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我說說你以前的事嗎?”簡繁鬱不經意的問,“我有點好奇。”阮苗覺得這也沒什麽不能說,於是真的就跟簡繁鬱講起了自己以前的事,簡繁鬱就在旁邊靜靜的聽。如他所料一般,阮苗的確也是從小就被家人過度保護溺愛出來的孩子,生長路經跟顏揚有幾分相似,在他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天真善良,還有被人精心養出來的底氣,就算扔到泥潭裏,他也照樣能熠熠生輝。但是,大多被家裏這樣養到大的人都會有很多性格缺陷,比如顏揚那樣,過於縱容,反而失去了與人共情的能力,隻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要麽就可能會變得任性驕縱,**被無限放大,長成一個不知滿足的饕餮。可他沒在阮苗身上發現任何一點相似之處,他的性格中保留了最美好的一麵,而溺愛的副作用好像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差不多的童年經曆,顏揚和阮苗卻長成了完全相反的類型,顏揚無視他人的苦痛,而阮苗卻能敏銳感知旁人的難過。所以,阮苗某種意義上可能真的是異類。“你的父母把你教得很好。”簡繁鬱真誠的感歎,“他們在你身上澆灌的心血,終究還是讓你長成了一個值得他們驕傲的人。”阮苗一愣,“很多人都這麽說。”“不過,我爸媽和哥哥的確是很了不起的人,有他們在,我怎麽也不能丟他們的臉呀。”簡繁鬱明白阮苗根本就沒懂自己的意思,不過他也沒打算去糾正他,低頭繼續喝咖啡。他們在咖啡廳裏一直待到太陽快下山才收拾東西離開,阮苗這趟出來收獲頗豐,來時的那些難題基本都被解決了,心情好到忍不住哼起歌來。簡繁鬱在旁邊聽了一會兒,忍了又忍。好好地小天使,唱歌怎麽能這麽難聽呢?但凡有一個字在調上也不至於成這樣。兩人在路邊走著,阮苗看到有他最愛的奶茶店,興奮的讓簡繁鬱在原地等他,自己飛奔著跑去買,簡繁鬱站在路邊光禿禿的梧桐樹下等著。他本來就長得好看,大冬天的傍晚一個人在路邊,引得路過的人來來回回忍不住多看兩眼,膽子小的最多就是躲在一起議論,膽子大的就有人直接上來搭訕了。簡繁鬱習慣了這種被人圍觀的日常,熟練地打發走好幾個想要微信的男男女女,心情有些煩躁起來,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排隊的阮苗。算了,他喜歡的話就再等等。他抱胸倚著樹幹沉思,沒留意眼前站了個人。“滾。”簡繁鬱頭都沒抬,冷冰冰的吐出了一個字。“阿鬱。”顏揚靜靜地看著他,“我們能好好談談嗎?就一次。”簡繁鬱對他的聲音十分熟悉,他麵無表情的抬起頭,直麵著眼前的少年。有時候他也會覺得愛情這種東西真是令人捉摸不透,顏揚曾是他付出一切代價都想要得到的人,為了他不惜毀掉自己,毀掉所有人,那樣刻骨銘心痛楚難忍,隻為了他能回頭。可那樣熾熱濃烈的感情再回首仿佛已經過去了幾百年,他現在對著顏揚一點都回想不起當初的感情,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對他產生感情,明明就是他最討厭的那類人才對。可見愛情就是最假的東西,不愛的時候比草芥都不如。“沒什麽可談的。”簡繁鬱對著他極盡冷漠,跟麵對阮苗時都不是一個人,“趁我沒有惡心你之前,滾。”顏揚臉上的表情崩潰了,他無法麵對自己的竹馬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站在冬日傍晚的路邊忍不住哭了起來,因為實在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阮苗抱著兩杯奶茶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顏揚對著簡繁鬱在哭,而簡繁鬱則一臉漠不關心。他走過去把奶茶遞一杯給簡繁鬱,猶豫著問:“他怎麽了?”“沒事。”簡繁鬱把阮苗有些鬆散的圍巾緊了緊,拉過他的手就要離開,卻被顏揚出手拽住。阮苗回頭看顏揚,顏揚眼裏還有沒幹的眼淚,看得他無比心虛,總覺得自己跟個小三似的。“你把阿鬱還給我,好嗎?”阮苗:“啊?”這又是哪一出?第41章 聽起來, 顏揚好像把他當成了簡繁鬱的對象?阮苗明白過來,他瞧著顏揚那對清亮的眼裏的淚光, 忽然就有種“風水輪流轉”的詭異感,渣攻也有今天!“你是不是誤會了?我跟簡同學就是很普通的同學關係, 今天是約好一起寫作業的。”顏揚一愣, 簡繁鬱把阮苗的手從他手裏拽出來,拉著他頭也不回的離開。阮苗急忙跟上他,當走遠了些後,他有些不安的問:“你是不是,還是喜歡他呀?”“為什麽這麽說?”簡繁鬱的情緒似乎平靜了下來,他的聲音又和之前一樣了。阮苗猶豫了一會兒又說:“因為如果你已經不喜歡了的話, 不會每次看到他都這麽生氣。”簡繁鬱回過頭來, 自嘲的笑著說:“那不然呢?我應該笑著對他?”“也不是。”阮苗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問這種一聽就很二百五的話,這不是在人心口戳刀子嗎?“對不起, 我不該這麽說,我就是想你放下。”阮苗低頭握住自己的奶茶, 愧疚的說:“你就當我什麽也沒說吧。”麵對阮苗的歉意, 簡繁鬱抬手輕輕地擁住他, 把自己的下巴溫柔的擱在阮苗的頭頂,輕輕歎了口氣:“為什麽要道歉?做錯事的人又不是你。”“我對他確實沒有那樣的感情了, 二十年的時間,早把我所有的真心挫骨揚灰, 我現在對著他隻是有些不耐煩罷了, 並不是你以為的還愛著。”否則, 以他的性格早就讓現在的顏揚死一萬次了。阮苗被他突然抱住有些不知所措,但過了一會兒後也習慣了簡繁鬱略低的體溫,路過的行人們有時會對這對大街上安靜相擁的年輕人投來羨慕的目光。還在上學時期的初戀最美了,年輕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