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穀文斌用路朝歌給他的一根麻繩,吊死在了大牢內,當看管大牢的白馬軍戰兵發現他的時候,他的屍體已經涼透了。


    路朝歌在得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趕到了大牢,看著穀文斌已經涼透了的屍體,隻能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穀文斌這樣的人死不足惜,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是一個被金銀蒙蔽了心智的小人,若是自己這樣的人身在涼州,是一名涼州軍的將軍,可能他也會是一個一腔熱血的男兒吧!


    路朝歌讓人將穀文斌的屍體抬了出去,臨走的時候惡狠狠的瞪了那些個世家大族的人一眼,回到宅邸的路朝歌坐在大堂內,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想睡覺的意思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浮出水麵,這張牽扯了無數人的利益網就要被路朝歌給打掉了,可是他始終開心不起來。


    將這些人都挖出來然後徹底的摧毀他們固然是一件好事,可這麽多年的時間,有多少百姓因為這些人丟了性命,路朝歌根本就不敢想,那將是一個天文數字。


    窺一斑而知全豹,南疆爛成了這個樣子那大楚的其他地方呢?等李朝宗坐在了那個位置上之後,會不會也出現這麽多的蛀蟲呢?


    路朝歌自嘲的笑了笑,這些事還是留給李朝宗操心好了,總是會想到合適的方法遏製這種事情的發生的,就以涼州現在給官員的俸祿,在貪腐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涼州戰兵的俸祿高,那些官員的俸祿也不低,一個七品的縣令一年都有四百八十兩銀子可以拿,這還不算逢年過節給的一些賞賜,若是算上了最少一年能有六七百兩之多,要是做到了周俊彥那種一道道府的位置,一年最少三四千兩白銀,養活一家子綽綽有餘。


    收拾了一下心情,路朝歌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收拾收拾就睡覺了,第二天路朝歌難得的睡了個懶覺,周靜姝也沒讓下人們去打擾他,可是有人不想讓路朝歌睡個好覺。


    李政燁風風火火的趕到宅邸求見路朝歌,沒有辦法周靜姝隻能讓人去把路朝歌叫了起來,睡眼朦朧的路朝歌來到了大堂,看到等了半天的李政燁,開口道:“有事?”


    “銀子到了。”李政燁開口道:“朝廷調撥下來的賞銀和賑災的銀子到了。”


    “到就到了唄!你叫人接手然後平均分配下去不就行了?”路朝歌打了個哈欠說道:“這麽點事還至於你跑一趟我這裏?”


    “我倒是想來著。”李政燁道:“跟著來了一群將門的二代三代,他們攔著不讓我動,非要你親自過去驗過之後才能進行交割,於將軍和你手下那些親兵都快跟他們打起來了。”


    “將門的二代三代?”路朝歌疑惑的看著李政燁,道:“哪裏來的二代三代?”


    “大楚的將門都在長安,不過最近這些年將門有些沒落了,估計這次是劉子鈺把他們派出來的,讓他們跟在恭叔進身邊曆練。”李政燁道:“那一個個囂張跋扈的樣子你是沒看見,也就是於將軍還算克製,不然已經打起來了。”


    “走,去看看。”路朝歌洗了一把臉,說道:“於吉昌那個狗脾氣要是控製不住再把人給我打死了。”


    路朝歌騎上戰馬趕往城外,當他趕到城外的時候,恭叔進已經趕了過來,恭叔進在和於吉昌說著什麽,隔得太遠路朝歌也聽不清楚,而在他身後的那些人一看就是李政燁口中的將門二代三代們。


    那一個個身上的盔甲真是無比的華麗,看著就給人一種貴氣逼人的感覺,相比較起來涼州的將軍甲就差了不少意思,雖然都是大楚的製式將軍甲,可是和這些將門比起來確實是差了點意思。


    “見過少將軍。”路朝歌的親兵看到了自己家的少將軍趕緊行禮道。


    路朝歌擺了擺手走到了於吉昌身邊,拍了拍於吉昌的肩膀,道:“打了嗎?”


    “沒動手。”於吉昌輕聲說道。


    “恭叔進,我尊敬你叫你一聲大將軍,這就是你的禦下之道?”路朝歌將於吉昌拽到了身後,看著恭叔進開口道:“你要是管不好你的人,我就幫你管管,省的帶出來給你丟人,一個兩個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聽了路朝歌的話,恭叔進也反映了過來,這麽多人在這裏可不是兩人在酒樓喝酒的時候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誰也不能保證這麽多人裏麵有沒有劉子鈺安排的人,要是他來一副哥倆好的樣子,他恭叔進這個大將軍還沒做熱乎弄不好就換人了。


    “路朝歌,老子的人老子願意怎麽管就怎麽管,用得著你插手?”恭叔進開口道:“到時你手下的人,還知不知道個尊卑?我身後這些可都是大楚柱石之後,哪個不是人中豪傑,也是你一個小小的親兵將軍能教訓的?”


    “狗屁的親兵將軍。”站在恭叔進身後的一個人說道:“你這個親兵將軍是朝廷冊封的還是李朝宗封的?想來也就是李朝宗封的吧!我可是朝廷冊封的正四品鷹揚將軍,你一個無名無分的小小親兵敢以下犯上,我砍了你都沒人敢說什麽。”


    “你可以試試。”路朝歌笑著看著那名將軍,說道:“是用你的刀還是用我的刀?”


    開口說話的人名叫宋紹鈞,乃是開國功臣韓國公之後,他的爺爺就是宋景勝,宋家在開國功臣中算不得靠前,但畢竟還是開國封的國公爵位,而且家中在他這一代之前也出了不少能征慣戰的人物,可是到了他這一代就不行嘍!從他老爹開始就不務正業,鬥雞遛狗那絕對是一把好手,研讀兵書領兵打仗的事就不要找他了,不能說是一竅不通但是也差不多。


    “路朝歌,你在嚇唬我?”宋紹鈞指著路朝歌的鼻子說道:“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我就算殺了他你能把我怎麽樣?你敢動我一下嗎?”


    “我不是讓你試一試嗎?”路朝歌依舊笑著看著宋紹鈞說道:“你試試我敢不敢動你。”


    “算了算了。”逢俊語走過來將宋紹鈞拽到了一旁,低聲道:“這裏可不是長安,你能不能消停點。”


    “兗州將軍逢俊語?”路朝歌看著逢俊語問道。


    “末將逢俊語見過大都督。”逢俊語趕緊行禮道:“想不到大都督還記得我。”


    “我想你對我的印象應該更深刻吧!”路朝歌笑了笑說道。


    能不深刻嗎?當著朝廷大軍的麵將前任禁軍將軍給活活剮了,是個人就忘不掉的吧!


    “恭叔進,你要是管不好你的人,我就幫你管管。”路朝歌又看向了恭叔進,道:“實在不行就把這些人都留我這裏,我要是不把他們身上的這些臭毛病管過來,我給你姓。”


    “大可不必。”恭叔進冷哼道:“你管好自己的人吧!你要是管不好,我也不介意幫你管管,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麽是軍規。”


    “於吉昌。”路朝歌喊道。


    “末將在。”於吉昌抱拳道。


    “這幫人要是再敢在這裏嘚瑟,就給我打。”路朝歌也不看於吉昌,而是看著恭叔進,道:“管他什麽狗屁的將門不將門的,隻要不打死一切後果我路朝歌承擔。”


    “末將領命。”於吉昌惡狠狠的瞪著宋景勝道:“定不給涼州軍丟臉。”


    “就地紮營。”恭叔進冷哼道:“隻要他們敢紮刺,就給我放開了手收拾,有什麽事我這個當大將軍的頂著。”


    “李政燁,接收銀子。”路朝歌又開口道:“把賑災的銀子分成三份送過去,把涼州軍的賞銀送大營裏麵。”


    “是。”李政燁應了一聲。


    “路朝歌,這可是陛下的賞銀,你作為朝廷重臣,不知道跪下來謝恩嗎?”宋紹鈞譏笑道。


    讓路朝歌跪下謝恩,也就宋紹鈞能想的出來,他路朝歌連劉子鈺當麵他都不會跪下,他居然想讓路朝歌對著這些銀子跪下來,還要謝恩。


    整個大楚之內,敢讓他路朝歌下跪的也就兩個人,一個李朝宗一個謝靈韻,能讓路朝歌跪下的隻有一個,那就是他大嫂謝靈韻。


    ‘噗呲……’聽了宋紹鈞的話,路朝歌頓時笑了起來,道:“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以後少說一些這麽不長腦子的話,你的話說多了容易讓我認為宋家的人都沒有腦子,丟的可就是你宋家的臉了。”


    李政燁不想在那聽宋紹鈞廢話,徑直走了過去準備驗收朝廷撥下來的銀子,可就是在李政燁經過另一名將軍身邊的時候,那名將軍伸出了腳,這一腳差點把李政燁絆一個狗啃屎。


    路朝歌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裏,對著於吉昌點了點頭,於吉昌二話不說就衝了過去,而虞永新幾人跟在於吉昌的身後也衝了出去,恭叔進還沒張嘴阻攔,幾個人已經衝到了那名伸腳的將軍麵前,於吉昌身後掐住那人的脖子,虞永新幾人將於吉昌護在了中間。


    “放開陳將軍。”宋紹鈞厲聲喝道:“你們是在找死。”


    “帶過來。”路朝歌淡淡的說道。


    “我看你們敢。”恭叔進這個時候開口道:“路朝歌,你不要太過分。”


    “抽他。”路朝歌再一次淡淡的開口道。


    於吉昌揚起巴掌就抽在了那名將軍的臉上,於吉昌可沒客氣,每一巴掌都鉚足了勁,可剛剛抽了兩巴掌就被恭叔進給抓住了手腕。


    “放手。”恭叔進看著於吉昌說道。


    路朝歌冷笑著走了過去,來到那名陳姓將軍麵前,拍了拍於吉昌的肩膀,道“我不管你是誰家的孫子還是哪家的阿貓阿狗,在我的地盤上你最好老實一點,我不想殺人不代表我不會殺人,鎮南關外麵那幾十座京觀還立在那呢!你猜我敢不敢把你變成一具屍體,然後將你的屍體扔在那上麵?”


    路朝歌這個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人,身上的煞氣豈是這個在安樂窩內長大的人能承受的,隻是被路朝歌盯著看了一眼,頓時渾身的汗毛就立了起來,那種仿佛置身地獄的感覺,讓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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