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泰寧帶著人在那廢棄的碼頭登陸之後,所有人立即分散開來,他們要分批翻越雁蕩山脈而後向著阜寧縣進發,離開涼州的時候,路朝歌給他們每個人都分配了大量的銀子,就是為了讓他們不至於登陸之後餓肚子。


    蕭泰寧帶著四個人用了五天的時間,在雁蕩山脈找到了一條比較好走的山路,隨後立即將山路的位置記錄下來,利用信鴿送往涼州懷遠城,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聯係涼州方向,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們將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翻越了雁蕩山,蕭泰寧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帶著人進了阜寧縣,阜寧縣作為劉子騰其中一個大糧倉的所在地,不管是守衛還是進城的盤查力度,都不是其他地方能夠相比的,蕭泰寧幾個人在經過了嚴格的盤查之後,才混進了阜寧縣城。


    進了縣城的幾個人,將手裏的銀子湊在了一起,盤下了一家包子鋪,對於他們來說,這就是他們未來一段時間謀生的手段,而在這期間,他們還要不斷的打探阜寧縣城內的布防情況,還要找到糧倉防守的薄弱環節,他們不僅要占領阜寧縣,還要奪下阜寧縣的糧倉。


    這天夜裏,幾個人從外麵趕回包子鋪,每天晚上他們都會出去一趟,就是為了打探糧倉那邊的一切情況。


    幾個人聚在一起,將情報進行匯總,隨後進行記錄和分析,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糧倉的防禦薄弱之處。


    而每天的白天,他們都會留下兩個人照看包子鋪,剩下的人去打探阜寧縣的布防情況,整個阜寧縣守軍五千人,倒是和蕭泰寧帶來的人數相當,雖然多了一些但是蕭泰寧堅信,以路朝歌手下親兵的戰鬥力,這五千人個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就在過新年的前兩天,蕭泰寧帶著人終於是將整個阜寧縣的情況摸清楚了,現在他們就是要等待路朝歌帶兵過來,他們就開始行動,一舉占領阜寧縣並守住阜寧縣。


    轉眼兩天過去了,大年三十這一天,懷遠城內家家戶戶張燈結彩,一片祥和的過年氣氛,涼州城的百姓這些年日子是越來越好過了,猶記的當年還是流民遍地,現在卻是家家戶戶富足有餘。


    曾經吃飽飯已經是他們難得的幻想了,可是現在如何吃的好才是新年的主旋律,孩子們在新年的這幾天難得的有了一個長假,一個個換上新衣服,呼朋喚友在大街上瘋跑,街上那賣糖葫蘆的小販,則成了最受歡迎的人。


    路朝歌扶著周靜姝走在大街上,看著往來的人群,路朝歌笑著說道:“五年之前,誰敢想涼州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那時候百姓們連吃飽都是奢望,現在可就不一樣嘍!”


    “是啊!”周靜姝笑著說道:“現在家家戶戶都能吃的飽還能吃的好,你看這些孩子,都能穿上新衣服了。”


    路朝歌看著那些在自己身邊跑過的孩子,突然想到 他們剛剛占領了定安縣的時候,那時候他們想盡了一切辦法收攏難民,那些孩子們一個個衣不蔽體的,再看看現在。


    “時代不同嘍!”路朝歌笑著說道:“我可不想讓我們的孩子吃我那樣的苦。”


    “你吃過苦嗎?”周靜姝笑著問道。


    “我怎麽沒吃過。”路朝歌笑著說道:“我當初被我大哥背回家的時候,我大嫂給我做的那頓飯,那個難吃啊!”


    “第二天你不就把林哲言給搶了嗎?”周靜姝笑著說道:“還叫人家小白臉子。”


    “他本來就是小白臉子。”路朝歌笑著說道:“你看看他臉那個白淨,我開始還以為他是個姑娘呢!”


    “我可是都聽到了……”就在這個時候,李存寧的小腦袋從兩個人的身後冒了出來,說道:“我準備回去告訴娘親。”


    “告就告唄!”路朝歌一把將李存寧拎到了麵前,說道:“存孝呢?”


    “我在這。”李存孝從周靜姝身後走了出來,說道:“二叔,其實我大哥不會告訴娘親。”


    “為什麽?”路朝歌笑著問道。


    “因為我都聽到了。”謝靈韻笑著走了過來說道:“你大哥吃了好幾年也沒說難吃,你就吃了一頓就受不了了?”


    “要不說我大哥對你那是真情實意呢!”路朝歌笑著說道:“那麽難吃的東西都能吃上七年。”


    “關鍵是就幾個鹹菜,你也能吃出難吃來?”謝靈韻笑著問道。


    “鹹菜生吃也行啊!”路朝歌道:“你幹什麽非要炒一下再吃呢?本來就沒有什麽油水,在炒一下更是幹幹巴巴的,我要不是因為餓了,打死我都不帶吃的。”


    “我看你就是餓輕了。”李朝宗走了過來說道:“在餓你幾天你什麽都吃了。”


    “二叔,挨餓什麽滋味?”李存寧問道。


    “那種滋味……說不上來。”路朝歌想了想說道:“就是你連話都不想說,一個心思就是想弄點吃的,至於這個東西能不能吃其實根本不重要,隻要能填飽肚子就行了。”


    “前段日子你沒在家,我去了學堂。”李存寧說道:“先生說有的人餓的吃土是不是真的?”


    “那東西叫高嶺土,吃多了是會要人命的。”路朝歌歎了口氣說道:“你們先生還講這些嗎?”


    “先生說,憶苦思甜方能珍惜當下之生活。”李存寧說道:“讓我們不能忘了以前的苦日子,要時刻記著現在這麽好的生活的來之不易。”


    “這個先生有些東西。”路朝歌笑著說道:“每個先生都要講還是就這個先生講?”


    “每個月講一次。”李朝宗笑著說道:“我們吃得苦不想讓孩子們在吃,可也不能讓他們忘了現在美好生活的來之不易,有些人有些事總是要讓人記住的。”


    “你比我有正事。”路朝歌笑著說道:“如此教出來的孩子,不敢說人人都能有出息,但是絕對都是要強的孩子。”


    “人最怕的就是不要強。”李朝宗說道:“不要強也就沒有了上進心,沒有了上進心涼州還怎麽變的更加富強。”


    “二叔,給我買糖葫蘆。”李存孝對於幾個人說的什麽不是很了解,但是他對糖葫蘆還是很了解的。


    “好,買糖葫蘆。”路朝歌笑著說道。


    隨後叫來了小販,買了幾串糖葫蘆,幾個人一人一根,現在的糖葫蘆可沒有那麽多的花樣,隻有山楂的一種,好在味道還不錯,路朝歌隻是吃了一顆就不吃了,剩下的全都進了李存孝的肚子。


    “你就吃吧!”路朝歌笑著說道:“一會回家吃不下飯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沒事,我飯量大著呢!”李存寧舔了舔嘴唇說道:“二叔,你明天早點起,我去給你拜年,去年你都沒在家,我都沒能給你拜年。”


    “我感覺是你想管我要錢。”路朝歌掐了掐李存孝的小臉蛋,道:“你最好等我睡醒了再去,要不我可不給你紅包。”


    一家人說說笑笑的就回了李朝宗的府邸,年夜飯早就準備好了,一家人圍在一起人人鬧鬧的吃上了年夜飯,吃了年夜飯就是守歲,李朝宗請了懷遠城最好的戲班來家裏唱戲,劉子睿一家也被請了過來。


    路朝歌害怕自己嶽父嶽母在家中無聊,畢竟以前還有周靜姝陪著他們,今年老兩口自己在家中守歲可能也是不習慣,他親自跑了一趟周府,將老兩口接了過來,對於這件事沒有人覺得有什麽不妥,倒是老兩口張口就誇路朝歌是個孝順孩子。


    守歲,又稱守歲火、照歲等,其由來已久,民間在除夕有守歲的習慣,俗名\"熬年\" 。新年前除夕夜晚守歲,民俗活動主要表現為點歲火、守歲火,即所有房子都遍燃燈燭,合家歡聚,迎接新年。除夕夜遍燃燈燭通宵不滅,謂之\"照虛耗\",據說如此照歲之後,就會使來年家中財富充實。


    這一夜的涼州城可謂是燈火通明,家家戶戶都在守歲,隻不過孩子們沒那麽好的精力,大多半途就進入了夢鄉。


    大年初一,是新的一年的開始,一大早路朝歌還沒有起床,但是有四個小家夥已經等在了路朝歌的房門外,這四個小家夥不是別人,正是李存寧哥倆和劉宇凡兄妹倆,不用說也知道這麽一大早過來就是來找路朝歌拜年的。


    四個小家夥知道周靜姝有身孕,所以一直等在門外不吵也不鬧,好不容易等到路朝歌打開房門走了出來,四個小家夥很整齊的跪在了地上,給路朝歌磕頭拜年。


    路朝歌看著整整齊齊的跪在那裏的四個小家夥,又回到房間內拿來了早就準備好的紅包,然後一人一個放在他們手裏,這樣四個小家夥才站了起來。


    “宇凡,你大哥呢?”路朝歌看了一圈沒看到劉宇寧,便開口問道。


    “他說他已經十二歲是大人了,不能再要紅包了。”劉宇凡想了想說道。


    “十二歲算什麽大人。”路朝歌笑著說道:“去叫你哥來給我拜年,我給他紅包。”


    “我大哥說了,朝歌叔你十二歲都領兵殺敵了,所以十二歲就是大人了。”劉馨逸奶聲奶氣的說道:“所以他就不能在收紅包了。”


    “好家夥,我這還把你們成年的年紀提前了是吧!”路朝歌笑著說道:“去把你大哥喊過來,就說我喊他。”


    “好嘞!”劉宇凡應了一聲,拉著劉馨逸的手顛顛的就跑了出去。


    “二嬸怎麽還不出來?”李存寧問道。


    “你還想要一份啊?”路朝歌笑著問道。


    “我主要是想給二嬸拜年。”李存寧說道:“前年要不是二嬸幫忙,我哪裏能把壓歲錢要回來。”


    “臭小子你還記仇了是不是?”路朝歌笑著說道。


    就在說話的功夫,周靜姝裹著厚厚的大氅走了出來,李存寧和李存孝再一次跪了下去,給周靜姝磕了一個頭:“二嬸新年快樂。”


    “開起來,地上涼。”周靜姝拿出了兩個紅包,一人手裏塞了一個,說道:“也祝你們新年快樂。”


    “我就說二嬸肯定會給我們紅包吧!”李存寧得意地看著路朝歌說道:“不像二叔,給了紅包還搶回去。”


    “你信不信我還能搶回來?”路朝歌笑著看著兩個小家夥說道。


    “快跑啊!二叔要搶紅包啦!”李存寧拽著李存孝就跑了出去。


    新的一年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新的開始,是美好的一年的開始,可是這份美好並不能包括所有人,就像是那些掙紮在死亡線上的北方百姓一樣,他們現在連活下去都變成了奢望,更別說過一個美好的新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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