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和夏文宇聊了很久,夏文宇在很多事情上有著獨特的見解,這讓路朝歌很是喜歡,這樣的人不管是在什麽崗位上,都能發揮出不錯的作用,這也是路朝歌喜歡他的原因之一。


    至於夏文宇想搏一搏未來的南疆大將軍,那是很久以後的事了,至於現在還是要先收拾了紅杉軍再說,雖然路朝歌很確定第三巍奕不會在背後捅他一刀,但是也不得不防備著,人心的可怕路朝歌還是了解的。


    一夜時間轉瞬而過,寅時剛到紅杉軍的大營就熱鬧了起來,廖泰初頂盔摜甲站在中軍帳外,看著忙碌起來的大軍,不由露出一抹笑容,他跟隨林成祖起兵以來,大小仗打了不下數十,哪一次不是從鬼門關前走一遭,他早就習慣了這種刀頭舔血的日子。


    而這刀頭舔血的日子換來的就是榮華富貴,從他開始享受榮華富貴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他想要一輩子都過這種衣食無憂的日子,他想讓自己的子孫後人也能過上這樣的日子,可是這樣的日子怎麽得來?


    當然是靠著手中的刀一刀一刀的砍出來,他堅信隻要自己手中的刀足夠鋒利,就能永遠的過這樣的日子,他在福州城作威作福,殺了石家上上下下不一樣活的好好的?那個時候他就知道手中有兵有刀,那就是過好日子的資本。


    林成祖手中大將不少,他隻是其中一個罷了,但是他想做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該怎麽辦?要怎麽辦?現在答案就擺在他的眼前,打敗對麵的涼州軍,然後生擒或者直接弄死路朝歌,那樣他在紅杉軍的地位一定會大漲,真的成為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指日可待。


    十五萬大軍飽餐一頓,除了留守大營的劉力夫和他手下的三千起兵,大軍緩緩開出營帳,直撲涼州軍大營而去,紅杉軍雖然是叛軍,但這些人也是經曆了生死大戰的士卒,戰鬥力就算比不上涼州軍,可是那股子氣勢確實不容小覷。


    而紅杉軍剛剛離開大營,涼州軍的斥候就發現了他們的動向,涼州斥候不敢耽誤,急匆匆的趕回涼州大營,而這個時候的涼州軍,已經做好了迎敵的準備。


    而前一天得了消息的路朝歌,這個時候也帶著人開始向涼州軍大營靠近,戰機這種東西從來都是稍縱即逝,作為一支奇兵,想要發揮出奇兵的作用,就要隨時掌握主戰場的一切動向,找到最合適、最恰當的時機,給敵人致命一擊。


    就在路朝歌帶著隊伍靠近涼州軍的時候,第三巍奕帶著他手下的親兵接進來涼州大營,不過他們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兩方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此時都聚集在了對方的身上,紅杉軍為了全力攻打涼州軍大營,就連斥候隊都沒有派出去,而涼州軍的斥候此時一樣縮在了營地內。


    紅杉軍的情況該打探到的已經打探到了,除了大營內留守的三千人,其餘的都趕到了涼州軍大營之外,角樓上的旗手時刻注意著紅杉軍的一舉一動,一旦有小股部隊脫離大軍,他們也會第一時間發現。


    第三巍奕膽子確實足夠大,帶著手下三百親兵就停在了距離戰場幾裏外的地方,這裏雖然看不清戰場的形勢,但是他的親兵可以前去打探,然後在轉述給他。


    至於第三巍奕是如何來到這裏的,很簡單,是董成德放過來的,當然放過來的隻有第三巍奕和他的親兵,其餘人員但凡敢靠近白馬軍的防線,白馬軍就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跟他們拚命。


    第三巍奕本來就沒想著淌這趟渾水,他過來不過就是以防萬一的,既然路朝歌能派出戰兵堵住他的去路,那就說明人家路朝歌有把握解決掉紅杉軍,這個時候他要是在帶著大軍靠近戰場,那無異於向涼州軍宣戰。


    這可不是第三巍奕想要的,說到底他還是一個政客,像他這種傳承了數百年的將門,早就不是純粹的將門了,他們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多數先考慮的還是自己的利益,然後才會考慮國家的利益。


    就像路朝歌說的那樣,第三巍奕遲遲不肯剿滅紅杉軍可不是因為他打不過紅杉軍,最根本的原因還是用紅杉軍作為籌碼,和朝廷做一個交易罷了。


    不管是第三巍奕過來,還是其他人過來,他們都會這麽做,這就是這些傳承了數百年的大家族的生存本能,本能的先為自己謀取足夠的利益,而這些利益能夠繼續保證家族生存下去。


    第三巍奕領著自己手下的親兵,駐足在一個不算高的小山包上,一名親兵趕路回來,道:“大將軍,紅杉軍已經圍住了涼州軍的大營。”


    “可看到大營內有路字大旗?”第三巍奕問道。


    “未曾看到。”親兵道:“從大營的規模來看,不足以裝下十萬大軍,最多能提供八萬人駐紮。”


    “廖泰初可有分兵?”第三巍奕問道。


    “未見分兵,全都聚集在了涼州軍大營外。”親兵說道。


    “繼續探。”第三巍奕說道。


    “看來廖泰初的情報出了問題啊!”第三巍奕好似自言自語又好似在跟身邊的親兵述說。


    “他還不知道路朝歌擊退了南疆聯軍?”第三巍奕的親兵校問道。


    “估計是不知道,而且他可能收到了什麽錯誤的情報。”第三巍奕捋了捋胡須說道:“他還以為路朝歌在和聯軍血戰呢!其實人家已經準備好捅他的腰子了。”


    “涼州軍多騎軍,行動來去如風。”親兵校尉道:“聽說他把重甲騎兵帶來了。”


    “何止是帶來了,還打了一仗。”第三巍奕道:“兩軍三十五大軍直接就被衝垮了,戰死十五萬,梟首二十萬。”


    聽了第三巍奕的話,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咽了咽唾沫,二十萬人說砍就給砍了?那是二十萬人,不是二十萬頭豬。


    “就憑這一戰,路朝歌的惡名就能震懾南疆宵小十年之久你信不信?”第三巍奕笑著問道。


    “他又不能待在南疆,等他走了南疆那些宵小不又開始蹦躂了?”親兵校尉說道。


    “看著吧!”第三巍奕道:“他想離開南疆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您是說陛下不會讓他離開南疆?”親兵校尉問道。


    “理論上不會。”第三巍奕淡淡的說道:“最少在兩三年之內是不會讓他離開南疆的。”


    “就不怕路朝歌吞下整個南疆?”親兵校尉問道。


    “陛下需要路朝歌幫他練兵。”第三巍奕道:“路朝歌的練兵能力我都知道一些,更何況是陛下呢!能練出涼州軍這樣的強軍,陛下自然不會那麽容易就讓他離開南疆,至於路朝歌吞下整個南疆?兩年之後將路朝歌調離就是了,就是不知道大楚還有沒有兩年的時間嘍!”


    “大將軍,您的意思是……”親兵校尉低聲問道。


    “大楚現在看著還有拯救的希望,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個大楚沒救了。”第三巍奕歎息道:“江南四道算是富庶之地,從前你可曾在江南四道見過流民?但是現在不也是隨處可見了嗎?連大楚最富庶的地方都是如此,其他地方什麽樣可想而知。”


    “可就是一些流民罷了。”親兵校尉說道:“隻要給陛下幾年時間,我相信陛下一定能讓大楚緩過來的。”


    “天真。”第三巍奕冷哼道:“你以為全天下就紅杉軍一支叛軍?你以為全天下之後涼州在對那個位置虎視眈眈?隻不過是那些叛軍在各地暫時還能被壓製住罷了,這些叛軍都在等一個契機,一個揭竿而起的契機。”


    “那要等到什麽時候?”親兵校尉問道。


    “等到有人率先忍不住的時候。”第三巍奕說道。


    “林成祖不是已經忍不住了嗎?”親兵校尉問道。


    “林成祖最多算是個意外罷了。”第三巍奕笑道:“他打下泉州和福州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各地叛軍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占領了泉州和福州,然後他們就被堵在了那裏一動不動,所以第一個契機已經沒有了,他們要等的是第二個契機。”


    “那您覺得誰會第一個跳出來?”親兵校尉問道:“你猜會不會是涼州的李朝宗?”


    “涼州不會那麽做,李朝宗可不是那些沒腦子的主。”第三巍奕笑道:“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路朝歌在,他們絕對不會讓涼州變成眾矢之的,就算是涼州實力雄厚,也不可能以四道之力抗衡整個天下。”


    “也不知道誰會變成那個倒黴的出頭鳥。”親兵校尉道。


    “有人會忍不住的。”第三巍奕神秘的笑了笑,道:“那些王爺們豈能看著陛下在那個位置上坐的那麽舒服?”


    “大將軍,之前路朝歌和淮王在涼州北方打了一仗,是不是真的?”親兵校尉問道。


    “當然是真的,若是沒有那一仗路朝歌手裏哪來的白馬諸軍?”第三巍奕笑道:“淮王也是倒黴,他也沒想到這麽周密的計劃居然遇到了路朝歌在那裏,若不是路朝歌在那裏,估計這個時候的雍州已經打起來了吧!”


    “也就是說,其實淮王是最先忍不住的了。”親兵校尉道:“那您說淮王會不會打別的地方?”


    “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第三巍奕道:“他在北方的資本不錯,但是絕對算不上雄厚,打下涼州某一個地方,以這個地方為跳板攻擊雍州才是上上之選,攻下長安城他就可以順勢登基,畢竟他是先皇嫡長,繼承皇位也算是合情合理。”


    “李朝宗怕是不能讓他如意吧!”親兵校尉道:“畢竟那可是他的地盤。”


    “路朝歌可能會假意讚同,等他離開涼州攻擊雍州的時候,他就會斷了淮王的後路。”第三巍奕冷笑道:“然後他就可以打著勤王護駕的旗號,堂而皇之的帶著大軍進入雍州進入長安。”


    第三巍奕的說法其實和路朝歌最初製定的策略基本上達到了一致,李朝宗必須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即使全天下都知道你帶兵進長安不懷好意,可你還是要做那個道德模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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