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月氏國前任禁軍大將軍也看出了路朝歌的想法,為了避免連累自己的家族,他也沒有了選擇,隻能祈禱自己說出的消息能夠滿足眼前的少年。


    他知道眼前的少年不一般,敢帶著幾千人就肆虐敵國,這也不是一般人能幹出來的,他將自己的情況一股腦的都交代了出來。


    通過他的講述,路朝歌大概知道了他的情況,他叫連山莫樹,是月氏國原來的禁軍大將軍,而他的家族在月氏國也是大族,對王室有著一定的影響力,至於他反對的原因也很簡單,他知道大楚雖然衰弱,可也不是這些西域諸國能夠撼動的,一旦將大楚惹毛了,那後果不是他們月氏國能承擔的。


    可月氏國的國王卻不聽他的勸告,反而將他發配到了輜重營,專門給前線大軍送物資。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直到路朝歌的隊伍殺進了月氏國。


    連山莫樹作為月氏國曾經的禁軍大將軍,對自己國內的情況算得上了如指掌,他本就得罪了已故國王,這次押運的糧草又被燒了個一幹二淨,即使三王子回來登上王位,也不可能在起用自己,而且最關鍵的是,現在的月氏國看不慣自己的大有人在,自己戰死倒也罷了,即使不給什麽殊榮,也不會為難家裏人,可若是自己就這麽回去,一個株連九族是跑不了的,與其回去株連九族倒不如跟著路朝歌。


    路朝歌想了想,道:“現在你該給我一個留下你的理由了,你對我有用你留下,你對我沒用,你是死是活就與我無關了,在我的人收拾完戰場之前,你不能讓我滿意,你就好自為之吧!”


    “我對霍拓國的地理地形都很熟悉。”連山莫樹一句話,直接將路朝歌說的來了興趣。


    連山莫樹這句話算得上一針見血了,雖然所有人都知道路朝歌要去霍拓國,可路朝歌自己卻知道,霍拓國不是木托國和月氏國,霍拓國占據著西域最大的幾片綠洲之一,地理地形要比其他兩國複雜的多,若是沒有一個好的向導,隻靠著斥候的探索,他在霍拓國將會舉步維艱。


    “延昭,給他一匹馬。”路朝歌也不囉嗦,既然你能打動我,對我有利用價值,那你就有活下去的理由。


    “多謝將軍,多謝將軍。”連山莫樹連連磕頭。


    待將輜重焚毀後,路朝歌帶著眾人直奔霍拓國而去,而這次他不再是直不楞登的衝進去,而是在連山莫樹的指引下,從一個鮮為人知的地方進入了霍拓國,不過那已經是幾天以後得事情了。


    而此時的月氏國三皇子阿史那雲溪正快馬加鞭的向著王都趕路,畢竟早點到達王都,他就可以早一點克繼大統,成為整個月氏國的王,雖然他現在是整個月氏國唯一的合法繼承人,可誰也不敢保證這段時間會不會出現什麽變故。


    當阿史那雲溪趕回王都的時候,已經是從巍寧關撤軍的十天之後了,阿史那雲溪在廢墟之上繼承了王位,並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一幹活下來的大臣們宣誓效忠自己的新王,曾經三王子的親信們得到了封賞,月氏國進入了一個新的時代,一個屬於阿史那雲溪的時代。


    巍寧關這裏,隨著諸國退去,巍寧關的防守壓力頓時減小了不少,而且已經有騰出手的邊軍在不斷向著巍寧關靠攏,一旦大軍雲集巍寧關,那時就是對霍拓國反擊的開始。


    赫連嗣華也知道自己現在麵臨的情況,可就這麽撤軍他又不甘心,隻能咬著牙繼續進攻巍寧關,現在的霍拓大軍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意氣風發,打了這麽久沒能攻下巍寧關,對於他們的士氣產生了極大的影響,現在已經開始有人提出撤軍的建議,而且也有不少人支持。


    若不是赫連嗣華仔軍中威望極高,能壓服眾人的話,此時的霍拓國大軍可能已經撤回國內了。


    赫連嗣華此時召集手下眾多將軍,要進一步商量接下來的打算,其實很多人都知道,赫連想要撤軍了,可是礙於麵子,不想自己提出來,現在能夠召集眾人,那就是想從他們口中說出撤軍事宜。


    可還不等有人開口,一名國內趕來的信使衝進了營帳,這名信使單膝跪地,道:“大將軍,楚國的那支偏師進入霍拓國了,已經連續襲擊了兩個縣,並且焚毀了大量的存糧。國王陛下已經命人對這支偏師進行圍剿,可圍剿情況不容樂觀,已經數次讓他們逃了。國王不敢派出太多的人,月氏國的前車之鑒不可不防。”


    赫連嗣華也明白了自己王兄的意思,既然巍寧關已經沒有了機會,不如早日退回國內,想辦法將國內的這一支人馬圍剿掉,若是霍拓國的王都也被攻破,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隨軍出征的將軍也都聽出了信使話中的意思,也終於鬆了一口氣,這一次出征不僅損失了大量的兵馬,而且糧草的損耗也達到了一個恐怖的數字,以霍拓國的國力,能堅持到今天已經是不容易了,若是在撐下去可就要動搖國本了。


    赫連嗣華知道現在是最好的撤兵時機,楚國的邊軍還沒有完全集中在巍寧關,即使他撤離也不會進行追擊,若是在等一段時間,楚國的邊軍都趕到之後,那他們在想撤回去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了,甚至能不能撤回去都是個未知數,最主要的是是,一旦他們陷入到持久戰,對於霍拓國來說將是致命的打擊,先不說糧草的問題,就單單是國內的那些大貴族,會不會在赫連家最虛弱的時候發動政變,將赫連家從霍拓國的王位上趕下來,誰也不敢保證。


    赫連嗣華重重的歎了口氣,道:“通知還在攻城的部隊,有序撤出戰場,營中部隊準備撤離吧!”


    隨著赫連嗣華的命令,一眾將軍離開中軍帳開始準備撤軍事宜,而那信使在眾人離開後,道:“大將軍,國王陛下有命令給您。”


    “說。”赫連嗣華道。


    “王令。”信使挺直了腰板,道:“命令大將軍在回師途中,去那些不太老實的大貴族家中走走看看,看看他們是不是還忠於王室。”


    說著,信使從懷中拿出一封密封好的信封,交到赫連嗣華的手中。


    赫連嗣華接過信件,他沒急著打開看,他知道裏麵都有誰的名字,自從自己帥軍出征,這些國內的大貴族沒少給自己的哥哥添堵,同樣也沒少惡心自己。


    去拜訪他們,赫連嗣華根本就沒什麽顧忌,若是能找由頭弄死幾個就更好了。


    巍寧關城頭,李朝宗看著從戰場上不斷退去的敵軍,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畢竟這兩個多月的時間,巍寧關雖然巋然不動,可傷亡也確實很大,原本十二萬大軍,打沒了足足近一半,烈風軍從三萬多人打到現在剩下不到兩萬人,鎮遠軍更淒慘一點,因為是新軍,三萬多人打到現在剩下了一萬多人,烈風軍和鎮遠軍加起來相當於打沒了一個軍。而六萬邊軍除了重甲的損失稍微小了一些,豔陽軍可以說是整個打沒了,三萬多人現在能活著的剩下不足千人。


    直到這天的黃昏,霍拓國的大軍才逐漸有序的撤離了巍寧關附近,看著遠去的敵人,城牆上那些活下來的戰兵,發出了巨大的歡呼,可歡呼之後就是無數悲痛的哭聲,兩個多月的時間,太多的袍澤離自己而去。


    李朝宗癱坐在城牆上,他的身邊陪著涼州軍的幾位大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頓時都笑了起來,能夠活下來已經足夠僥幸,這個時候有什麽理由不笑一笑呢?


    經過這一場慘烈的戰鬥,涼州道的將軍們都有了十足的成長,至少要比最開始的時候強了不少,以後獨領一軍的時候也不會因為一些小場麵而驚慌失措,雖然這一戰的損失極為巨大,已經將涼州軍一半的兵力賠了進去,可活下來的那就是真正的精銳,要比之前的新軍不知道強多少個檔次。


    西疆邊軍沒有對霍拓國的軍隊進行追擊,不是不想追,是實在沒有辦法追,那堵死的城門不是一時半刻能夠清理出來的,而且城牆下堆著那麽多屍體還要處理,現在正值夏日,若不是邊軍每日往城下傾倒石灰,估計現在早就爆發瘟疫了。


    袁庭之和牧雲之來到城頭,看著眼前的一切,那些歡呼的戰兵,那些抱在一起痛哭的戰兵,還有那些默默的收斂袍澤遺體的戰兵,他們有欣慰也有痛心,但是作為一方將軍,有的時候就是要鐵石心腸。


    幾天之後,巍寧關城牆下的屍體被清掃一空,原本黑色的土地,已經被鮮血浸透,呈現出一種妖豔的黑褐色,若不是那城牆上的斑斑血跡,誰又能想到這裏在不久之前才發生了一場慘絕人寰的惡戰呢?


    李朝宗站在城頭,他在等自己的兄弟歸來,這一分開已經是將近三個月的時間,五月份的時候從定安縣出發,現在已經是七月月底,這麽長時間,路朝歌一點消息都沒有,雖然知道他現在並沒有危險,可霍拓國的大軍一旦回國之後,路朝歌的安危就不能保證了。


    袁庭之病倒了,這將近三個月的時間,袁庭之沒有好好休息過一天,又因為年紀已經不小了,身體也不可能像李朝宗他們這些年輕人相比,最終還是病倒了。


    牧雲之暫時接管了巍寧關的防務,他站在李朝宗身邊,道:“還在擔心你那弟弟?”


    “是啊!”李朝宗道:“這一去就是三個月的時間,一點消息都沒有,沒辦法不擔心,派出去的斥候也沒發現他們的蹤跡,要是他出了點什麽事,我得愧疚一輩子。”


    “會沒事的。”牧雲之安慰道:“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你兄弟是有真本事的,若想困住他,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他可能就是不知道這邊戰事已經結束了,若是知道了,他會第一時間趕回來的。”


    “手下的騎兵實在有限,若是在多點騎兵就好了。”李朝宗苦笑道:“往霍拓國的邊境上壓一壓,給霍拓國些壓力,也能給他多爭取點活動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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