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興賢要做的就是成為一個孤臣,必要的同流合汙會有的,但是在劉子鈺這裏他就是一個堅定的站在劉子鈺身邊的孤臣,上位者最喜歡的是什麽?當然就是浦興賢這樣的孤臣,孤臣不會拉幫結派,更不會結黨營私,上位者最喜歡用的就是這種人,但是這種人在同僚麵前可就不怎麽好過了。


    不過浦興賢也不在意,大家已經不是一路人了,你們效忠的首先是自己的家族其次才是大楚的皇帝,而他浦興賢效忠的是涼州大都督李朝宗。


    浦興賢已經開始盤算該如何拿下這一次的領兵權了,換成別人去,別的不說至少路朝歌那裏不會慣著朝廷的大軍,若是給路朝歌弄急眼了,別說是在北方占據一些之地了,弄不好直接在北方就把朝廷的大軍給幹翻了。


    他不懷疑新軍的素質,但是他也知道涼州軍的尿性,就像是陳建章說的那樣,那就是一群見過血的虎狼,真拎刀上了戰場他們能把朝廷的新軍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浦愛卿,說話要注意分寸。”劉子鈺不鹹不淡的開口說道:“都是為了朝廷披肝瀝膽的重臣,你的話說的有些過了,下次可是要注意一些。”


    雖然這話像是在批評浦興賢,可是祖翰良他們這些混跡官場大半輩子的人能聽不出來嗎?劉子鈺的話說的已經很明顯了,浦興賢說話重了些,我已經說過他了,你們不能再揪著這件事不放了,若是在這麽揪著不放,我也可能不放過你們,你們雖然是朝廷重臣,但是我想動一動你們還是做得到的。


    “臣,知道了。”浦興賢趕緊行禮道。


    “浦愛卿,你身為兵部尚書,既然讚同此次出兵,可有合適的領兵人選?”劉子鈺點了點頭問道。


    “臣想領兵北上。”浦興賢直截了當的說道。


    “你一個兵部尚書領兵?”祖翰良開口道:“浦大人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難道我朝中就沒有合適的將軍了嗎?”


    “浦愛卿,領兵之事可不是小事。”劉子鈺說道:“還是想想朝中的將軍們吧!”


    不是劉子鈺信不過他,但是將十萬大軍交給一個從來沒領過兵的人,你要是讓劉子鈺真能放的下心來才見鬼了呢!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涼州那幫子將軍一樣,好像不會領兵都是一件挺丟人的事一般。


    劉子鈺也隻是看見了這些將軍們領兵時候風光的一麵,可是他們沒看到這些將軍們被路朝歌收拾的一天天想死的畫麵,那真是一睜眼就被路朝歌拽著灌輸各種各樣的軍事策略,你不學還不行,但凡有一個人認真學,你不學就被人落下了,想追上可就更難了。


    “陛下,不是臣一定要領兵,實在是朝中沒有合適的人選了。”浦興賢說道:“朝中幾位老將軍年事已高,這數九隆冬的若是讓幾位老將軍領兵,我怕幾位老將軍的身體扛不住,年輕一代的將軍們還沒成長不來,朝廷之中的將領已經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了。”


    浦興賢說的很委婉,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朝廷將領青黃不接到底是因為什麽,還不是因為大楚承平日久,沒有什麽大規模的戰爭,就算是北方偶有大戰,也是那些駐守北方的將軍們給擋在了國門之外,年輕一代的將軍得不到鍛煉,最後就成了長安城裏的禍害了,現在需要用人了,可是哪有人給你用啊!


    劉子鈺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尷尬之處,不過讓浦興賢領兵他心裏還是有些打鼓,那些有領兵經驗的將軍在路朝歌手裏都沒討到好處,你一個從來沒領過兵的人能在路朝歌手裏討到便宜?


    “新軍之中沒有適合領兵的將軍嗎?”劉子鈺開口問道:“若是有合適的人選,你可以推薦給朕,朕定然委以重任。”


    “陛下,都是從基層提拔起來的將軍,本事還是有的。”浦興賢說道:“可是讓他們獨自領軍,他們還差了點火候,我曾經和路朝歌接觸過,對於他的領軍本領有所了解,不敢說能打敗路朝歌,但是在北方占據一席之地還是能做到的。”


    此時劉子鈺也陷入了糾結之中,浦興賢說的確實沒有錯,那些將軍們確實是按照涼州軍製一層層選拔出來的,可是這個時候就讓他們獨自領軍,說到底一樣放心不下。


    “浦大人是不是忘了,你去了北方麵對的可不僅僅是一個路朝歌那麽簡單。”幸景同這個時候開口道:“你還要麵對楚王,甚至有可能還要麵對齊王和淮王,你有多少把握在北方占據一席之地呢?”


    “沒開打之前,誰又敢保證自己能打的贏呢!”浦興賢說道:“陛下,臣請領兵。”


    浦興賢已經盤算好了,到了北方隻要發現路朝歌的蹤跡就立即和路朝歌取得聯係,靠自己不行還不能借助外力嗎?


    “陛下,若是浦大人領兵,老臣願意為浦大人保障糧草。”陳建章這個時候站了出來說道。


    陳建章也算是看明白了,浦興賢想做一個孤臣,那其餘五部尚書一定會給他穿小鞋,若是自己不把這個押運糧草的差事攔下來,浦興賢都不用過渾河就得餓肚子。


    而且之前浦興賢說了一句話‘路朝歌可不一定能容的下他們這些人’。


    這些人不僅僅是世家大族,也不僅僅是當朝的官員,更是他們這些大楚的將門,軍隊隻用掌握在自己手裏那才叫軍隊,所以他們這些大楚的將門,路朝歌根本就不會留,就算是勉強留住了性命,但是想要保住將門的榮譽和爵位那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他站了出來要想盡辦法給這個風雨飄搖的大楚續命,哪怕在他死之後這個大楚才完蛋,他也算是對得起列祖列宗了,至少陳家的榮譽不是在他手裏丟的。


    “好,既然浦愛卿願意領兵,那朕就將此次領兵之權交給愛卿了。”劉子鈺說道:“傳旨,兵部尚書浦興賢加正二品車騎大將軍職,統領朝廷大軍北上平叛。”


    “臣,謝陛下。”浦興賢跪地叩頭。


    “陳老將軍。”劉子鈺又開口道:“浦愛卿北上的一切軍需糧草由你一手操辦。”


    “臣領旨。”陳建章行禮道。


    朝廷這邊擬定了出征計劃,而遠在濟北道的劉子揚和東疆的劉子墨也一樣坐不住了。


    劉子揚坐不住單純的就是因為自己的生存空間太過狹小,僅僅隻有濟北道一地在他的掌控之下,說中軍隊不過幾萬人,好在皇甫秋鴻回到濟北道之後,憑借這自己的影響力和家族龐大的財力,將劉子揚的軍隊從幾萬人強勢增加到了十二萬人,可狹小的生存空間限製了劉子揚接下來的發展,他也迫切的需要在和接壤的北方打下一塊生存空間來,而在東疆邊軍保護之下的劉子墨更是如此。


    東疆邊軍兵力強大不假,但是他們的壓力一樣不小,雖然來自海上的壓力沒有那麽大,但是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就現在大楚的情況,誰知道那些蠅營狗苟的小國會不會在這個時候對大楚產生什麽不該產生的念想,要是真像南疆一樣被人家打破了,那可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而且他們也有來自紅杉軍的壓力,就算紅杉軍不敢貿然得罪東疆邊軍,但是東疆邊軍也不敢大規模調動軍隊離開,算得上雙方互相牽製吧!反正劉子墨現在活的挺憋屈。


    好在有東疆邊軍的支持,他還是拉起了一支十萬人的隊伍,而這次他也要借著北方大亂的契機,在北方打下一塊立足之地,雖然會暫時失去東疆邊軍的庇佑,但是有了自己發展的空間,正所謂雛鷹不離開父母的羽翼之下,如何能成長為翱翔天際的雄鷹呢?


    而劉子墨還有一個尷尬的地方,那就是他想北上就必然要借道濟北,他和劉子揚沒什麽深仇大恨,就算是當初想搶皇位的時候兩個人也是一個陣營的,畢竟一個老三一個老四,主要對付的還是劉子鈺和劉子騰,至於他們的二哥劉子睿……直接忽略不計,一個一年到頭出門次數都有限的選手。


    劉子墨在決定出兵的第一時間,就派人聯係了劉子揚,可是劉子揚也不知道是抽的哪門子風,非讓自己這個三哥親自到濟北道跟他說。


    劉子墨不知道劉子揚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是為了在北方能夠有一席之地,他還真是豁出去了,帶著手下的親兵就趕到了濟北道,而劉子揚也確實沒把他這個三哥怎麽樣,到時熱情接待了劉子墨。


    在劉子揚的王府內,兩個人相對而坐,整個大廳之內隻有他們兩個人,兩個人就跟那有大病一樣坐著也不說話,相互之間就那麽瞪著眼珠子看著對方。


    “老四,你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跟我大眼瞪小眼的?”劉子墨率先打破了沉寂,他不喜歡這種寂靜的氛圍。


    “那我把你叫過來應該幹什麽?”劉子揚笑著說道:“安排幾個刀斧手,等你進來一擁而上砍了自己三哥?”


    “這個玩笑可不好笑。”劉子墨說道。


    “就是想你了。”劉子揚歎了口氣說道:“從離開長安之後,咱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麵了,我其實也挺想大哥二哥的,隻是現在這個樣子……唉!”


    “老四,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劉子墨眉頭緊皺,道:“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性格,有什麽事你直說。”


    “我就是單純的想你了,真的。”劉子揚低聲說道。


    劉子墨看著自己的弟弟,那副表情不像是作假,便說道:“說起來我們鬧成今天這個樣子,歸根結底就是劉子鈺那個王八蛋鬧的,他一個庶出子憑什麽登上皇位。”


    “若是大哥登上皇位,其實我們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劉子揚說道:“大哥這人脾氣不好,但是從來沒跟兄弟們發過脾氣,對我們幾個一母同胞的弟弟其實也是愛護有加,隻不過是在劉子鈺被封為太子之後,他才變了。”


    “這個時候還說這些有什麽用。”劉子墨也是歎了口氣說道:“也不知道父皇是怎麽想的,將皇位傳給了一個庶出子,把我們這些嫡親血脈放在心裏了嗎?”


    “三哥,咱們聯手吧!”劉子揚突然說道:“聯手在北方奪下生存的地方,若是大哥願意和我們聯手,咱們就一起推翻劉子鈺,再把大哥推上皇位。”


    劉子揚的話讓劉子墨陷入了沉思,這不是一個要爭奪天下的人應該說出來的話,他劉子墨也不是傻的,自己廢了好大的力氣最後依舊當一個王爺,他也是先皇嫡子,怎麽可能想方設法的給別人做嫁衣,況且他代表的也不是他一個人,而是站在他身後的無數人,就算是他答應了,他身後的那些人能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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