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氏看了眼盛如蘭和盛長柏、文炎敬,問:“你確定要在這裏說嗎?”


    顧廷燁順著小秦氏的視線環視一圈,也知這裏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便同盛長柏道:“則誠,你帶五妹妹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兒要處理。”


    盛長柏表情沉重的點了點頭,“好。”


    應罷,盛長柏便招呼盛如蘭和文炎敬走了,顧廷燁跟在小秦氏後頭,來到一座涼亭上。


    顧廷燁看著涼亭裏還沒收拾起來的茶具、點心、炭盆,心中又更了然了兩分。


    “說吧,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這句話已經顧廷燁問的第三遍了,語氣愈發的不耐煩起來。


    小秦氏不緊不慢地坐回原位,好心情的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小口啜飲完,這才笑盈盈道:“你有什麽能給的?”


    顧廷燁被小秦氏一噎,心裏愈發惱恨。


    不過,惱恨歸惱恨,事情還是要解決的,畢竟他的算計確實是有些下作,關鍵這事兒李墨蘭也知道,他要想什麽都不付出的揭過去,那是絕無可能的。


    顧廷燁沉吟斟酌許久,這才道:“我給你一座鹽莊,這事就此作罷。”


    “鹽莊?”


    小秦氏挑眉,想起了之前顧廷燁求娶餘嫣然,結果朱曼娘帶著兩個孩子上餘家大鬧,顧廷燁為讓兩家聯姻繼續下去時,劃給餘嫣然的三家鹽莊。


    顧廷燁眼小秦氏意動了,心中不屑,繼續道:“沒錯,歲入一萬兩。”


    小秦氏冷笑,“二哥兒,你這可不夠誠心啊?”


    顧廷燁厭惡的移開了視線,隻覺眼前之人還真是貪得無厭。


    “兩家。”


    小秦氏心下滿意了。


    她們這樣侯爵貴女出嫁,嫁妝連帶壓箱底的體己錢,大體不會超出六萬兩,且這還是後半生的所有花用錢。


    每家鹽莊年入一萬,這已經很了不得了,若是給顧廷煒和顧廷燦一人分一個,那她兩個孩子後半生都不用為銀錢發愁了。


    小秦氏笑道:“行。至於公主那兒,你自己去同她說吧。”


    “我自會去同她解釋。”


    顧廷燁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看著顧廷燁憤然離去的身影,小秦氏樂不可支,自打顧廷燁建功立業回來後,因著他的所作所為而憋屈在胸口的鬱氣都散了不少,心裏高興的很,


    “向媽媽,那四個守路口的,簽字畫押後就把人給放回去吧。”


    “是。”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邊小秦氏和顧廷燁的硝煙才散,另一邊的盛家卻是已然鬧翻了天。


    盛長柏回到家,立即將盛如蘭和文炎敬的事兒給報給了盛紘和王若弗。


    “什麽!”


    盛紘勃然大怒,拍桌而起,眼睛瞪得幾欲脫框,凶狠的看著跪在堂中,瑟瑟發抖的盛如蘭和文炎敬。


    王若弗亦是怒不可遏,激動的渾身發抖,一把撲向盛如蘭,抬起手拍打著盛如蘭的肩背哭嚎道:“糊塗啊糊塗,如蘭,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事到臨頭,盛如蘭也是哭得稀裏嘩啦,突然發現她其實並沒有她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勇敢,能為愛抗爭,懊悔的抱住了王若弗,“母親,母親。”


    盛紘看著抱頭痛哭的母子倆,心裏的怒火高漲,厲聲就罵:“哭哭哭,你還好意思哭,你這個小娼……”


    罵到一半,餘光突然瞄到一旁低垂著惱道,努力龜縮起來的文炎敬,一時之間有些罵不下去了。


    再怎樣,這也是自家孩子,當著別人的麵罵算什麽事兒,剛想讓人將文炎敬拖下去,將人趕出盛家,可話音還沒多口,盛紘不禁想起了半年前,李墨蘭對他的那一聲聲質問和批判。


    是啊,外邊的壞男人帶壞了我的女兒,我不是應該去譴責教訓那個壞男人嗎?


    為什麽要對自己養在深閨,心性單純天真,懵懂被騙的女兒橫眉怒懟,加以指責?


    一個三十多歲,通曉男女之事,去過秦樓楚館的壞小子,和我十六歲的女兒在一起了,不用動腦子想,也該知道究竟誰才是罪魁禍首吧?


    他都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的敬愛之心,難道還要再失去一個女兒嗎?


    不就是小孩子不懂事,玩了一下男人嗎?


    有什麽大不了的,別說隻是拉拉小手,說說話了,就算是上了床,失了身,他顧廷燁又能如何?


    隻要顧廷燁不想與盛家、王家、海家、慶壽公主為敵,這事兒他就得給我咽進去,盛家的女兒他不想娶也得娶。


    更何況,這幺蛾子本來就是顧廷燁算計出來的,顧廷燁要是敢不認賬,又或是弄壞了盛家的名聲,他一準得讓顧廷燁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以往盛如蘭孝順在跟前,淘氣搗蛋的嬌憨模樣,再看看現在這個哭得好不可憐,悔恨交加的女兒,盛紘方才回落的情緒再次迅猛飆升,抬腳就朝文炎敬踹去,邊踹邊罵:“我打死你個王八羔子,竟然敢算計我的女兒,欺負我的女兒!”


    暴喝聲傳來,文炎敬下意識抬頭看去,入眼的一條急速襲來,快速放大的腳底,驚恐之色還未來得及爬上臉龐,一個怔愣間,文炎敬已然被盛紘踹中了肩膀,整個人朝後倒去。


    隻聽“砰”的一聲,文炎敬連頭帶身的砸在木製地板上,引發巨響。


    這聲巨響將堂中眾人的注意力拉到了文炎敬的身上,接著再尋到盛紘身上。


    不等他人做出反應,盛紘怒聲道:“來人,拿木笞。”


    東榮驚愕的看著盛紘,反應了好一會兒,這才應了一聲,快跑出去。


    不止東榮一個人驚愕,王若弗這個枕邊人,盛如蘭和盛長柏這對兒女,文炎敬這個學生,劉媽媽等奴仆,也都全傻了眼。


    原因無他,隻因盛紘踢踹文炎敬的舉動實在是太反常了。


    按理說,知道盛如蘭和人私通,盛紘的做法應該像是上回斥責打罵李墨蘭一樣對待盛如蘭,任由文炎敬像梁晗一樣逃之天天,逍遙法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父親。”


    盛長柏驚得站了起來,這事情的發展怎麽跟他推斷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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