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死死盯著眼前的穀文斌,他已經猜到了‘天地院’的下一步計劃,可這個計劃所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天地院’自己的力量,甚至要動用大楚朝堂的力量。


    “朝歌,他是什麽意思?”劉子睿在路朝歌身邊,小聲的問道:“我怎麽沒聽明白。”


    “路朝歌,我現在已經能看到你的結局了。”穀文斌道:“我就看你這次怎麽扛過去,想想李朝宗家裏的那兩個可愛的孩子,還有你身邊這位王爺家裏的孩子,他們的下場一定比李家和謝家還要慘。”


    “你在說什麽?”當劉子睿聽到家裏孩子這幾個字,原本淡定的他頓時來了火氣,厲聲喝道:“你要是敢對我家人動手,我會讓你穀家人一個個死在你的麵前。”


    “王爺,您不用嚇唬我。”穀文斌冷笑道:“我早就做好了身死的準備,你覺得你能找到我的家人嗎?”


    “你……”劉子睿還要說什麽,卻被路朝歌攔住了。


    “想要這麽大規模的用兵,我想也沒那麽簡單吧!”路朝歌說道:“毗鄰雍州道的那幾個道可不算太平,他們的戰兵敢離開嗎?”


    “大楚亂不亂,我‘天地院’說的算。”穀文斌道:“我‘天地院’想讓這幾個地方消停下來,他們就得消停下來,路朝歌,你是不是真以為‘天地院’很簡單?”


    眾人算是明白過來了,合著‘天地院’這麽大費周折的計劃了這麽久,就是為了將李朝宗和路朝歌調離涼州道,再由雍州道向涼州道用兵,而且看這個架勢,不僅僅有雍州道戰兵,周邊幾個州道的戰兵也會參與到這次行動中。


    “現在就看你們涼州道如何破局。”穀文斌繼續說道:“路朝歌,我說了我會看著你死。”


    “看好他。”路朝歌道:“現在還不是他死的時候。”


    說完,路朝歌帶著一眾人離開了軍帳,他知道這次涼州道遇到了麻煩,不過這個麻煩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嚴重,以涼州道現在的兵力, 頂住幾個州道戰兵的進攻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涼州道有林哲言坐鎮,他放心著呢!


    眾人來到了路朝歌的軍帳,劉子睿說道:“朝歌,穀文斌的話有幾成的可信度?”


    所有人看著路朝歌,路朝歌的目光卻緊緊的盯著眼前江州道的輿圖,道:“他說的肯定是真的,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涼州道這次麵對的差不多有六到八個道的戰兵,兵力差不多有十五到二十萬之間,具體多少我不好確認。”


    雍州道毗鄰的州道有三個,兗州道、晉州道、冀州道,其中兗州道緊鄰雍州道,而晉州道、冀州道與雍州道之間隔著一條大河,這也是大楚最大的一條河——渾河。


    “少將軍,我們是不是撤兵回援涼州。”長孫傑問道。


    “時間上來不及,就算我們全力往回趕也來不及。”路朝歌道:“再說,你認為‘天地院’會給我們回援的機會嗎?”


    “朝歌,你的意思是……”劉子睿想到了一種可能,眉頭緊鎖,道:“江州道也會被進攻?”


    “不止是江州道,蜀州道一樣不可能幸免。”路朝歌道:“我想這個時候益州道和雲州道已經開始和蜀州道打起來了。涼州道那邊就算現在沒打起來,估計也快了,畢竟雍州道那裏集結大軍需要大量的時間。”


    “報……”一名斥候飛奔入營帳,道:“見過少將軍、各位將軍,在中江之上,發現大量運兵船,看旗號應該是慶州道、郴州道和瀘州道戰兵。”


    “果然來了。”路朝歌咧嘴笑了起來,道:“看到了吧!‘天地院’這次是想置涼州道於死地。大概有多少戰船?”


    “回少將軍。”斥候道:“未見戰船,皆是運兵船,看規模有七百餘艘。”


    “三道的戰兵都運來了。”路朝歌苦笑道:“這就是欺負我沒有戰船啊!”


    “大楚最大的運兵船每船差不多能運送九百人左右。”劉子睿說道:“這麽算下來,三個道的總兵力也不過六七萬人而已。”


    “報……”有一名斥候飛奔入營帳,道:“少將軍,永州道出兵了,兵力大約兩萬,此時已經進入江州道。”


    “得……這下兵力上算是持平了。”楊嗣業苦笑道:“少將軍,這一仗我們怎麽應對?”


    蜀州道與益州道交界處。


    鄭洞國帶著白澤軍已經與益州道和雲州道的戰兵展開了對峙,益州道和雲州道戰兵將軍並沒有急於對蜀州道展開攻勢,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手裏的戰兵什麽德行自己心裏最清楚,別看這兩道戰兵缺編不多,但是真有戰鬥力的也不過就那麽兩三萬人,至於其他那些臨時抓壯丁抓來的,不過就是為了湊數罷了。


    鄭洞國已經將這裏的情況緊急匯報給夏侯仲德,夏侯仲德沒有立即派出援軍,他作為曾經的禁軍將軍,從最底層的戰兵爬到了禁軍將軍的位置,統兵作戰的本事可不是鬧著玩的,在仔細分析了敵我態勢之後,夏侯仲德已經將整個三州的形式分析的差不多了。


    “將軍,真不需要馳援鄭將軍嗎?”魏東亭看著蜀州道的輿圖,道:“他麵對的可是兩個軍,他自己怕是頂不住吧!”


    “援軍還是要派的。”夏侯仲德道:“你從鐵律軍之中抽調一萬人去支援鄭洞國,這一萬人暫時歸鄭洞國調遣。”


    “是,末將這就去辦。”魏東亭抱拳行禮道。


    “錢毅謙。”夏侯仲德又說道:“你從神策軍之中抽調一萬人坐鎮蜀州道。”


    “末將領命。”錢毅謙抱拳行禮道。


    “安排好這些之後,你們二位立即帶著鐵律軍、神策軍所剩戰兵,馳援涼州道。”夏侯仲德道:“這一戰的關鍵不在蜀州,也不在江州,涼州才是關鍵,守住了涼州道就是守住了希望。”


    “末將領命。”錢毅謙、魏東亭道。


    兩個人不敢多耽誤,離開軍帳就開始調遣兵馬,隨著大量人馬調集,整個蜀州道的軍營開始忙碌了起來,準備好的大軍開拔出營,錢毅謙和魏東亭在安排好一切之後,帶著兩軍所剩兵馬出發,他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涼州道。


    涼州道與雍州道交界。


    林哲言不是一個將軍,在所有人的刻板印象之中,林哲言就是一個隻會做生意的年輕人罷了,當李朝宗和路朝歌離開涼州道的時候,將涼州道的軍權一股腦的塞給了林哲言。


    本來他也不需要做什麽,直到十幾天之前,雍州道錦衣衛千戶賴家慶派人傳來了消息,雍州道之內,有大量的戰兵開始集結,林哲言就意識到不好,雍州道內戰兵集結肯定是要對涼州道用兵的,不然也不會將幾個道的戰兵都集結在雍州道。


    得了消息的林哲言立即將玄甲軍和驍勇軍調往雍州道和蜀州道交界處,隨時提防著雍州道的突然襲擊。


    此時的林哲言,已經換上了他從沒穿過的將軍甲,這一身將軍甲還是當初李朝宗送給他的,不過一直都當個擺設放在自己的小院內,沒想到今天有機會穿上它。


    在林哲言的中軍帳內,謝玉堂、陳杞、於吉昌等一眾將領聚集在一起,林哲言有些別扭的擺弄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將軍甲,說道:“剛剛得了斥候的消息,雍州大軍距離這裏還有差不多三天的路程。”


    “具體人數知道嗎?”謝玉堂問道。


    “十五萬到二十萬之間。”林哲言道:“七個道的戰兵,能湊出二十萬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他們可不像你們都是滿編滿員,吃空餉他們最是在行。”


    “是不是讓人通知都督和少將軍?”於吉昌思略片刻,道:“若是可行,還是需要及時回援的。”


    “通知了也沒用。”林哲言笑道:“我想現在的蜀州道和江州道都已經被人盯上了,這個時候他們是不可能回援的,所以這裏還是要靠我們自己。”


    “那這一仗我們怎麽打?”陳杞問道:“是把敵人放進來,還是我們衝出去?”


    “涼州道能有今天不容易,我可不想好好的涼州道被他們毀了。”林哲言的手指在輿圖上的雍州道點了點,道:“於吉昌聽令。”


    “末將在。”於吉昌行禮道。


    “帶著你的人,進入雍州道。”林哲言道:“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遲滯敵人行軍速度。”


    “末將領命。”於吉昌道。


    “你是跟朝歌去過西域的,當初他怎麽打仗你應該都看到了。”林哲言原本溫和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說道:“我想就算你沒學到精髓,總是應該學到了幾分吧!”


    “林少爺放心。”於吉昌嚴肅的說道:“跟在少將軍身邊時間也不短了,該學的我也學了不少,這一戰正好可以驗證一番。”


    說完,於吉昌離開中軍帳。


    “陳杞。”林哲言喊道。


    “末將在。”陳杞行禮道。


    “驍勇軍堅守大營,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擅自離營。”林哲言道。


    “這……”陳杞有些猶豫的說道:“要想禦敵於涼州道之外,驍勇軍是不是應該也進入雍州道禦敵?”


    “就在這裏就可以,我自有我的打算。”林哲言道:“記住我的軍令,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大營。”


    “末將領命。”陳杞道。


    “謝玉堂。”林哲言再次喊道。


    “末將在。”謝玉堂道。


    “帶著玄甲軍後撤十五裏。”林哲言在輿圖上點了一下,道:“在這個位置等待軍令,既然他們想來,那就都留下吧!涼州的土地也需要養料啊!”


    待眾人離去,林哲言叫來自己的護衛,道:“告訴輜重,最近幾日多送些旌旗過來,再營中扁插旌旗,作出大軍未離開的假象迷惑敵軍。”


    護衛離開之後,林哲言叫來數十名斥候,道:“你們立即奔赴周邊府縣村,召集預備役前來支援。”


    數十名斥候接了命令,立即離開軍營,涼州道的預備役有多少,林哲言心裏最清楚,每個月從他手裏流出的銀子那可是有數的,就近的幾個府縣村能召集多少預備役,在他的心裏跟明鏡一樣,這些人雖說是預備役,可同樣經曆了戰兵訓練,就算戰力不如現在的戰兵,可也不是白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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