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路朝歌吃癟的人不算多,畢竟見過路朝歌吃癟的人大都不在長安城,就比如路朝歌在南疆的那段時間,為了政務上的那點事,路朝歌就差撒潑打滾了,每天給他整的跟個什麽似的,他為什麽那麽不喜歡政務?八成都是在南疆的那段時間落下的毛病,他現在基本上就是見到和政務有關的事情,他是能躲就躲,躲不開就盡量裝死。


    就像是這一次去江南一樣,按照最正常的情況來說,他最少要在江南地區待上半年時間才行,這是為了穩定江南當地的局勢,也是彈壓一些官員以及當地的世家大族,畢竟路朝歌可是惡名在外,哪個世家大族敢在他麵前齜牙咧嘴,他就能把你的牙掰下來然後把你的嘴縫上。


    可就是因為路朝歌不喜歡幹涉地方政務,或者說他壓根對這些東西根本就沒興趣,他辦完自己的事之後,轉身帶著一家老小就跑了,他寧可在路上和老婆孩子遊山玩水,也不願意去管地方上的事情。


    這要是換成別人,巴不得多多的對地方政務進行幹涉,也好彰顯一下自己的地位和實力,但路朝歌才不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


    可是最近一段時間,看到路朝歌吃癟的人可就多了去了,杜女官現在常駐路朝歌府邸,每天就幹一件事,教路朝歌一家各種禮儀,周靜姝當然學的很快,畢竟人家從小接受這方麵的教育,學起來也是遊刃有餘,路竟擇和路嘉卉兩人也還好,雖然從前沒正兒八經接觸過,但是平時也能見到一些,畢竟能靠近他們的人,那身份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一舉一動之間,兩個小家夥也學了不少東西。


    最困難的就是路朝歌了,整個涼州誰活的最隨性?


    那肯定是路朝歌啊!


    就算是進了長安城之後,那麽多人勸路朝歌要如何如何,可你看他改過一點嗎?


    路朝歌已經被訓練了好幾天了,他現在已經有點賴嘰了,對,就是小孩子那種賴嘰。


    也不知道誰嘴那麽快,把這件事就給說出去了,就讓這些人給知道了,這些人有各軍的領軍將軍營將軍,有六部衙門的大佬以及下麵的堂官,他們總是找理由跑到秦王府,不是匯報這個工作就是匯報那個工作。


    要說那些領軍將軍匯報工作還好,畢竟他們都隸屬於路朝歌的直接指揮,跑到路朝歌這裏匯報匯報軍隊的訓練進度之類的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那些六部大佬堂官,你們閑的沒事和路朝歌匯報個什麽勁啊!


    這幫人來了王府,也不著急匯報工作,就站在後花園裏盯著路朝歌看,這個杜女官說是不礙世事其實也不為過,她可不管那些大員也好將軍也罷,是來做什麽的,她要做的就是為了教路朝歌的禮儀。


    路朝歌想著,趕緊把這些人都給打發走,就想著和杜燁彤說一聲,先讓他把正事給忙完再回來接著練,可杜燁彤才不管那麽多,說他刻板也不為過,不過這樣的人更適合做這樣的工作。


    路朝歌是什麽性格,他不想幹的事情,誰能左右的了他?


    就算是李朝宗都不行,若是李朝宗能左右的了他,那他也不會到了江南沒多久就跑回來了。


    可是這一次他真是被杜燁彤這個小小的女官給拿捏的死死的了,可不是路朝歌覺得杜燁彤多漂亮如何如何的,就是杜燁彤那刻板的性格,路朝歌是真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你說你路朝歌戰場上戰場下玩的那一套,在人家眼裏根本就不值一提。


    “少將軍,您可是大都督的弟弟,您的一舉一動可不僅僅代表您個人。”杜女官走到坐在地上耍賴的路朝歌麵前,道:“以後您搖頭晃腦的走在街上,讓百姓看見了,他們可不會說您如何,他們會說是大都督沒教好,是王妃沒教好你,那時候丟的就是大都督和王妃的臉麵了。”


    “杜女官,咱商量個事行不?”路朝歌哭喪個臉,道:“我想去把那幫活祖宗打發了,然後我再回來好好訓練,你看行不行?那幫癟犢子,就知道看我的笑話。”


    “這還沒到時間,您在堅持堅持。”杜燁彤露出一個很標準的微笑,道:“到了時間,我自然會讓您休息。”


    “你能不能別這麽死板?”路朝歌死活是不想站起來了:“做人要學會靈活變通,打仗的時候要是都像你這麽死板,那不出大事了?”


    “所以,您是大將軍,我隻是一個教禮儀的小小女官。”杜燁彤依舊是那副很職業很標準的微笑。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不知道怎麽反駁你。”路朝歌聽了杜燁彤的話,整個人都愣住了,因為這娘們說的話實在是太他娘的有道理了。


    “見過王妃。”就在路朝歌愣神的功夫,謝靈韻帶著李凝語走了後花園,那些看熱鬧的將軍大佬們,一個個的規規矩矩的行禮。


    “你們這些領軍將軍、各部堂官,怎麽都跑這邊來了?”謝靈韻抬了抬手問道。


    “我們有些公務需要和少將軍匯報。”謝玉堂趕緊說道。


    “那你們呢?”謝靈韻又看向了一旁的以邴良弼為首的一眾六部官員。


    “我們也是。”邴良弼趕緊躬身行禮道。


    “你們就說是想來看朝歌的笑話得了。”謝靈韻笑道:“你們這些人呐!小心朝歌以後報複你們。”


    “那都是以後的事了。”謝玉堂道:“能看見好將軍吃癟可不容易哦!”


    “那你們繼續看吧!”謝靈韻笑了笑,然後走向了路朝歌,在她的身後,跟了兩名侍女。


    “朝歌啊!怎麽這麽大的人還耍上無賴了?”謝靈韻走到了路朝歌麵前問道。


    “大嫂。”


    “娘娘。”


    周靜姝和兩個小家夥看到了謝靈韻,趕緊起身迎了上來。


    “大嫂啊!”路朝歌頓時戲精附身,撲到謝靈韻腳邊,道:“我對涼州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不能這麽對待我啊!你跟這個杜女官說說,不練了行不行啊?”


    “你可都二十了。”謝靈韻太了解自己這個弟弟了,路朝歌什麽德行,他真的是一清二楚,路朝歌從十二歲就跟在她身邊了,這麽多年怎麽可能不了解。


    “我二十多怎麽了?”路朝歌抬頭看向謝靈韻,道:“我二十多歲了我也是個孩子啊!”


    “你兒子都能滿地跑了。”謝靈韻沒好氣的說道:“趕緊站起來,那麽多人看著呢!你也不嫌丟人。”


    “還有比這更丟人的嗎?”路朝歌看向了杜燁彤,道:“她,她都把我欺負成什麽樣了,我打了將近十年仗,我都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在西域的時候,被人追著揍您也挺委屈。”謝玉堂隔著老遠喊道。


    路朝歌一生之中有數的汙點,最大的就屬於西域那一戰,可能對於其他人來說,那一戰路朝歌已經將騎兵運用到了極致,可是在路朝歌心裏,那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失敗。


    “謝玉堂,你給老子滾犢子。”路朝歌罵道:“你等老子出關的,我要不把你練死,我算你命大。”


    “急眼了嘿!”閆向榮打趣道:“老謝,你自求多福吧!”


    “你們這群王八蛋,有一個算一個。”閆向榮的話音還沒落下,路朝歌的聲音再一次傳了過來:“你們給我等著,今年冬天你們有事幹了,我肯定讓你們知道知道,什麽叫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那就等您出關了再說吧!”呂陽暉笑著說道:“少將軍,您可堅持住啊!”


    “這日子沒法過了。”路朝歌看著一幫幸災樂禍的將軍們,他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少將軍,您看王妃、世子殿下還有小郡主。”杜燁彤說道:“他們都已經休息了,就您連走路的姿勢都沒學會,這可不像是您呐!”


    說著,眼神有意無意的飄向了在一旁看熱鬧的周靜姝和兩個吃點心的小家夥。


    “二叔,你真笨。”李凝語被杜燁彤收拾了好一段時間,在禮儀方麵也算是小有成就了,至少比路朝歌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丫頭,你也背叛你二叔了是不是?”路朝歌看向了李凝語道:“你大哥二哥昨天就專門跑來看我的笑話,今天輪到你了是不是?”


    “我才不是來笑話二叔的呢!”李凝語跑到路朝歌麵前,抓著路朝歌的大手,就想把路朝歌從地上拽起來。


    路朝歌一看這架勢,要是再不站起來,有點說不過去了。


    “朝歌啊!”謝靈韻看著站起來的路朝歌,笑著說道:“你要是用心學,幾天功夫的事,你又不笨。”


    “主要是我不想學啊!”路朝歌說道:“我學了有什麽用啊!這東西又不能領兵打仗。”


    “仗,早晚都會打完的。”謝靈韻歎了一口氣,道:“難不成你還能打一輩子仗嗎?”


    “仗,怎麽可能打的完呢?”路朝歌說道:“放眼四方,要打的地方還有很多很多,我們的土地根本就不夠用嘛!”


    “那你也不可能一輩子隻打仗。”謝靈韻說道:“你不是想要享受生活嗎?難不成你不想了?”


    “要是一定要學這個,那我就不享受了。”路朝歌說道:“實在不行我去練兵,這個就算了。”


    “我是不是給你點好臉子了?”謝靈韻回身抓住了身後一名侍女,雙手捧著的‘父慈子孝’棍,在路朝歌的胸口處點了點,道:“你是不是非得讓我抽你?”


    “又來又來?”路朝歌看著‘父慈子孝’棍,哭喪個臉,道:“你就不能把那玩意給收起來?”


    “沒有這個東西,你也不聽話啊!”謝靈韻說道。


    說完,謝靈韻將‘父慈子孝’棍遞到了杜燁彤麵前,道:“這個就暫時放在你這裏,要是他還不聽話好好練,你就拿這根棍子打他,但僅限於打他,知道了嗎?”


    “是。”杜燁彤恭恭敬敬的接過了‘父慈子孝’棍。


    “完了,更沒有好日子過了。”路朝歌無奈的說道。


    路朝歌是真的怕這根所謂的‘父慈子孝’棍嗎?


    他領兵殺人什麽事沒幹過,他能被一根小小的棍子嚇著?


    他怕的並不是棍子,也不是這根棍子的主人謝靈韻,他隻是尊重謝靈韻,畢竟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口飯,是謝靈韻做的,不管好吃難吃,他靠著這頓飯活了下來,然後才有了現在的涼州。


    “行了,那我就先走了。”謝靈韻笑著說道:“靜姝和兩個孩子,慢慢教就是了。”


    “王妃的禮儀其實已經很到位了,隻是有些許地方改一改就可以了。”杜燁彤說道:“世子殿下和郡主殿下學的很快,隻有少將軍……”


    後麵的話杜燁彤沒有說,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隻有路朝歌是個老大難。


    “朝歌這邊,你就都費點心。”謝靈韻笑著說道:“他這輩子也沒被人這樣管束過,總是要有一個過程的。”


    “朝歌啊!”謝靈韻又看向了路朝歌,道:“你要是想回軍營報複那邊的幾位將軍,你最好快點學會這些禮儀,要不然……你就一直在家裏好好學吧!”


    “好好好。”路朝歌看了一眼還在那裏幸災樂禍的眾人,道:“學就學,這世界上還有我學不會的東西了?”


    路朝歌是學不會嗎?


    他就是不想學,但是現在看這架勢,他要是不把這些東西學明白,估計是真的離不開王府了,他可不想真就這麽在王府裏耽誤一兩個月,那還不把他給憋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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