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


    以李墨蘭的手段,他不敢奢想,但,趙宗全能將親父追封為皇帝,那……


    那他是不是也能被李墨蘭封為太上皇?


    盛紘死死攥著拳頭,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就怕洶湧澎湃的亢奮情緒會在他的疏忽間泄露而出。


    另一邊的盛長柏又何嚐不是想入非非,憧憬非常。


    早知道李墨蘭這個妹妹會有今日這般造化,當初他就不該縱容家裏人那般對待她們母女,將他們之間的親情弄成現在這般僵硬。


    若是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他就應該同李墨蘭處好關係,那麽……


    那麽或許李墨蘭會願意扶持他坐上那個位置呢?


    胡思亂想間,盛長柏的表情變來變去,均都落入周圍人的眼裏,引起他們的深思。


    而台上的李墨蘭看著下麵的文武百官,心中亦是激蕩至極。


    可以說在前年之前,李墨蘭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有這麽一天。


    想到今天還有很多事好做,李墨蘭調動精神力平複下自己的心情,轉過身朝趙宗全頷首,示意可以開始了。


    趙宗全雖不甘心,但一個晚上過去了,仍不見勤王平叛之兵;心腹下屬之二顧廷燁和沈從興不見蹤影;俞聯華、鍾大有、段成潛、段成泳等心腹叛變李墨蘭;妻小家眷又在李墨蘭的手上,趙宗全如何敢不從,耍小心思。


    瞧著底下那比往日多了一倍的禁軍,想著死在李墨蘭手上的孩子,以及今早身邊太監突然報上來的宗室死亡人數,趙宗全敢相信,他要是敢在這種場合耍花招,他即刻就會屍首分離,李墨蘭還會屠盡趙氏子孫。


    前有東魏權臣高洋直接廢掉孝靜帝,血洗孝靜帝和皇室宗親,登皇帝位,改國號為齊,今日他若有異動,李墨蘭自然也能效仿之。


    罷罷罷,大勢已去,哪怕就是看在那些孫子孫女的份上,他也該識時務一些了。


    趙宗全連做幾個深呼吸,抬了抬手。


    翰林承旨收到示意,高聲喊道:“上朝。”


    百官皆行禮,口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宗全看著底下眾臣,心中五味雜陳,許久,啞聲道:“平身。”


    “謝陛下。”


    趙宗全看向一旁的大太監,道:“宣旨。”


    大太監拿出聖旨,高聲唱道:“谘爾慶壽公主:我皇祖有虞氏誕膺靈運,受終於陶唐,亦以命於有夏。惟三後陟配於天,而鹹用光敷聖德。慶壽公主盛墨蘭,久葉祥符,夙彰奇表,天縱神武,智韞機深,輔亮我皇家,勳德光於四海。格爾上下神祗,罔不克順,地平天成,萬邦以乂。應受上帝之命,協皇極之中。肆予一人,祗承天序,以敬授爾位,曆數實在爾躬。允執其中,天祿永終。於戲!公主其欽順天命。率循訓典,底綏四國,用保天休,無替我二皇之弘烈。”


    聽罷,殿中百官不禁嘩然,看到李墨蘭身穿龍袍時的猜想果然成真了。


    就在趙宗全一黨、曹太後一黨、趙策英一黨等心有異議之輩,左右探看,尋找挑頭跳出來反對之人時,韓琦、宋朝中、鄭驍、鄭駿、俞聯華、鍾大有、段成潛、段成泳、謝海正、謝紅誠、黃鍾楚、譚學平、薑慶仁、楊南英等人,已然大禮參拜下去,大呼萬歲之聲此起彼伏。


    有了李墨蘭親信領頭,盛紘、盛長柏、齊衡、袁文純、袁文紹、王衍、康海豐等親友,以及在李墨蘭出遊歸來宴會上露過麵,被李墨蘭催眠過的人也緊接著參拜下去。


    然後是識時務者,和心知事態已然到了如此地步,無可更改的趙宗全等人的黨羽。


    最終,隻剩三位心有堅持者仍舊站立著,憤然批判道:“女子怎可為帝?”


    韓琦回道:“如何不能,豈不聞則天大聖皇帝?”


    寧原正道:“唐之罪人也,幾危社稷。”


    方群立道:“武則天種種穢行,不可勝言。”


    嶽繼芳道:“力乘陽剛,才濟陰慝。運用四海,驅使百辟。今古大變,宇宙窮凶。虐熖一時,穢名無窮。”


    謝海正不讚同道:“誒,你們所言,有失偏頗。武則天猶泛延讜議,時禮正人。初雖牝雞司晨,終能複子明辟,飛語辯元忠之罪,善言慰仁傑之心,尊時憲而抑幸臣,聽忠言而誅酷吏,你們怎不言?”


    薑慶仁應和道:“我之所想,與謝大人相同。武則天知人善任,權不下移,不可謂非女中英主也。”


    黃鍾楚也站出來辯駁道:“武氏以一婦人君臨天下二十餘年,是不比於母後之稱製者,而直自帝自王也,此其智有過人者。”


    盛紘和譚學平心急如焚的看著殿中的爭辯,若不是身份不合適,恨不能親自上陣,將那三個阻礙李墨蘭稱帝的糟老頭噴死。


    李墨蘭站在台階之上,淡定的看著下方越辯越激烈的臣子,臉上盡是笑意,認為這是正常流程。


    當初武則天稱帝,有那麽多人反對唱衰,沒道理到了她這就被精神力控製的一切順利,那流傳到後世,兩方一對比,武則天豈不是要被後人非議?


    思緒稍稍走偏,底下的寧原正、方群立、嶽繼芳三人就已然憤懣的要撞柱明誌了。


    見狀,李墨蘭這才不耐煩道:“夠了。”


    聲音不大,但台下之人卻是奇異的安靜下來,皆都認真的注視著李墨蘭。


    想了下之前打好的腹稿,李墨蘭朗聲道:“寧大人,方大人,嶽大人,你們不必如此早的就急著下定義,認為我不行,預判我會禍國殃民。”


    “前有漢高祖,後有開國太祖,今有我盛墨蘭,倘若我當真昏庸無能,倒行逆施,叫百姓飽受苦難,那麽,自會有人揭竿起義,推翻我的統治。三位大人何不留下性命,親眼見證我之言行,看我是將國家推向繁榮富強,還是如新朝皇帝,不得民心,亡國被殺。”


    聞言,寧原正三人一怔,殿內眾人也都倍感意外,不曾想到李墨蘭竟會這樣說。


    許是李墨蘭的話當真打動了寧原正三人,他們不再掙紮,沉默須臾,也朝李墨蘭跪拜下來,三呼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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