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立於地的黑草,忽然被一陣陣無形的氣浪壓倒,被迫低下了傲莖,有的腰肢甚至被如鐮刀般鋒利的浪濤衝斷。


    “喝啊啊啊!”


    “呃啊啊啊!”


    挺直站在一處緩慢凹陷的土地上,銀甲人類舉劍接下了黑甲德魯斯特的跳躍斧劈,奮力向上,試圖在力量的對拚中斬飛眼前的敵人。


    “亞曆山大,你們這一撮人,又能做什麽呢?”


    借力向後跳去,阿拉納克趁亞曆山大收劍的瞬間,重新拎起大斧朝亞曆山大衝鋒而來。


    持劍再次擋住斧擊,亞曆山大道:“不要說大話,阿拉納克。”


    “你們數萬軍隊,卻拿我們這一撮人沒有絲毫辦法。”


    冷笑一聲,阿拉納克道:“塞巴斯德魯·維克雷斯,你的兒子,你的依仗。”


    “他的箭術是很強,但他曾被我們打敗過,你們堅持不了多久。”


    冷哼一聲,亞曆山大道:“等你們德魯斯特能抓到他,再說大話吧,廢物。”


    “廢物,你才是廢物,亞曆山大·維克雷斯!”


    無論阿拉納克如何憤怒,他再一次被亞曆山大斬退了,手中的斧刃再次出現缺口。


    趁此機會,亞曆山大握劍大步轉奔,揮劍斬出數道劍氣,斬向阿拉納克身後的黑色絲線。


    可惜,阿拉納克伸手打出幾道黑球,接下了亞曆山大的劍氣,護住了身後的力量之源。


    數千德魯斯特亡魂,在阿拉納克身後,五百米開外的地方,將身上的死亡之力傳到他們的將軍體內。


    這種如惡狗般狂吠的家夥,如果沒有戰陣的協助,那亞曆山大便有無數種方式斬殺他。


    咣!阿拉納克持斧砍向亞曆山大的腦袋,力圖阻止他繼續前進,而亞曆山大身子突然一斜,準備刺入阿拉納克的魂軀。


    然而,手握大斧,身形高大的阿拉納克動作卻什麽迅速,稍微轉動斧柄就接下了亞曆山大的刺擊。


    “阿拉納克,你有沒有膽子和我堂堂正正的較量一番?”


    “嗬嗬,亞曆山大,你的子孫後代放暗箭射殺我的同胞。”


    “堂堂正正的戰鬥是需要相互尊重的,而你卻沒有本事讓他們停下來。”


    一斧頭劈碎不知道從哪射來的箭矢,阿拉納克踩碎腳下的藤蔓道:“你們不仁,又怎麽能怪我們不義呢?”


    “戰場隻看結果,而像你們這些蹦蹦跳跳的家夥,我這就送你去死!”


    凝聚一道銀色光芒逼退阿拉納克,亞曆山大斬爆遠方射來的死亡法術道:“結果?你的結果就是再次接受死亡。”


    銀芒劍刃與黑芒斧頭數次碰撞,兩位亡靈又陷入到不分高下的角鬥之中,兩邊人的遠程攻擊協助都被兩人一一擋下。


    站在狹小防線前方的亞曆山大和元素們就像一麵牢不可破的城牆一般,紛紛接下,來自遠處德魯斯特亡魂軍隊的壓製性攻擊。


    在兩位傳奇激戰的防線後,埃弗利背回來一個受傷的棘語者,傷者神色蒼白,胸口有死亡氣息侵蝕的傷痕。


    他把咬牙不吭聲的傷者放到一棵……一位和他差不多高大的樹人麵前。


    看著樹人治療受傷的同胞,埃弗利對於德魯伊的變形術有了新的認知。


    戰場上有些樹是不能亂砍亂伐的,是需要保護的,變形成樹人的戰士是醫者,治愈能力更強的醫者。


    看見受傷的棘語者臉色好了不少,埃弗利向隊長問道:“阿瑟,我們要不要放棄這條防線?”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我們是時候去往第二條防線,地下通道已經準備好了。”


    對此,阿瑟搖了搖頭道:“埃弗利,吉安娜已經和露希亞她們匯合了。”


    “她們就在附近的一座高山上,幫助我們消耗來援德魯斯特的兵力。”


    挽起長弓射出一箭,阿瑟道:“我們需要再堅持一會兒,現在由吉安娜來負責安排我們離開。”


    “有了新來的元素部隊幫助,我們的壓力緩解了不少。”


    得到新的消息,埃弗利精神一振,隨手撿起一麵棘語者祝福木盾,轉身去往防線繼續自己的職責。


    對於各方麵都很全能的德魯伊,埃弗利又一次感受到了戰士的痛苦之處,防具破損嚴重不可以隨時更換。


    “該死的亡魂,給我滾出這裏!”


    大喊著衝鋒而來的是埃弗利,他一盾頂穿衝到防線前的德魯斯特亡魂,攜帶怒氣之力的一拳打爆了此魂的頭。


    收拳化掌,拔出腰間的長劍,埃弗利舉劍斬落新來的德魯斯特亡魂腦袋,舉盾駐守藤蔓黑石天然山腳防線。


    另一邊,德魯斯特亡魂聚集的臨時營地內,德魯斯特的斯邱林將軍握著一根箭矢,盯著地上的浮空戰場地形圖思考著。


    他根據手下的發現,在研究著塞巴斯德魯的射手營地在哪裏,到底在四周群山的哪一座山頭或山腰。


    第一次遇到塞巴斯德魯的無聲箭術,他們很快就找到了他……但是,如今的德魯斯特巫師居然找不到他的蹤跡。


    這次他麵對的敵人不僅綜合素質高,而且還早有預謀,知道了他們的法術漏洞,製定了針對他們德魯斯特的相關方案。


    這種情況,讓塞巴斯德魯如魚得水,德魯斯特無法根據四處射來的箭矢,追蹤溯源判定射手營地的位置。


    麵對特殊情況,斯邱林在壓製阿瑟小隊,傳遞此地情況的同時,也不得不分兵挨個搜查四周的群山……德魯斯特的巫師,直到現在仍然沒有找到射手營地的一絲蹤跡。


    揮手輕點戰場地形圖,斯邱林注視著幾處突然變黑的山頭道:“塔夫圖克,敵人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聽到將軍問話,塔夫圖克道:“報告將軍,戰至現在,敵人駐守此地的數量應該不超過一百。”


    “但是,他們召喚而來的元素卻有異常,每過一段時間,都能得到補充。”


    “我軍巫師對它們施展的驅散巫術卻沒有任何作用,無法把它們趕回元素位麵,隻能強行消滅它們。”


    注意到那幾處變黑的山頭,塔夫圖克連忙道:“根據斥候傳來的消息,在高處點殺我軍的敵人數量估計隻有十一人。”


    “這一組小隊由塞巴斯德魯·維克雷斯率領,統一使用他的無聲箭術……估算遮掩他們位置的結界,還需要一些時間。”


    “其餘趕來支援我們的同胞,已經前往巫師推算的安全道路陸續趕來此地。”


    “按照安全來此的同胞講述來看,敵人的這種卑鄙偷襲持續不了多久。”


    聽到自己的副手講到這裏,斯邱林再次一揮手,戰場地形圖上隻留下三處黑色的山頭。


    既然新的來援路線沒有出現其餘敵人的襲擊,那麽有幾處懷疑點的山頭就被斯邱林抹去了。


    做完此舉,斯邱林再次朝他的副官問道:“你認為亞曆山大會撤退嗎?”


    聽到這裏,塔夫圖克道:“將軍,以他和我們的仇怨來看,他也許不會撤退。”


    “但是,他似乎不是此次敵人的首領,我們關押反對者的囚牢被奧爾法帶人攻破了。”


    “如果他們想要借助那些孱弱反對者的力量,那麽他們可能會孤注一擲,去對付我們的首領。”


    沒等塔夫圖克繼續說下去,斯邱林道:“莫德凱死了,奧古斯都背叛了我們……這次闖入茲洛斯的敵人肯定想徹底消滅我們。”


    指著一個大門,斯邱林道:“吊在那裏的維克雷斯父子能恢複力量,那些反對德魯斯特的敵人又怎麽不會恢複力量呢?”


    “我們的一些聯絡和勘測方法被敵人掌握,這些年,千年來……他們也許同樣悄悄注視著我們。”


    “按我們現在遭遇的情況來看,我們應對他們的策略,都失敗了,就差我們這邊圍剿亞曆山大父子的大部隊與他們暫時僵持著。”


    擦去變黑的山頭,斯邱林道:“一直追尋塞巴斯德魯隊伍的位置毫無意義,我們的敵人就是想拖延時間。”


    “魯莽的阿拉納克,他至少有一點沒看錯,敵人一定想撤退,往他們為我們準備的陷阱撤退。”


    頓了頓,斯邱林開始重新劃分營地的防禦,他忽然道:“塔夫圖克,讓那些搜尋塞巴斯德魯的士兵們回來。”


    “做完這一切之後,你帶領一萬士兵前往死亡之門探查情況,一有異常的發現立刻向我匯報。”


    “我們需要保存力量,以防被他們逐個擊破……我們首領……他們的行動效率遠超我們的想象。”


    得到新的命令,塔夫圖克蹲下道:“為了德魯斯特,斯邱林將軍,我一定完成任務。”


    剛起身準備離開此地,斯邱林就朝塔夫圖克說道:“兄弟,千萬不要因為仇恨而衝動。”


    “千萬不要小覷你遇到的任何敵人,千萬要記住一有特殊情況要隨時準備撤離。”


    “為了得到這些情報,我們犧牲了太多,我們到這裏來的軍隊越來越多。”


    “決定我們德魯斯特命運的時刻即將來臨,我們現在每走一步,都需要萬分慎重。”


    無聲的轉身,塔夫圖克大步走出被結界遮蔽的寬闊“營賬”,帶領一隊德魯斯特亡魂去完成斯邱林將軍派發的任務。


    不到片刻,斯邱林抬手散去戰場地形圖,自語道:“我多希望我的猜測是錯的。”


    “奧古斯都,他們或許一開始就不該幫你,你終究還是背叛了德魯斯特。”


    “真是好笑,以前最為支持高萊克·圖爾的你,成為了他反對者的頭子。”


    搖搖頭向前走了兩步,斯邱林背起雙手,抬頭看向他一直懷疑,疑心最重的山頭。


    那個地方,他曾帶部隊去過,但是卻一無所獲,沒有生者的氣息,沒有自然的氣息,沒有任何敵人的蹤跡。


    現在,聯想到他自己剛剛猜出的東西,斯邱林對那裏更好奇了……但一想到莫德凱的死亡,他製止住了他自己的好奇心。


    他看不清敵人的全麵部署,隻能走一步算一步,根據情況適時安排新的戰術……他依然滿懷希望,德魯斯特不會就此失敗


    在斯邱林懷疑的山頭……隔壁的一個山頭上,塞巴斯德魯已經有一種想捏斷眼前學徒脖子……朽木樹幹的衝動了。


    因為阿爾薩斯的特殊腦力,塞巴斯德魯想起了過去吃素食的日子,那時候的他是那般的愛吃素,甚至能吃出各種花樣來。


    忍住心中的衝動,塞巴斯德魯道:“孩子,你或許不適合做一名射手。”


    深諳自己不適合這種“普遍”教導,阿爾薩斯問道:“神射手先生,不知您有沒有一種速成的方法。”


    沒等塞巴斯德魯回神,阿爾薩斯繼續道:“隻需凝聚磅礴力量,就能射出……”


    把米弓交給它的原主人,塞巴斯德魯轉身離開狹窄的指導場地,沒有一絲想念。


    突然想到了什麽,先祖導師停下腳步道:“你有自己的路要走,孩子。”


    不到一會兒,塞巴斯德魯仿佛看到什麽,再次開口:“你要有自知之明,不是什麽法門都適合你。”


    “你如今或許是一位有些複雜的騎士,但是你急需做出改變,否則必遭不必要的厄運。”


    一聽到有人拐著彎斥責自己,阿爾薩斯想起了烏瑟爾的教導,決定不與千年前的先祖置氣。


    但一想到自己的箭術和魔法水平遭遇卡脖子的困境,阿爾薩斯決定認真學習……有些東西強行灌進來之後,腦就子不容易接受新的東西。


    深感自己腦力不夠,阿爾薩斯道:“吉安娜,把之前的冊子拿給我看看。”


    這時候,吉安娜來到阿爾薩斯麵前,沒有對此問題做出回應。


    她隻是想要拔出他的外殼部件,好好看看他都在想什麽東西。


    看不懂,教不懂,學不懂,她還能指望他什麽呢?


    她拿出各種藥劑,敲一次,喂一次,隻好大力出手。


    見到兩人這番操作,一位位射手營地的“精銳”射手,在心中默默報以尊敬之意。


    我們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但拔腦袋就罷了,你是在強行逼迫別人去喝不想喝的東西。


    令吉安娜惋惜的是,統禦之冠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焊死接口,鬆不了一點點。


    根本拔不出來,吉安娜喘著氣道:“懂了嗎,你完全就是學不會。”


    把眼前飄著的,居高臨下的女人抓下來,阿爾薩斯咽下綠色液體道:“你以前也是學不會,但你現在就會了。”


    “瞧瞧你做的好事,後坐力還挺大的,但效果確實不是一般的好。”


    “區區一點藥物,我不需要轉移注意力的方法,我會以最快的速度恢複。”


    聽到這句話,射手們點點頭,看著阿爾薩斯奪過吉安娜手裏的東西,仰頭喝了下去,咕咚咕咚……


    如此明顯的特殊顏色,悄咪咪打鬧投喂沒什麽特殊的痛苦,但一旦一口悶了,阿爾薩斯的臉色卻不是一般的苦。


    捧起不服氣的小臉,把她淩空晃動,阿爾薩斯道:“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麽是真正的神射手。”


    “吉安娜·普羅德摩爾,我現在……”


    抬手抓住男人的臂膀,吉安娜把它們拉下去道:“阿爾薩斯·米奈希爾,你去下麵那邊好不好?”


    這個憨瓜,不識好人心,隻會欺負她。


    “這邊有我,那另一邊就需要你的狂野力量。”


    眼見自己前方出現一道熟悉的門扉,阿爾薩斯沒有多說什麽,僅是掃了一眼苦做無用功的女人。


    他兩手不斷按壓著頭盔,確保腦袋不會因為特殊情況而掉落的同時,緩步走進傳送門。


    有時候,想朝腦袋裏加東西,不能太過大力,差點都暈了,但精神卻一陣清醒。


    意料之外的增強,就是來的那麽突然,阿爾薩斯隻想狂嘯一聲,強行灌下去的東西太多了,胸口悶得慌。


    “看來,我來的剛剛好。”


    單手轉著米弓化為米戟,阿爾薩斯改慢抬步為急邁步,口中呼出多彩口氣,似醉醺醺的加入戰場。


    這時候,他體內原本地下冒出的滋補浸幹礦泉水,已經變為了一場從天空降下的暴雨,恢複速度遠超平常。


    “不要看我……我很強的。”


    繞著腰杆轉著米戟,轉出陣陣散落的聖光,阿爾薩斯口噴藍色氣體,揮戟掃飛戰場上的德魯斯特亡魂。


    從黑暗王者手中揮出的這一擊,帶著難以“估量”的聖光,劃破泄氣的氣球。


    如今,貴為……的阿爾薩斯,獨自持戟站立在一道特殊關口的正中央,開始向諸多亡魂收取必要的過路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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