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文斌的速度實在太快,李朝宗又因為喝了酒,反應沒有那麽靈敏,匕首狠狠地刺向了李朝宗的腹部,當李朝宗反應過來的時候,匕首已經刺進了李朝宗的右腹位置。


    李朝宗伸手握住穀文斌的手腕,抬頭狠狠地盯著穀文斌,這個時候的眾人也反應了過來,坐在穀文斌右手邊的楊嗣業一把抓住穀文斌的腰帶,將穀文斌甩了出去,坐在李朝宗左手邊的劉子睿起身向前,將摔倒在地的穀文斌按住。


    此時的酒桌上已經是亂作一團,薑啟明此時已經有些後悔來參加這場接風宴了。


    胡天祥雖然有些微醉,但他的反應也不算慢,大喊道:“葦子峪,封鎖整個酒樓,所有人不得外出。徐永州進來控製現場,所有人不得亂動。”


    徐永州從酒樓外衝了進來,當看到倒在地上李朝宗頓時傻了眼,酒樓內外他搜了不下十遍,他怎麽也想不到刺殺李朝宗的匕首是哪裏來的。


    穀文斌被劉子睿壓在地上,抬頭看著倒在地上的李朝宗,冷笑道:“李朝宗,沒想到吧!”


    劉子睿押著穀文斌的手又加重了幾分力氣。


    “子睿,留活口。”李朝宗捂著傷口,道:“立即去蜀州道,叫朝歌過來主持大局。”


    徐永州控製住了戲台上唱戲的一眾戲子,叫人拆下了酒樓的大門,叫錦衣衛的人將李朝宗抬上了門板,道:“我帶都督回軍營醫治,這裏就交給諸位將軍了。”


    楊嗣業跟在李朝宗身邊,道:“我也跟著回去。”


    此時的李朝宗已經陷入了昏迷,被眾人抬著出了酒樓,劉子睿看著地上的穀文斌,道:“你會為今天的事付出代價,若是朝宗有個閃失,我會讓你穀家陪葬。”


    “把他帶回軍營看押起來。”劉子睿又說道:“在朝歌趕到這裏之前,所有人不許接近他。”


    隨著李朝宗被抬回軍營,整個涼州軍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楊嗣業將鎮遠軍撤了回來以拱衛軍營,楊嗣業的重甲繼續監視著踏白軍的一舉一動,烈風軍立即封鎖了永安城,從這一刻開始,永安城進入了全麵戒嚴狀態。


    在安排好一切後,劉子睿派人去蜀州道將這裏的事告訴路朝歌,讓他第一時間趕過來,隨後又將涼州軍斥候全部派了出去,隨時注意各處是否出現異象,時否有大規模人馬聚集。


    李朝宗被抬回軍營,隨軍大夫看著陷入昏迷的李朝宗,道:“來人按住都督,我先把匕首拔出來。”


    劉子睿和葦子峪按住了李朝宗,大夫雙手握住匕首,一咬牙一跺腳,將匕首從李朝宗的腹部拔了出來,這一下也讓陷入昏迷的李朝宗瞬間醒了過來。


    大夫將匕首扔在了一邊,開始給李朝宗進行檢查,發現這匕首看似刺進去很多,實際上並沒有傷到內髒,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大夫開始給李朝宗進行止血,隨後就是傷口的縫合。


    剛剛受了傷的李朝宗顯得十分的虛弱,這一路從酒樓趕回來,血可是沒少流。


    看著臉色蒼白的李朝宗,劉子睿道:“我已經派人去蜀州道找朝歌了,估計很快他就會趕過來,穀文斌我已經讓人看起來了,一切等到朝歌到了再說。”


    隨後的十幾天裏,李朝宗安心在軍營內養傷,可是幾天過去了,李朝宗的傷口不見愈合不說,反而出現了潰爛,隨軍的大夫想盡了一切辦法都沒能阻止傷口潰爛。


    而且因為傷口的潰爛,李朝宗這幾天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差,尤其是到了夜晚就會發燒,這幾天對於李朝宗的折磨可比挨上幾刀要痛苦的多。


    “就沒有辦法了嗎?”劉子睿看著李朝宗那潰爛的傷口,道:“你以前遇到這樣的傷口怎麽處理?”


    “王爺,我是真沒辦法了。”大夫道:“我以前哪裏遇到過這樣的傷口啊!”


    “來人,去永安城把所有的大夫都給我抓來。”劉子睿道:“告訴他們誰要是能治好都督,我劉子睿做主,賞他白銀萬兩,想做官也不是不行。”


    隻是不長的時間,永安城內傳來消息,永安城內的大夫早就沒有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永安城內的大夫就接二連三的開始消失,現在永安城的百姓要是有個病有個災都要從外麵請大夫來診治。


    劉子睿知道了,這就是穀文斌安排的,他早就開始謀劃著刺殺李朝宗了,若是不然也不會偌大的永安城連一個大夫都找不到。


    “子睿,我怕是不行了。”李朝宗虛弱的說道:“告訴朝歌,讓他幫我照顧好靈韻和孩子,這涼州我就交給他了。”


    “你閉嘴。”劉子睿道:“這些話你自己去跟朝歌說,你給我堅持住,朝歌一定有辦法救你。”


    “穀文斌不說是什麽毒,他能有什麽辦法。”李朝宗道:“我的話你一定要轉告朝歌,拜托你了。”


    “有什麽話要告訴我。”就在李朝宗交代後事的時候,路朝歌掀開門簾走了進來,這一路上路朝歌快馬加鞭,愣是將十幾天的路程縮短到了幾天之內,跟路朝歌一起趕過來的還有邵震燁以及改過自新的聞人鍾鳴。


    這一路上,路朝歌跑死了好幾匹戰馬,星夜兼程往這裏趕,此時的路朝歌別提有多狼狽了,跟他一起趕過來的邵震燁和聞人鍾鳴也好不到哪裏去。


    跟著進來的邵震燁直接來到李朝宗身邊,揭開包紮好的傷口,仔細的看了起來。


    路朝歌來到李朝宗身邊,道:“我來了,你就死不了,照顧嫂子和孩子的事還是你自己來,這麽重的責任我這小肩膀可抗不起來,何況還有涼州道二十幾萬大軍呢!”


    “朝歌,我怕是真不行了。”李朝宗費力的抓住路朝歌的手,道:“哥哥沒辦法讓你實現願望了,這天下你朝歌來坐一定比我強。”


    “閉嘴。”路朝歌緊緊的抓著李朝宗的手,道:“大哥,還記不記得當初你把我撿回家的時候,我也是這麽虛弱,我也放棄了活下去的希望,是你告訴我的,隻要活下去就會有希望,現在到你了,隻要你堅持住活下去,一切的一切都還有希望。”


    說著,路朝歌居然流下了眼淚,眼淚一滴一滴的滴在李朝宗的手背上,李朝宗看著流淚的路朝歌,他和路朝歌認識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到路朝歌流淚,李朝宗努力的伸出另一隻手,想給路朝歌擦去臉頰上的淚水,可是那隻手卻無論如何都抬不起來。


    最後李朝宗還是放棄了,勉強的笑了起來,道:“朝歌,哭什麽哭,人都是會死的,我隻不過是比別人早一點而已。”


    就在兩個人煽情的時候,一直在查看傷口的邵震燁突然開口道:“你倆老爺們惡不惡心,這傷我能治,死不了。”


    所有人的目光的看向了邵震燁,這小子除了路朝歌沒人認識,就連李朝宗都沒見過他。


    “真能治?”路朝歌吃驚的看著邵震燁問道。


    當初把邵震燁帶來也不過是因為邵震燁自己說會醫術,路朝歌本著多個人多分力量,就把這小子給帶過來了,沒成想這小子還真成了救命稻草。


    “這種毒雖然罕見,但是我知道。”邵震燁道:“我在醫書上看過,這種毒就是阻止傷口愈合,然後加速傷口潰爛,最後致人死亡。”


    “這小子是誰啊?”劉子睿問道。


    “我爹邵元培。”邵震燁自我介紹道:“我叫邵震燁,你們比我大可以叫我震燁。我爹嫌我不願意說話,就把我帶軍營去了,這段時間我感覺我快變成碎嘴子了。”


    眾人看著邵震燁,這哪裏是不願意說話,這簡直就是一個碎嘴子好吧!眾人突然又想起了路朝歌的那群親兵,有一個算一個哪個不是碎嘴子,把這孩子跟那些人放在一起還能有好?


    “要怎麽治?”路朝歌擦了擦眼淚問道。


    “把腐肉割下來。”邵震燁說道:“然後縫上等傷口愈合就行了。”


    “就這麽簡單?”劉子睿吃驚道:“你看看朝宗現在的狀態,一到晚上就開始發燒。”


    “那都是傷口潰爛引起的,隻要將這些腐肉割下來就好了,雖然還會發燒,不過不會那麽嚴重了。”邵震燁道:“到底治不治了?”


    “治,趕緊治。”路朝歌道


    “來幾個按住都督。”邵震燁道:“這往下割肉挺疼的,然後其他人都出去,這裏別留那麽多人。”


    最後,路朝歌和劉子睿留了下來,路朝歌坐在床上,將李朝宗的頭抱著放在腿上,雙手固定住李朝宗,劉子睿按住了李朝宗的雙腿。


    邵震燁從隨身的箱子裏拿出一把刀,一把薄如蟬翼的刀,路朝歌看著邵震燁手裏的刀,不禁咽了口吐沫,前世的他見過手術刀,可是這把刀居然要比那手術刀還要薄。


    邵震燁叫人抬來了火盆,又打來了一大盆熱書,先是將刀放在火上烤,隨後又將刀放在水盆內,當他把刀拿出來之後,來到了李朝宗身邊,道:“我要開始了,要是疼你就叫出來,這事不算丟人。”


    就在李朝宗準備說話的時候,邵震燁的刀已經割在了李朝宗的傷口上。冷不丁這一下,李朝宗‘嗷’的一聲喊了出來。


    這一聲可是夠響亮的,哪裏像是一個受傷十多天的人,邵震燁可不管李朝宗喊不喊,而是專心致誌的對付著那一塊腐肉,他每一刀都很小心,生怕把原本完好的肉割下來。


    路朝歌害怕李朝宗要了舌頭,將自己的手臂塞到了李朝宗的嘴裏,李朝宗也不客氣,一口就咬在了路朝歌的胳膊上。就這一口,路朝歌眼睛瞬間睜大,可他卻強忍著沒有喊出來。


    李朝宗此時已經是滿頭大汗,那種鑽心的疼痛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李朝宗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身體,可在這種疼痛之下,就算是力大無窮的路朝歌也感受到想要壓住李朝宗格外困難。


    “楊嗣業、長孫傑,你們給我進來。”路朝歌看著在那裏努力按住李朝宗的劉子睿,喊道:“幫我二姐夫按住。”


    一直等在帳篷外的楊嗣業和長孫傑衝了進來,幫著劉子睿按住了掙紮的李朝宗。


    不知道過了多久,邵震燁終於停了下來,站起身的邵震燁擦了擦頭上的汗,道:“行了,等傷口愈合就行了。”


    此時的李朝宗終於鬆開了路朝歌那條被咬住的胳膊,虛弱的躺在了路朝歌的腿上,而此時路朝歌那條胳膊上,一個血淋淋的牙印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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