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這邊已經做好了讓步的準備,路朝歌的豐州的三府之地對於涼州來說說重要也重要,他可以最大限度的牽製劉子騰的兵力,讓劉子騰出兵的時候,第一選擇隻能是永和府,這讓涼州方麵防禦的時候會輕鬆很多,不需要去過多的猜測劉子騰的進攻方向。


    說不重要,其實他的作用也就那麽多,路朝歌在對劉子騰的戰略上主要就是逐步蠶食,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從劉子騰的手裏拿過來,就像是‘剝洋蔥’一樣,一層一層的往下剝,最後將洋蔥心暴露在自己的麵前。


    其實涼州軍這一戰本來就是臨時起意,禁軍幽州也是路朝歌自己決定的,隻不過是在作出決定之後,涼州兩大巨頭很快就達成了一致,沒有因為到底要不要出兵幽州這件事上過多的爭論,路朝歌製定策略然後李朝宗拍板,這件事從開始到結束加起來都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期間哥倆還打了一仗,還不是因為出不出兵的問題打的。


    現在整體戰略目標已經實現了,為了盡快停戰,涼州這邊作出適當的讓步也無可厚非,尤其是肆虐在陽州的那五萬人,涼州這邊必然是要優先解決的。


    而劉子騰這邊一樣想要早點結束這場戰爭,他的地盤很多都靠近渾河,他也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去修築堤壩,在投入大量物資的同時,他可沒有那麽厚的家底支撐他繼續和涼州軍作戰。


    劉子騰見劉子睿這邊已經鬆口了,他就基本上已經知道了涼州的底線在什麽地方了,都不是吃幹飯的選手,幾句話的功夫也就能試探出對方的底細了。


    “一府之地肯定不能換我五萬士卒。”劉子騰看向了劉子睿說道:“更何況還有我手下的將軍鄒明旭,你這和明搶沒有什麽區別。”


    “還是有區別的。”劉子睿笑著說道:“畢竟這些地方現在可都在我們手裏,不是嗎?”


    “那我就再退一步。”劉子騰想了想,說道:“幽州半壁外加豐州三府。”


    “幽州你就別惦記了。”劉子睿說道:“但是我可以讓你們給北疆邊軍運送物資,你覺得怎麽樣?”


    好家夥,劉子睿這算盤已經打的怕怕先了,估計遠在長安的李朝宗都能聽見,這是讓劉子騰養著北疆邊軍,然後路朝歌去控製北疆邊軍,合著就是劉子騰出錢出糧幫著路朝歌養北疆邊軍,這種好事上一次遇見那還是在西疆邊軍身上。


    “幽州都讓你們占了,我運送物資過去有什麽用?”劉子騰冷哼一聲,道:“北疆邊軍就靠你們涼州自己養了,我可就不管了,那麽大的開銷,你們涼州養的起,我劉子騰現在可養不起了。”


    劉子騰說的是實話,北疆二十萬邊軍每年的消耗就是一個天文數字,而且不管到什麽時候,邊軍基本上是不會參加內戰的,他們的任務是對外,就像西疆邊軍一樣,就算是劉子鈺當初大舉進攻涼州的時候,西疆邊軍也沒說派出一兵一卒過來幫忙,拋去距離的原因不談,守邊才是第一要務。


    而且涼州軍還要隨時做好支援的準備,一旦西疆受到西域諸國的進攻,涼州軍就得支援上去,畢竟那可是國門,國門怎麽可能被敵軍踏破呢!


    其實邊軍就是兩個吞金獸,而且也別指望他們能幫上什麽忙,但是你也要承認,他們做的事是為一個國家看好大門,讓國內的這些人可以為所欲為。


    “既然你不養了,那我們涼州養就是了。”路朝歌突然開口道:“邊軍雖然消耗頗大,但那是大楚的門麵,總不能把門麵扔在一旁不管。”


    對於路朝歌的這句話,劉子騰是相信的,從西疆邊軍那就能看出來,不管是李朝宗還是路朝歌,對於邊軍的投入那絕對是毋庸置疑的,畢竟李家可是出身邊軍,他是最了解邊軍的人之一。


    “看來你們是不可能放棄幽州了?”劉子騰問道。


    “肯定不會放棄的。”路朝歌說道:“進了我口袋的東西,想讓我再拿出來,除非你有本事搶走。”


    “就不願意和你這種人說話。”劉子騰瞪了一眼路朝歌,說道:“想讓我把五萬士卒和鄒明旭交給你,一個永和府肯定不夠,其實你們自己心裏也知道,不如痛快點,就直接說你們的底線在哪吧!”


    “我們的底線就是永和府啊!”劉子睿說道。


    “晉王殿下,今天我們是帶著誠意來的。”蔣向陽這個時候開口道:“我們希望可以早點結束這場和談,畢竟現在平州道已經成為澤國,我們也不想其他地方變成平州道不是嗎?尤其是陽州道,鄒明旭將軍在陽州道能做出什麽事來,我們也不能保證啊!”


    蔣向陽的話說的很不好聽,但他說的也是實話,雖然路朝歌讓於吉昌派人加強渾河堤壩的巡視,可是誰知道他們會從什麽地方冒出來,要是這些人真把陽州的堤壩給掘開了,那陽州就變成第二個平州道了。


    “要是按你的說法,也就是你們現在根本就控製不了鄒明旭和他手下的那些戰兵,對嗎?”路朝歌‘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問道。


    他最擔心的就是鄒明旭徹底失去控製,一旦劉子騰不能再控製鄒明旭和他手下的戰兵,那這場談判就將變得毫無意義,再談下去也就是浪費時間。


    “能不能控製還不是我說的算的?”劉子騰笑了起來,說道:“我要是連控製他的辦法都沒有,我能把他放出去嗎?你說是不是路大將軍。”


    路朝歌明白了,不就是用家人威脅鄒明旭嘛!就這個時代將軍出征基本上都是把家眷留在皇帝身邊,也算是一種表忠心的方式了。


    “我們再退一步吧!”劉子騰繼續說道:“豐州三府還給我,我讓鄒明旭撤出陽州道,出了鄒明旭五萬戰兵交給你處理,你看怎麽樣?”


    “不怎麽樣,我們要的是鄒明旭和他手下的五萬戰兵,少一個都不行。”劉子睿笑著說道:“既然你已經退一步了,那不如再退一步吧!豐州我們還給你兩府之地,你看怎麽樣?”


    路朝歌看著雙方你來我往的拉鋸著,就為了能多弄出一點好處來,這也是路朝歌不喜歡談判的原因,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要不是請示所迫,他才不會坐在這裏。


    路朝歌就坐在那裏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他則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前一天晚上守了李存孝一晚上,昨天晚上又守了李存寧一晚上,連著兩天都沒怎麽睡覺,現在聽著他們無聊的拉鋸,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路朝歌就感覺有人碰了碰自己,路朝歌睜開朦朧的睡眼,就看整個大帳內隻剩下了自己這一方的人,劉子騰那一方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了。


    “沒談成?”路朝歌揉了揉眼睛問道。


    “談成了。”劉子睿笑了笑說道:“就按照之前說的,豐州三府之地,換劉子騰的五萬戰兵。”


    “談成了就行。”路朝歌伸了個懶腰,說道:“我叫人通知於吉昌接收劉子騰的人馬。”


    “那我休息兩天,就帶著這兩個小家夥回去了。”劉子睿笑著說道:“你跟不跟我們一起回去?”


    “我這還一堆事呢!暫時不回去了。”路朝歌說道:“存孝殺人的事,暫時先別告訴我大哥大嫂了,我怕兩個人知道以後擔心。”


    “這件事瞞不住。”劉子睿說道:“就算是我不說,你覺得你大哥就不知道了?”


    “也是。”路朝歌活動了一下身子,說道:“劉子騰沒提邢無忌他們幾個人?”


    “提了,他怎麽可能不提。”劉子睿笑著說道:“不過也就是提了一嘴,咱們死咬著就說沒有,他能有什麽辦法,難不成還能和咱們打一仗啊!好不容易把一切都談妥了,在鬧僵了誰也不好看。”


    “你們回去的時候,把他們幾個也帶走。”路朝歌說道:“邢無忌先回長安待著吧!等我回去了,和我大哥商量商量給他放哪比較合適,劉子鈺那邊肯定不能回去了。”


    “你最好還是問問他自己的想法。”劉子睿想了想說道:“我看他們幾個感情挺好,也許能幫他隱瞞也說不定,不過這件事賭的成分太大,你看看他怎麽想的。”


    “先回營地吧!”路朝歌說道:“回營地我問問他。”


    眾人跟著路朝歌一路回了營地,路朝歌叫人將邢無忌幾人全都叫了過來。


    “少將軍。”邢無忌走進中軍帳躬身行禮。


    “坐吧!”路朝歌指了指邊上的椅子,說道:“你們都坐下說話。”


    待幾人落座,路朝歌開口道:“這邊已經談完了,咱們也要撤出豐州了,豐州三府還給劉子騰了,現在就想問問你們的想法。”


    “大將軍此話何意?”葉修德站起身,躬身行禮後問道。


    “坐下說話就行。”路朝歌擺了擺手,道:“現在這裏有兩條路給你們選,邢無忌你也一樣。”


    “不知道大將軍說的是哪兩條路?”葉修德坐下後問道。


    “在休息兩天,然後跟著晉王一起回長安,到了長安之後你們就可以離開。”路朝歌說道:“第二條路就是留在涼州軍,你們也算是比較有能力的將軍了,留在涼州軍其實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我們若是執意要離開呢!”葉修德問道。


    “那你們就走唄!”路朝歌笑著說道:“我是很愛惜人才,但是我們涼州也不缺幾位將軍,要離開我不攔著,要留下我當然歡迎。”


    其實他們幾個人,還真是有人想要留下來的,就比如黃永修,他當年就是想去投奔涼州軍的,可惜半路上被劉子鈺截胡了,這才沒去成涼州軍。


    不過他也沒說出來,隻是看著其他幾個人。


    “邢無忌,你還準備回劉子鈺那裏嗎?”路朝歌雖然是在和邢無忌說話,可是目光卻掃向了其他幾人。


    “少將軍……我……”邢無忌也是犯了難,其實他是想回去的,畢竟他在那裏潛伏了這麽多年,可是現在他的身份暴露了,他也擔心回去之後就被抓起來。


    “那就留下吧!”路朝歌打斷了邢無忌的話,說道:“我讓劉子睿把他們帶回長安城,你就暫時留在我身邊吧!等我這邊結束了,找個地方安置你。”


    “那就留下吧!”邢無忌有些無奈的說道。


    其實在路朝歌觀察幾個人的時候,他在幾個人的眼神中看到了很複雜的東西,這才是路朝歌不想讓邢無忌去賭的原因,最難測的就是人心,一旦這些人把邢無忌是探子的事說出去,邢無忌肯定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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