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得了一個毛團枕頭,毛團的肚子軟乎乎暖烘烘的,枕在上麵就像是枕在一片柔軟的雲朵上。葉知幻枕著狐狸的小肚子,難得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他神清氣爽的醒來,從門外拾了些柴燒熱了土灶,煮了兩碗米糊糊和一塊昨天獵到的兔肉。那個毛團還蜷縮在床頭睡覺,身上灰撲撲的絨毛被葉知幻枕的裏倒外斜,身後的大尾巴蓋住腦袋,睡的很是香甜的樣子。葉知幻盛了碗粥,拎起了困頓萎靡的毛團子,開口說道:“我從前沒見過你這種毛團,也不知你喜歡吃些什麽。”花潮白了他一眼,懨懨的叫了一聲後湊上前在那碗粥旁聞了聞,確定沒有問題後這才蹲在草床上甩著尾巴喝起了粥。葉知幻跟個小大人似的,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喝粥,約莫是覺得花潮喝粥的樣子有趣,硬是看著花潮喝完了一碗粥。他撿起空碗放在簡陋的竹木架子上,抱起床邊的赤金古刀出門練劍去了。花潮躺在草床上,對著葉知幻居住的茅草屋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他瞅了瞅茅草屋的屋頂,心想要是下雨天這茅草屋準得漏雨吧。真是說什麽來什麽,當天晚上一陣雷鳴,果然下起了暴風雨。屋外下著雨,屋裏麵也在下著雨。一人一狐蹲在茅草屋裏,齊齊仰著腦袋看著漏雨的屋頂。葉知幻似乎對此習以為常,他抱起瞪圓了狐狸眼的奶狐狸,揉了兩把花潮的肚子把他往床頭一放,雷打不動的枕著花潮的肚子入睡了。散發著幽幽綠光的狐狸眼又在夜色中亮起,花潮亮出利爪,對著葉知幻的太陽穴狠狠的拍了過去。花潮已經修煉出四條尾巴,修為遠非一般小妖可比,這一爪子含著千鈞的力道,若是讓花潮得手,葉知幻的腦漿都能被他一爪子拍出來。利爪帶著陣陣疾風,眼看著就要得手,不成想葉知幻的頭頂就跟長了眼睛似的,在花潮的爪子即將拍上他太陽穴的一瞬間,他閃電般伸手,穩穩的捏住了狐狸的爪子。他捏著狐狸爪子,麵無表情的拿起了一旁的赤金古刀,自言自語道:“這毛團的爪子鋒利,不如用刀把它的四隻爪子悉數砍去。”花潮:!!!他登時嗷嗚一聲,猛地縮回了爪子打了個滾,對著葉知幻露出他柔軟雪白的肚皮。葉知幻盯著他的肚皮看了一會,從床尾找了兩根布條綁住了花潮的狐狸爪子。可憐的狐狸崽崽被綁住爪子,又被當成一個狐狸枕頭被攻略目標枕了一宿。翌日,出門練刀的葉知幻拿了個藤條編成的籃子把花潮藏在了裏麵。他六歲那年撿了隻受傷的翠鳥拿回來養,那隻翠鳥的皮毛如綠色的碧波一般煞是好看,叫聲也悅耳動聽。秋茗山中的日子太寂寞,他將這鳥當成了玩伴,心裏喜歡的緊。約莫半個月,他晚上練刀回來尋找翠鳥的時候才發現夜夜等他回家的翠鳥已經死在了水碗旁。七歲那年他又撿了隻受傷的兔子回家,養了不到十天,那隻皮毛雪白的兔子也和那隻翠鳥一樣死在了屋裏。他原本就較尋常孩童聰慧許多,一二來去也就明白了怎麽回事,從此之後再也沒有撿小動物回來。如今撿了個好玩的毛團也不敢讓人發現,更不敢把毛團留在屋裏。他依舊日日在山頂的古鬆樹下練刀,不練刀的時候就坐在樹下打坐感悟道心。花潮往往蜷縮在古鬆樹下的大石上冥想,一人一妖的修煉速度都可謂驚世駭人。但無論花潮怎麽拚命修煉,葉知幻總是永遠壓他一頭,每次夜裏偷無法得手。數據洪流竟恐怖如斯,花潮甚至覺得這個世界的任務完成無望。對壽命漫長的妖族而言,日子總是過得很快。時光飛逝,就那麽一眨眼的時間,七年一下子就過去了。花潮的四條尾巴已經變成了七條,身形也大了一圈。此時葉知幻十七歲,已經從一個麵無表情的小刀客長成了一個麵無表情的大刀客。在秋茗山的這些年月裏,他果然不負人族眾望,養成了無情無欲的性子。他那雙眼睛幽邃冷漠,神色永遠不起波瀾,眼神永遠古井無波。他對世間的一切都抱著一種無所謂的漠然態度除了一隻貪睡的小狐狸。這小狐狸被他當成枕頭睡了整整七年,被他當成寶貝喂了許多天才地寶。葉知幻知道這小狐狸不是一隻普通的狐狸,但這並不妨礙葉知幻喜愛它。他像往常一樣在古鬆樹下練完刀,又在山腰附近挖出了一顆百年老山參。他拿著老山參下山,輕輕推開了茅屋的門走了進去。茅草屋經過幾番修補,已不像從前那樣簡陋。新製成的木床還散發著一股清新的木香,床上鋪著的虎皮褥子上趴著一隻毛色雪白的狐狸,在床尾蜷縮成了一個蓬鬆的雪白毛團。花潮修煉出了岔子,這幾日都萎靡不振的縮在床尾冥想。葉知幻走進屋,拿出老山參在花潮的鼻子前晃了晃,摸著花潮的狐狸腦袋輕聲說道:“又挖出了一根百年老山參,我一會將它燉了給你補補身子,可惜沒有挖到千年的人參,那樣的話,說不定你就能好起來了。”他一邊說話一邊將花潮的狐狸尾巴前前後後擼了好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