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麽一種人,他永遠都是不見黃河心不死,哪怕你已經把話跟他說的很明白了,但是他依舊覺得自己還有希望可以達成自己心中所想,隻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在別人的眼裏那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而蔣紹軍就是這樣一個人,剛剛李存寧和李存孝的對話他聽的一清二楚,可是他就是認為,自己有能力改變李存寧的想法,甚至有能力通過自己改變李存寧,而改變自己以及整個家族的命運。


    蔣紹軍在碰了碰韓鴻業之後,衝著韓鴻業擠眉弄眼,韓鴻業自然也是知道蔣紹軍是什麽意思的,可是他隻是和蔣紹軍對視一陣子之後,就低下頭繼續寫了起來。


    而蔣紹軍依舊不死心,在李存孝走了之後,他就有意無意的看向李存寧。


    “世子殿下,您和大將軍的個關係很好啊!”蔣紹軍看著李存寧說道。


    “和你有關係嗎?”李存寧瞥了一眼蔣紹軍,說道:“做好自己的事,別把最後的機會浪費了,若是你想挑撥我和我二叔的關係,又或者挑撥我二叔和我爹的關係,那我勸你還是省省吧!”


    “我並不是要挑撥你們的關係,而是要提醒您。”蔣紹軍說道:“涼州如今勢大,一統天下隻是時間問題罷了,但是這一統天下之後,要如何安置大將軍呢?畢竟涼州現在的地盤,多是大將軍領兵打下來的,大將軍的功績可蓋古今,若是和安置不好,恐讓大將軍心生不滿呢!”


    “對,你說得對。”李存寧點了點頭,道:“趕緊接著寫吧!真等我二叔睡醒了,看你沒寫多少,你覺得你能活過今天晚上嗎?”


    聽了李存寧的話,蔣紹軍就如同卯足了勁兒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竟然把他懟的無話可說了。


    “你們這些人呐!”李存寧歎了口氣,但是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手中的書:“怎麽總是用自己那齷齪的心思,去衡量其他人呢?”


    “功高蓋主可是曆朝曆代的大忌啊!”蔣紹軍說道:“路朝歌的功績已經不是涼王殿下能夠媲美的,這樣的人留在你們身邊,您就不怕他有一天造了你們的反嗎?涼州百萬大軍皆由路朝歌調遣,真到了那一天,你們攔得住嗎?”


    “關鍵是我為什麽要攔著呢?”李存寧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一眼蔣紹軍,道:“我爹都說過了,若是我二叔想要這個天下,那給他就是了,我爹都沒操心的事,你跟著操什麽心,還是想想怎麽把該交代的交代清楚吧!”


    說完,李存寧不再搭理蔣紹軍,自顧自的繼續看著手中的書,而除了蔣紹軍之外,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蔣紹軍,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怎麽挑撥離間。


    “報……”就在李存寧靜靜的看書的時候,一名戰兵衝進府衙,道:“啟稟世子殿下,二世子街上遇襲。”


    ‘騰’……李存寧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手中的書直接摔在了案幾之上,喝道:“阿孝如何?”


    “二世子殿下無礙。”戰兵說道:“行刺之人盡皆殞命,二世子殿下還在街上買菜。”


    “一個活口都沒有?”李存寧聽到自己的弟弟沒有事,這才鬆了一口氣問道。


    “本是能抓幾個活口的。”戰兵說道:“不過他們都是死士,剛剛被我們控製住,就服毒自盡了。”


    “此事可通報我二叔?”李存寧問道。


    “已經叫人去通報了。”戰兵說道。


    “傳令。”李存寧說道:“立即封鎖四門,所有人不得進出,命令柴良策領戰兵一萬立即入城,瀘州城進入軍管狀態,告訴柴良策,一寸一寸的給我搜,但凡發現可疑人員立即控製,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是。”那名戰兵應了一聲,便退出了衙門。


    蔣紹軍在一旁聽的清楚,他覺得自己的機會又來了,開口道:“這沒準就是路朝歌安排的,先除掉李存孝,最後在除掉你,涼王殿下就再無子嗣,他得了天下就合情合理了。”


    李存寧冷冷的看向了蔣紹軍,緩緩的走到了他的麵前,開口道:“從現在開始,我不想聽見你再說一句話,但凡從你嘴裏蹦出一個字,我就抽爛你的嘴。”


    “我……”蔣紹軍還以為李存寧在嚇唬他,可他剛說出一個‘我’字,李存寧的手就已經高高揚起,在他第二個字還沒有說出來的時候,巴掌就已經抽在了蔣紹軍的臉上。


    李存寧這一巴掌可是卯足了勁兒,直接將蔣紹軍抽倒在地,但是他還是覺得不解氣,越過桌子騎在了蔣紹軍的身上,揚起巴掌不斷的抽打著蔣紹軍。


    足足抽了十幾巴掌之後,他才停了下來。


    “呼……”李存寧站起身長長舒了口氣,道:“現在舒服多了,老老實實的寫,別再惹我了。”


    李存孝當街遇襲,這麽大的事沒有人敢瞞著路朝歌,路朝歌被人叫醒,此時的他還迷迷糊糊的,可當他聽到李存孝當街遇襲幾個字之後,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他怎麽樣了?”路朝歌問道。


    “人無事。”魏子邦說道。


    “人沒事就好。”路朝歌鬆了一口氣,道:“存寧那邊有什麽應對嗎?”


    “世子殿下命令柴良策將軍調集一萬戰兵入城。”魏子邦說道:“並且封鎖了四門,任何人不得進出,並要求柴將軍徹底搜查整個瀘州城。”


    “做法雖然欠考慮,但也是一個辦法,就是笨了點。”路朝歌笑了笑,說道:“這覺是睡不消停了。”


    路朝歌洗漱了一番,打著哈欠就出了客棧,剛剛走出客棧,就看到了拎著一大堆肉菜的李存孝。


    “好家夥,你小子心夠大的。”路朝歌笑著說道:“都讓人當街刺殺了,你還有心情買東西?”


    “幾個小賊而已嘛!”李存孝說道:“二叔,中午做點好吃的唄!我都有些日子沒吃過你做的飯菜了。”


    “那都是小事。”路朝歌笑著說道:“二叔問你件事,這些刺殺你的人功夫如何?”


    “稀鬆平常。”李存孝想了想,說道:“不像是練家子,和尋常百姓沒有什麽區別。”


    “那不對啊!”路朝歌有點摸不著頭腦:“按理說,死士那都應該是功夫高強之輩,可這些人的功夫怎麽會稀鬆平常呢?”


    “二叔,要我說就是你想的太複雜了。”李存孝說道:“死士也是分等級的,你說的那種死士隻有各家族長能夠調動,其他人誰能調動的了啊!”


    “他們估計就是各家養在家裏的普通人,說白了就是給自家少爺小姐頂罪用的。”李存孝繼續說道:“他們之所以刺殺我,也不過就是想提升自己在主家的地位罷了,成功了他們能得到利益,失敗了也能讓主家記個好不是。”


    “養死士還有這麽多說法呢?”路朝歌好奇道。


    “二叔,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李存孝將手裏的東西一股腦塞到了路朝歌的手裏,說道:“你想啊!咱就以尤家為例,除了那個讓你放了的尤誠安以外,還有一個像樣的嗎?”


    “這倒是。”路朝歌想了想尤家的那些人應道。


    “所以啊!”李存孝說道:“剩下的那些人就是一群吃喝玩樂的貨色,他們要是犯了什麽事,這些沒什麽地位的死士就會頂上去,給這些富家公子頂罪。”


    “這麽回事啊!”路朝歌一副我學到了的表情。


    就在這個時候,一隊戰兵從路朝歌的眼前走過,見到路朝歌和李存孝趕緊行禮。


    “情況怎麽樣了?”路朝歌問道。


    “我們也是剛剛入城。”戰兵什長說道:“現在正要去進行搜查。”


    “去吧!”路朝歌點了點頭,道:“雖是軍管,但是該注意的也要注意,別壞了涼州軍的規矩。”


    “是。”那什長應道。


    路朝歌將一堆肉菜塞到了魏子邦的手裏,道“把東西先送進去,我去一趟道府衙門那邊。”


    路朝歌帶著李存孝兩人到了道府衙門,此時的道府衙門已經被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李存孝當街遇刺,李存孝的安全他們不得不考慮。


    看著李存孝走了進來,李存寧趕緊迎了上去,把李存孝從上到下看了一個遍,沒發現他身上有傷,這才放下心來。


    路朝歌看了一圈坐在那裏埋頭寫東西的眾人,然後走出了正堂,就看見了跪在那裏的尤禹城,路朝歌走了過去,輕輕的踹了尤禹城一腳。


    “說說吧!”路朝歌說道:“這些死士是不是你們尤府的?”


    “是不是你自己去查啊!”尤禹城說道:“你問我有什麽意義呢!我人就在這裏,可沒辦法號令死士啊!”


    “你真當老子不知道是不是?”路朝歌說道:“今天當街行刺的死士,並不是你府上豢養的那些功夫高強的,應該是給你家那些公子小姐頂罪之人。”


    “既然你都知道是這些人了,那你覺得還有什麽好問的呢!”尤禹城說道:“路朝歌,你是名滿天下的大將軍,你是權傾朝野的少將軍,你自然不用擔心未來在這個天下沒有立錐之地,可是他們不同,他們想活的更好,就要用同等價值的東西來換,他們最值錢的就是那條命了,最不值錢的也是他們那條命。”


    “我現在想把這些人全都揪出來,你能不能幫幫我?”路朝歌問道。


    “幫你?”尤禹城冷哼道:“我已經是必死之人了,我為什麽要幫你,這些人藏在瀘州城的各個角落,他們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冒出來,讓你的兩個小侄子小心一點。”


    “沒得商量?”路朝歌問道。


    “你覺得有什麽可商量的嗎?”尤禹城說道:“魚死網破罷了,雖然我也知道我這條魚肯定會死,你這張網未必會破,但是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路朝歌,我知道我鬥不過你。”尤禹城說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鬥不過你,所有人也告訴過我,我鬥不過你,可是我就是不服,我就是要試一試,我就是想看看你路朝歌,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你鬥贏了我又能如何呢?”路朝歌好奇的問道:“鬥贏了,你們也不可能在瀘州一手遮天,最後還把自己整個家族搭了進來,何必呢?”


    “路朝歌,你是不會懂的。”尤禹城說道:“我們這些人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在不斷的爭鬥,和自己的兄弟鬥,和威脅我們家族利益的人鬥。”


    “難道你不是在鬥嗎?”尤禹城繼續說道:“和你的敵人鬥,和我們‘天地院’鬥,其實我們是一樣的人,隻不過你贏了,才讓所有人覺得你並不喜歡爭鬥,其實我們都是一種人,你別把自己想的有多高尚。”


    “你說的很對。”路朝歌想了想,說道:“可是都到了這一步了,你難道就不想給自己謀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嗎?”


    “路朝歌,你比我還虛偽。”尤禹城大笑道:“我這樣的人能活得下去嗎?你也不用跟我廢話了,要麽現在就殺了我,要麽就回到長安之後殺了我,要是能給我個痛快,我倒是會感謝你。”


    “既然你不說,那我就隻能一點點的往外搜了。”路朝歌也是無奈的歎了口氣,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尤禹城,一個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連自己家族所有人的性命都不顧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怕之人。


    路朝歌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回到了正堂之內,先是看了一圈這些人寫的東西,然後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存寧,在瀘州城的這段時間,你和存孝兩個人不得單獨出門。”路朝歌說道:“雖然你們兩個功夫都可以,但是有的時候不是功夫高就能頂一切的。”


    “二叔,你的意思是,這些人很有可能還會動手?”李存孝問道。


    “我剛才和尤禹城聊了聊,正如你所說的,他手下還有不少這樣的人呢!”路朝歌說道:“所以,隻要你們還在瀘州道一天,他們就不會消停,就看今天能翻出來多少吧!”


    尤禹城現在已經想明白了一切,他和他的家族必然是一死,那在死之前,就要給路朝歌添點堵,若是能將李存寧和李存孝兩人殺死在瀘州城,那對於‘天地院’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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