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沁喊了好幾聲,裏麵的人還是沒反應。


    文沁看著飄著碎冰的河麵,還是有些害怕。


    於是往四周找了一下,找了一根蠻粗的毛竹竿,用力插進河底,然後靠在竹竿上繼續喊著。


    解明夏睜開眼的時候,腦袋裏嗡嗡的,感覺腰腿有點涼,但是整個人好像被什麽東西綁住了,除了手臂和腦袋似乎什麽都動不了。


    掙紮著抬起頭來,就看到前頭有個小姑娘,抱著一根手腕粗的竹竿,趴在河麵上看著他。


    看到他抬頭,小姑娘努力的伸手揮了揮。


    “小心摔河裏……”


    解明夏想說話,但是發現自己卻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剛才發生的事情終於在腦子裏想了起來。


    他運了一車貨去縣裏,然後返回的時候,路邊突然衝出來一個小女孩,他方向盤打的有些急了,車直接就翻了。


    解明夏很努力的動了動,但是車翻的位置不太好,他又被安全帶給綁著,有點不太好動。


    他已經有一半的身體都泡了水,棉衣吸了水非常重,而且很冷。


    他得趕緊想辦法出去,淹倒是淹不死,但是可能會凍死。


    小姑娘看到他動了,似乎很開心,放開了竹竿,往回跑了。


    跑了也好,她也救不了自己,若是不小心落水了才糟糕。


    解明夏覺得自己真奇怪,自己這會生死之際呢,怎麽還有心情想這些。


    他右手好像也被撞骨折了,除了把自己疼的一腦門汗,怎麽也夠不著安全帶的扣子。


    很快嘈雜的聲音響起,不曉得是不是小姑娘叫的人來。


    副駕駛的窗戶被人砸開了,他夠不著的安全帶也被解開了,他被人從河裏拉了上去。


    “好像手斷了,赤腳醫生呢?有人喊赤腳醫生了嗎?”


    “送鎮上醫院去吧?誰把隊裏的板車推來。”


    “我去拿被子吧,看起來要凍死了。”


    解明夏躺在了路邊,地上可能很涼可能很硌,但是他已經沒了感覺,什麽都聽不見,隻是看到他腦袋上方懸著的一個小腦袋。


    紮著兩個麻花辮,圍著紅色的圍巾,烏黑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是不是很冷啊?一直在抖,要不要吃糖?”


    小姑娘往他嘴巴裏塞了一塊水果糖。


    平時他都不舍得給妹妹買的那種很貴的水果糖。


    橘子味的,很甜。


    糖塊在他嘴巴裏含著,一點點的潤進他的喉嚨裏,不能動彈的身體似乎被這一點點的甜都浸潤了。


    過了三個月,解明夏的傷好了,那時已經春暖花開,他拎著東西,去給當初參與救他的人家挨家挨戶送禮道謝。


    都說是文家老爹第一個發現的,他才是真正的救命恩人。


    解明夏就拎著雞鴨魚肉,懷裏揣著那個月的工資糧票,走到文家門口的時候,看到屋裏笑著跑出來一個小姑娘。


    個子隻到他肩膀,梳著兩條麻花辮,這會沒有了紅圍巾,不過眼睛還是很大很亮,看到他出現,笑的特別好看……


    文沁第一次知道解明夏居然是這樣一個文藝的男人,說的兩人好像是什麽言情小說男女主一樣。


    於是她努力思考了一下自己當時到底在幹嘛……


    “你是不是拎了一隻雞啊?”文沁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幾天我正好吵著跟我爹想吃雞腿……”文沁看著解明夏的臉色變黑,的聲音越說越小,不過下一秒立馬又理直氣壯起來,“喂,五年前呢!我才多大!”


    說著還拿手指頭戳著解明夏的胸膛:“你這人心思不單純。”


    解明夏不想聽這些自己不喜歡聽的話,抓住她不老實的手指,把人一把打橫抱起來:“我現在才叫心思不單純。”


    文沁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雲中新月悄悄探出腦袋來,文沁喘著氣想想還是不順心,抬腿就踢了一腳解明夏:“幹嘛今天突然這樣肉麻。”


    解明夏把人攬進懷裏,摸了摸她的背:“以後心裏若是不痛快,直接跟我說。”


    文沁又踢了踢他,見他毫無反應,隻能伸手在他胳膊上擰了下。


    很硬,沒擰動。


    文沁氣哼哼:“我一直不痛快,你準備咋滴?”


    解明夏任由她在自己身上這裏擰下這裏踹腳:“等你和桂秋高考完,我就辭職。”


    文沁頓時呆住了:“你說啥?”


    雖然十年後,大把大把的人辭職下海,但是現在可不是後來徹底放開口的年代,怎麽會有人能這樣輕而易舉地說出要辭職的話來。


    “你考上大學了,肯定是要去帝都的吧?我總不能跟你分居兩地。”解明夏笑,“放心,我有辦法掙錢養你,你安心念書。”


    文沁一下子坐起來,一臉驚訝地說道:“我是打算以後去帝都過日子的,但是至少也要等我大學四年念完吧?你去帝都的話?戶口怎麽辦啊?”


    她是大學生,到時候戶口是可以遷到學校去的,但是沒有大學生也可以帶著家屬遷戶口的啊。


    不要戶口全國亂跑還要好多年呢。


    “放心,我有辦法的。”解明夏把她拉下來,“睡吧,大姐他們明天還要來玩呢。”


    文沁做了一個夢,夢裏還是在中醫院裏,她好像快出院了,站在已經收拾幹淨的病床麵前,吃著鄧榮給他剛切完的蘋果。


    門口好像有人經過,鄧榮去看了一眼,回來的時候臉色好像不是很好。


    文沁問他是誰在外麵嗎?


    鄧榮笑的很僵硬:“找錯病床了。”


    文沁也就不以為意,歡歡喜喜的說:“那我待會兒就去找解明夏離婚。”


    鄧榮努力扯開笑容:“好,你們是父母包辦婚姻,本來就不該作數。”


    夢裏的文沁笑的很甜。


    但是第三視角看著夢裏的文沁,忍不住伸手推開了那扇病房的房門。


    解明夏,靠在牆邊,低著頭。


    文沁看不到他的神色,隻能看到他垂在身側的拳頭,逐漸握緊。


    病房裏,鄧榮的甜言蜜語和文沁傻乎乎的笑聲,有點刺耳,也有點飄忽。


    啪嗒。


    文沁有些意外的轉過頭,看到地板上那滴摔碎了的淚珠。


    文沁想去拉解明夏,但是手卻穿過了那片衣袖。


    文沁猛然從床上坐起,腦子裏都是那個不再挺拔的背影。


    解明夏跟著坐了起來,伸手在她背上輕撫:“怎麽了,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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