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攻城戰持續到了中午,胡大祥攻城受挫,連城牆都沒爬上去就損失了近一千人。


    李朝宗這邊就好了不少,雖然損失不大,但他手裏能用的兵馬隻有三千,最後清點人數,一上午的時間,這邊算是輕傷的,損失一百多號人,這算的上一場大勝了。


    而胡大祥這邊就沒那麽好受了,損失一千人倒是小事,主要是上午那一聲巨響,大大的打擊了自己這邊的士氣,雖然隻有那麽一聲,但是對於這群烏合之眾來說,打擊已經足夠大了,下午的攻城戰不好打。


    邱元易來到前線,他倒是沒有責怪胡大祥,畢竟定安縣的反抗程度遠超他們自己的想象,哪怕是汜水城也沒遇到過這種程度的抵抗。


    邱元易在前線好好的鼓勵了一下攻城士兵,又悄悄的退回了自己的中軍帳。


    而錢毅謙和楊嗣業此時已經帶著人來到一線,看著站在城頭上啃著饅頭的李朝宗,又想到了剛剛還在中軍帳大魚大肉的邱元易,歎了口氣,這就是差距,連跟士兵同甘苦都做不到,還期盼著能夠跟他們這幫人同富貴嗎?


    楊嗣業倒是沒想那麽多,畢竟他和李朝宗接觸過,雖然時間短暫,但是他知道李朝宗的為人,對此倒是不感到驚訝,可是他掃了一圈,卻沒找到路朝歌。


    心裏不由的泛起了嘀咕:“這臭小子不在城上這是跑哪去了?”


    楊嗣業靠近錢毅謙,道:“我沒看到路朝歌,你說這小子能不能已經不在城內了?”


    “沒準是在別的地方。”錢毅謙道:“畢竟那兩麵城牆還有人攻打,他去別的地方也不稀奇。”


    “我總感覺這小子沒憋好屁。”楊嗣業和路朝歌相處了幾天,知道路朝歌的德行,他根本就不是個安分的主,他能放著正麵不待跑去兩側的城牆,打死他他都不信。


    “今晚上咱們小心點。”楊嗣業低聲道:“不出意外,路朝歌這小子今晚上就得偷營。”


    “那你覺得邱元易能不能想到?”錢毅謙道


    “肯定能。”楊嗣業道:“若是路小子被困住了,咱倆得想辦法把人放走,可不能傷了他,別看路小子和李朝宗沒有血緣關係,但兩個人的關係比親兄弟都親。”


    “嗯,我知道了。”錢毅謙點頭應道


    兩個人看時間差不多了,楊嗣業將隊伍向前推了百十米,大喊道:“兄弟們,建功立業就在當下,跟著老子殺進定安城,衝啊!”


    楊嗣業帶著頭奔向定安縣城,蔡春的弓箭隊全力幫著楊嗣業壓製城頭上的守軍,李朝宗看著衝過來的楊嗣業,對身邊的楊延昭道:“看見帶頭衝過來的那個人了嗎?扔幾根長槍過去,但是別傷到那個人。”


    楊延昭有些疑惑,但也沒問為什麽,他是個簡單的人,既然李朝宗讓他這麽幹,那他就這麽幹就好,思考這件事他不是很擅長,但是他知道一件事,讓幹啥咱就幹啥。


    楊延昭抄起一杆長槍,揮起手臂就拋了出去,接著是第二杆第三杆,連著扔了十杆長槍,楊延昭才停了下來,此時楊嗣業的身邊,已經有十幾個人被長槍釘死在了地上。


    楊嗣業不由的咽了口唾沫,心道:“這也就是自己,換二一個人,都死好幾次了。”


    楊嗣業口中咬著戰刀,順著雲梯像城頭爬去,李朝宗來到楊嗣業爬的那架雲梯所在的位置,就等著楊嗣業爬上來,因為李朝宗的關照,楊嗣業還真順利的爬上了城牆,李朝宗也不攔著,待楊嗣業站穩,直接一刀像著楊嗣業劈了過去,楊嗣業舉起戰刀,可這一刀李朝宗的力量有點大,直接將楊嗣業劈倒在地,李朝宗順勢撲了上去,道:“什麽情況,你怎麽自己上來了?”


    “把這批人都弄死。”楊嗣業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廢話的時候,直接說道:“這批我帶上來的人,都是邱元易的人,我控製不了,一會兒你把我從城頭扔下去,你可瞄準點,往人堆裏麵扔。”


    李朝宗明白了,這是給他送人頭來了。說著雙臂發力,抓起楊嗣業,找到一個人多的地方,瞄了半天把楊嗣業給扔了下去。


    楊嗣業被扔了下去,砸到了下麵一片人,好在楊嗣業沒什麽事,李朝宗才長舒了一口氣。


    這些人是靖邊府原來的守軍,楊嗣業手中一千五百人,有五百人都是汜水城原來的守軍,這些人雖然戰鬥力不如邊軍,但是要比那些烏合之眾不知道強了多少,這批人加入戰場,李朝宗頓時感覺到了壓力。


    一上午的時間,邱元易的人都沒能攻上城頭,這批人剛加入戰場,已經攻上了城頭。


    錢毅謙看到有人殺上了城頭,大手一揮,大喊道:“攻上去。”


    隨著錢毅謙的一聲令下,除了他手下的四百重甲,其餘士兵一股腦的衝向定安城。


    楊嗣業從人堆裏爬起來,也不往上爬了,他該傳達的情報也傳達到了,在往上爬那就是找死。


    楊嗣業站在城下,高聲喊道:“兒郎們,給我上、上啊!兄弟們已經攻上城頭,大家在加把勁,天黑前定能攻破定安城。”


    城下加大攻擊強度,城上的壓力不可謂不大,但是李朝宗並不擔心,收拾這幫人,他還是有信心的。


    李朝宗砍倒爬上來的兩人,大喊道:“將士們,將這群人給老子趕下去。”


    經過將近三個月的訓練,這群青壯已經初步從百姓轉變成了軍人,但並不是精銳,所謂的精銳從來都不是訓練出來的,都是從戰場上一刀一刀砍出來的。


    城頭上的戰兵都是第一次上戰場,近距離貼身肉搏也是第一次,雖然害怕,但是沒人向後退一步,各個揚起手中的戰刀向敵人撲去。


    雖然城牆之上並不寬闊,但這些戰兵卻三三兩兩為一組,沒有單打獨鬥的,這就是李朝宗想到的,新兵初次上戰場保命的一大法寶,三到五人戰鬥小組,這個小組沒有那麽多說道,就是就近找人抱團,不單打獨鬥就可以,


    正所謂好虎架不住群狼,更何況對麵還不是虎,李朝宗身邊圍了三個戰兵,將爬上來的敵軍士兵從城牆上壓了下去,其中一名士兵雙手持刀,閉著眼睛胡亂劈砍,李朝宗也沒有辦法,這就是新兵上戰場後的一大反應,把訓練的東西忘了個一幹二淨。


    李朝宗瞅準時間抓住那新兵的手腕,道:“別慌,還記不記得我告訴過你們什麽?你越是慌亂你死的越快。”


    “兄弟們,加把勁,敵人挺不住了。”李朝宗一腳踹飛一個撲上來的敵人,大喊道:“保持住陣型,不要單打獨鬥。加快速度,將敵人趕下去。”


    楊延昭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他方圓五米之內,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找不到,這小子拿著重陌刀,也沒有什麽章法,就是那麽兩招,橫掃和豎劈。若是別人隻會這兩下子,早就被人合起夥來弄死了,可他是楊延昭啊!一個力氣可以讓所有人汗顏的主,他那一刀下去連人帶戰刀,直接全給你從中間斬斷了。


    此時的楊延昭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直到自己周圍沒有敵軍圍上來,他才停手,楊延昭四下看了看,見敵軍已經被趕下了城牆,這才將手裏的重陌刀扔在了一邊,摘下麵甲漏出了那張還算幹淨的臉。


    錢毅謙見自己的兵被趕了下來,大喊道:“集結兵馬,在跟我攻上去。”


    原汜水城守軍將軍,是這次領兵攻城的將軍,他現在是一點都不想攻上去,他差一點就被那個殺神跟劈成兩半,若不是自己反應快,現在自己已經是兩個“半”人了。


    他來到錢毅謙身邊,道:“錢將軍,即使攻上去了,一樣得被趕下來,上麵那群人說是青壯,可戰力不低,尤其是上麵有個大煞星,那把重陌刀,真攔不住”


    “你這是在動搖軍心。”錢毅謙厲聲喝道:“我大軍剛剛已攻上城頭,若不是你等畏戰,我們早已攻進定安城,再敢廢話,本將軍就斬了你。”


    “媽的,錢毅謙,你別覺得老子怕你。”那將軍也是個狠角色,指著錢毅謙的鼻子罵道:“老子帶人殺了上去,一千多號人,死了一大半,你在背後喊兩嗓子就行,老子是帶著人在前麵拚命,你不就跟著將軍時間早點嗎?你狂什麽狂?老子給你麵子喊你一聲將軍,不給你麵子你是個屁。”


    錢毅謙什麽時候被人指著鼻子罵過,頓時火起,抽出佩刀就要砍了那將軍,這時楊嗣業趕了過來,一把拉走那位將軍,道:“王將軍,你何必跟他一般見識,他又沒親自攻城,他哪裏知道上麵的凶險,一會咱哥倆在帶人功一次,做做樣子就行,到時候跟邱將軍那邊也有個交代了。”


    王將軍叫王敏晨,本是汜水城守軍將軍,在汜水城被攻破前,有人找到了他,讓他不要做過多的抵抗,帶領守軍投降,並許以重利,這王敏晨雖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可也不是什麽好鳥,在大把金銀以及保證讓他不受傷害的條件下,他答應了神秘人的要求。


    汜水城被攻破,他帶領守軍投降,可也有不願委身侍賊的將士,都被他帶人給弄死了。他投身邱元易麾下,雖然手裏的兵被分散到各處,但他也不在乎,手裏有了金銀,能夠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誰還會在戰場上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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