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朝歌帶著幾名親兵在營地內巡視,這是涼州軍自成立那天就立下的規矩,隻要是大軍出征在外,作為領軍主將夜晚必須巡營,當然你也可以不巡,但是出了問題是什麽後果你可以自己想想看。


    巡視了一圈的路朝歌帶著人又來到了戰俘營,他今天是沒時間處理這些戰俘了,那些士卒也好將軍也罷,一切都等到明天再說。


    巡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麽問題,路朝歌就回到了中軍帳,回到中軍帳的路朝歌叫人幫忙脫了盔甲,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這一段時間他都沒睡上一個好覺,十幾歲的年紀正是嗜睡如命的時候,若不是領兵在外,估計他每天起來鍛煉一番之後,都要再睡個回籠覺。


    美美的睡了一覺的路朝歌在第二天中午終於從床上爬了起來,拎起案幾上的大茶壺猛的灌了幾口才覺得自己的嗓子不再那麽難受了。


    而此時的戰俘營之內,丁宏盛在人群中尋找著自己的好友,可是找了一上午也沒找到,既然在這裏找不到,那他知道自己的好友估計已經死在戰場上了。


    丁宏盛歎了口氣,雖然心裏不好受,不過也接受了這個現實,打仗就是這樣,誰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死呢!而且有時候死了比活著要幸福的多。


    “開飯了開飯了。”涼州軍的夥夫們挑著擔子來到了戰俘營,擔子裏挑的那都是剛剛出鍋的大肉包子,對這些俘虜涼州軍還是很仁慈的,不管他們將來是死是活,至少在戰俘營之內路朝歌可不想餓死他們,但是想吃的太飽也就別想了,勉強讓他們餓不死就是了。


    一人兩個大肉包子,其實也不算少了,可對於這些壯年男人來說,最多也就是個半飽,包子挨個發放到每個人手中,廖泰初在人群之中接過包子,狼吞虎咽的將自己的兩個包子吃了下去,隨手就搶過了身邊那名士卒的包子。


    那士卒可能也知道廖泰初的尿性,也沒敢說什麽,看著手裏剩下的那個包子,趕緊在上麵咬了一口,生怕僅剩的一個包子也被廖泰初搶走了。


    “包子還回去。”一個老夥夫站在廖泰初麵前,道:“一人兩個肉包子,這個不是你的就還回去。”


    “你算個什麽東西。”廖泰初抬頭看了一眼老夥夫,冷哼道:“老子……”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老夥夫一巴掌就抽在了他的臉上,廖泰初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腫了起來。


    “還回去。”老夥夫依舊平淡的說道。


    “你他媽……”廖泰初惡狠狠的話還是沒有說完。


    老夥夫又是一巴掌抽了過去,這一下廖泰初有了準備,一錯身躲了過去。


    “趙爺趙爺,不至於不至於。”兩個年歲不大的夥夫跑了過來拉住了那個老夥夫,道:“您在氣個好歹出來。”


    “就是就是,您都這麽大歲數了,犯得著跟一個戰俘生氣嘛!”另一名夥夫開口道:“他們願意搶就搶,反正就這麽多,誰願意少吃一個就讓給他就是了,餓死了也跟咱們沒關係,少將軍的命令咱執行了就得了唄!”


    “把路朝歌叫來。”廖泰初大喝道:“老子是紅杉軍大將軍,按照朝廷的算法我和他是平級,他就這麽對待老子?”


    不遠處的丁宏盛搖了搖頭,廖泰初到現在還在擺他那副大將軍的架子,這裏可不是紅杉軍大營誰都慣著你,若是真把路朝歌招過來,打他一頓都是輕的。


    就在這時,一隊戰兵走了過來,為首的什長看著趙大叔,趕緊走了過去,當他看到臉頰紅腫的廖泰初後,才笑著說道:“趙大叔,您沒傷著吧!”


    “沒事。”趙大叔擺了擺手說道。


    “您沒事就行。”什長笑著說道:“您要是傷了少將軍還不得把我皮給扒了。”


    “他是那樣的人?”趙大叔一下就嚴肅了起來,道:“你們說話自己都注意著點,少將軍脾氣好也不能亂說話,這要是讓外人聽到了還以為少將軍是個殘酷無情的人。”


    “得嘞!我們記住您老的話了。”什長道:“您去歇歇,這裏交給我們幾個。”


    “行了,都走吧!”趙大叔道:“這些人對少將軍都有用,別傷了他們。”


    “這是怎麽了?”路朝歌帶著數十親兵走進了戰俘營,就看到了不遠處的趙大叔。


    “見過少將軍。”一眾涼州戰兵趕緊行禮道。


    “趙大叔,您怎麽跑這來了?”路朝歌緊走了兩步來到趙大叔麵前,道:“不是說了這種活您以後少幹,這麽大歲數了跟我跑一趟南方已是為難您了,您這要是在累出個好歹來,那我罪過可就大了。”


    這個趙大叔就是整個涼州之內,為數不多能數落路朝歌的人之一,本來這次來南疆路朝歌是不讓他跟著一起來的,可這老頭也不知道怎麽了,死活就是要跟著來,不讓來都不行,最後沒辦法隻能把老爺子帶上。


    “吃飯了嗎?”趙大叔上下打量了一下路朝歌問道。


    “還沒來得及吃。”路朝歌笑了笑說道:“這不是先過來看看這邊,一會兒就過去吃。”


    “先吃飯。”趙大叔道:“這些人什麽時候處置都行,吃飯才是頭等大事。”


    “是是是,您說的對,吃飯才是頭等大事。”路朝歌笑著說道:“您老陪我吃點?”


    “我吃過了。”趙大叔道:“仗也打完了,別再把身體熬壞了,去吃飯吧!”


    “得嘞!聽您的。”路朝歌笑著說道,隨後路朝歌的眼神掃了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廖泰初那紅腫的臉頰,然後又看向了趙大叔,問道:“您打的?”


    “我打的。”趙大叔開口道。


    “哦!”路朝歌點了點頭,然後越過趙大叔來到廖泰初麵前,一拳打在了廖泰初的肚子上,這一拳路朝歌的力氣不小,雖然打不死廖泰初,可是也讓他把剛剛吃進肚子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將嘔吐的廖泰初拎了起來,然後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連續兩拳之後,廖泰初已經站不住了,而是跪在了地上,所有人都停下來手上的動作,呆呆的看著這邊發生的一切,那個原本高高在上的紅杉軍大將軍,此時想一個煮熟的蝦米一般跪在地上。


    “收收你那驕傲自大的德行。”路朝歌蹲下身子道:“雖然你們對我來說還有用,但是少一兩條腿的你們和現在的你們沒有什麽區別,別逼我把你的腿剁下來塞進你的嘴裏。”


    “路朝歌,我一定要弄死你。”廖泰初捂著肚子道:“我一定要弄死你。”


    “那你多努力。”路朝歌冷哼道。


    “別打死了。”趙大叔在路朝歌的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剛才已經打過他了。”


    路朝歌站起身,來到趙大叔的身邊,大聲喝道:“你們都給我看好了,這位大叔連大都督見了也會禮遇三分,你們若是再敢對他不敬,我保證你們有一個算一個,會後悔從娘胎裏生出來。”


    “走吧!吃飯去。”趙大叔拍了拍路朝歌,道:“知道你小子能吃,給你留了一鍋肉呢!”


    “還是趙大叔知道疼我。”路朝歌一改剛才那嚴肅的樣子,笑著說道:“吃飯吃飯,我都餓了。”


    兩人離開戰俘營來到夥夫營,這個時候涼州軍的一眾將軍們已經在夥夫營吃了起來,看到路朝歌過來剛想起身,路朝歌壓了壓手,道:“坐下吃飯。”


    涼州軍的夥食都是一樣的,不管是將軍還是戰兵,隻不過是將軍們會集中到夥夫營來吃,而戰兵們則是在自己的營帳之內吃飯,將軍們吃的是什麽,他們那些當兵的吃的就是什麽,涼州軍的規矩從來都是官兵一致,你若是想吃小灶也不是不行,自己花錢找夥夫營的夥夫做就是了。


    趙大叔將給路朝歌留好的肉端了上來,還有一大碗肉湯,路朝歌一邊吃著飯,一邊說道:“趙大叔,打完這一仗你就別在軍營裏了。”


    “嫌我老了不中用了?”趙大叔問道。


    “您看你這話說的,我嫌棄誰也不能嫌棄你啊!”路朝歌笑著說道:“我是這樣想的,我在懷遠城那不是有個大宅子嘛!到現在也沒有個合適的大管家,你就去幫我看著點大宅子唄!”


    “我記得你那裏不是有管家嗎?”趙大叔說道。


    “那就是個管家,跟大管家不一樣。”路朝歌道:“大管家就是府上大大小小的事都能管,您就當是在我那裏養老了,您看行不行?”


    “我考慮考慮。”趙大叔道:“想好了告訴你。”


    “行,您慢慢考慮。”路朝歌道:“反正回涼州的時間還早,有的是時間考慮。”


    路朝歌早就想將趙大叔弄出軍營了,一來是歲數實在是大了,這個年紀放在民間早就含飴弄孫了,可他還在軍營裏當夥夫,當夥夫也不是那麽安全的事,若是戰敗這些夥夫也有生命危險。二是路朝歌也確實需要一個大管家,懷遠城的宅子那麽大,傭人將近三百人之多,這麽多人也需要一個人來管理,現在的管家說實話路朝歌有點看不上,別看是周俊彥給安排的。


    而趙大叔其實也心動了,他這一輩子沒結婚,現在也沒個親人在身邊,所以他一直把路朝歌當自己的親孫子一樣看待,一直待在軍營裏也是為了可以就近照顧路朝歌,若不是為了照顧路朝歌,他也沒必要大老遠的跟到南疆來,留在涼州道多好,那裏太平無事他在軍中也頗受尊敬。


    既然現在有這麽個機會,他自然是不會拒絕的,之所以說要考慮考慮,不過就是現在還沒有回到涼州,這些事說了也還是太早一點,等回到了涼州再說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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