下你都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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