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殺了我,他自然會殺了你為我陪葬,”謝衍吐掉嘴裏的血抬起頭來,“你大可以試試。”“怎麽會是我殺了你呢?”“雲天澤”拿起桌上的燭台,嗤笑一聲,“是仙盟殺了你啊。你說說,知道你被仙盟殺了後,他會不會崩潰呢?”“你……你要嫁禍給仙盟?”謝衍瞪大眼睛看著“雲天澤”說道,“你真卑鄙!”“是啊,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或許當年,你就不應該救我。”“雲天澤”說著,眼神有片刻恍惚,但轉瞬即逝,他看了謝衍一眼,轉身出了密室。第86章 捌拾伍“或許當年,你就不應該救我。”誰?誰救了誰?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謝衍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他又饑又渴,腦子也混沌了起來,他的耳邊一直回響著“雲天澤”走的時候說的這句話,有什麽被封在深處的記憶,在一點點浮現出來,長期在黑暗裏讓謝衍的視力出現了問題,他原本還積極去找尋光亮,可是長時間的徒勞後,謝衍逐漸放棄了,他似乎已經變成了真正的盲人。“這樣看來,那個老道對我還算是客氣的。”謝衍喃喃說道,“這個龜孫兒是要把我活活餓死嗎?”謝衍也不是沒想過向係統求救,可是無論怎麽呼喚係統,係統都跟啞巴一樣沒有回應,所有的屬性麵板都是灰色的,根本打不開。在這間密室裏,聽不到聲音,看不見東西,又動彈不得,壓抑的要命,謝衍不止一次想要咬舌自盡,可都在感到疼痛的那一刻停了下來。“果然是高手,知道毒不死我,就想讓我自己了結?呸,勞資就不如你的願!”謝衍狠狠的吐出一口血水,迫使自己清醒起來。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痛楚也變得不那麽明顯,絕望的情緒席卷了謝衍的大腦,模糊了一切,包括生存的欲-望。帶他又一次的想要去咬舌時,黑暗中卻傳來了一個聲音,用悲憫的語氣說道:“你要放棄了嗎?”謝衍猛地抬起頭,茫然無措的在黑暗裏尋找聲音的來源,但是周圍的環境一如既往,根本沒有人,更沒有聲音,更看不到東西。“我這是,都出現幻覺了啊。”謝衍自嘲的說道,“這樣下去,我早晚都要瘋掉。”心口傳來陣陣鈍痛,謝衍呼吸困難起來,這老毛病已經很久沒有犯過了,謝衍都快忘了還有它的存在,他意識變得渾渾噩噩,冷汗順著後脊背流下,眼看就要昏過去了。在最後閉上眼睛的時候,謝衍仿佛聽到了一聲歎息,但是他已經痛到無力,沒法再去追究這是否是幻覺了。“別睡過去。”這個聲音太真實了,謝衍被一下子驚醒,發現自己似乎逃離了那個黑暗的屋子,他處於一團白色的霧氣中,周遭並沒有其他東西,謝衍試著向前走了幾步,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從來沒有如此輕鬆暢快,沒有絲毫的不適感。“我是雲天澤,你叫什麽名字?”誰在說話?謝衍下意識的轉身,隻見到一張與雲逸遠極其相似,卻在氣質方麵極其不同的臉,這張臉此刻帶著爽朗和善的笑意,向自己伸出手來。“你……叫做雲天澤?”謝衍遲疑著問道。“對,天空的天,恩澤的澤,是不是很土?”雲天澤笑道,“看你這副仙人之姿,名字肯定要比我的好聽吧?”“謝耀。”謝衍本來想說自己的真名,可嘴卻不受他控製一般,自己開始說起來,“光宗耀祖的耀。”“噗!”雲天澤忍俊不禁,“原來還有比我更土的名,長見識了。怎麽著,也是離家出走的吧,要不要和我一起遊山玩水啊?我們後麵關係好了,是不是還可以結成道侶什麽的……哎哎哎,你怎麽走了!”什麽情況,我明明沒有動啊?謝衍眼睜睜的看著雲天澤朝著一個方向追過去,身形消失在了霧氣裏。謝衍剛準備上前去追,卻發現下一秒雲天澤換了一身衣服,又站在了他身邊,還把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麵。“這人傷勢頗重,又有靈力溢出,應該也是修行之人,我們得幫他。”謝衍聽見自己這樣說道。“不是吧耀耀,這人身體破爛的都跟稀泥一樣了,救不活的。”雲天澤一臉嫌棄的說道,“不如咱們就地挖個坑,埋了做花肥啊……哇,你這手勁挺大啊,輕點輕點,我手要被你扭斷了!”“不要叫我耀耀。”謝衍聽見自己這麽說道。說完這句話後,雲天澤的身影又再一次的消失了,謝衍呆站在原地,一點都不明白眼下的情況,他仿佛是戲中人,又更像是一個看客,他現在經曆的事情,都沒有按照他的意願進行。就好像是……這一切都是發生過的,他隻是又重演了一遍而已。畫麵一轉,謝衍發現自己又出現在了一張木床旁,手裏端著一個藥碗。床上躺著一個血肉模糊的男人,氣息微弱。謝衍蹲下,小心的給男人喂下藥去,又用手指抵住男人的額頭,傳了些靈力過去,待謝衍做完這一切,準備收了碗出去時,手腕卻被抓住了。謝衍低頭看去,隻見是那床上的男人醒了,目光灼灼的看著謝衍,嘴巴張了張,努力的說出一句話,“你是誰?”“謝耀。”謝衍說話極簡,“你受傷了,需要休息。”“你救了我?”男人眼裏有奇異的光芒,聲音嘶啞的厲害,“你都不知道我是誰,為何要救我?”“想救而已。”謝衍站起身,輕輕掙開男人握住他的手,“你休息吧。”“左翌,我叫左翌,記住我的名字。”就當謝衍以為這個場景就要結束時,男人卻又開口說了一句,謝衍剛準備問幾句,木床和男人卻又都消失了,周圍隻剩一片茫茫的白霧。謝衍隻覺得剛才男人眼神極其詭異,讓他很不舒服。這種角色扮演遊戲也讓謝衍越來越迷茫,但是謝衍抓到了關鍵字,左翌,不就是那個冒牌貨在天輪山用的名字嗎?這莫非,就是他的真名?極樂門門主,就叫做左翌?謝衍在這片白霧中前行,不知何時,他腳邊出現了很多身體殘缺的人,他們痛苦的□□著,在地上向謝衍伸出手,似乎是在求救。“是癘風。”雲天澤不知何時一臉凝重的站在了謝衍身後,“已經蔓延開了,這個城……怕是要不行了。”“不,”謝衍聽見自己的聲音果斷而堅定,“還有救的。”這裏是……醴州?謝衍忽然想起之前在醴州被認錯的事情,這段記憶,難不成就是謝耀在醴州的記憶?原來那個時候雲天澤也在?那這麽說,那些百姓之所以會認為他就是謝耀,還有一部分原因,是雲逸遠與雲天澤那張極其相似的臉?那麽……那個左翌那個時候在哪?他與厲風的事究竟有沒有關聯?謝衍剛冒出這個想法,周圍的場景卻忽然變化起來,變成了一間簡陋的小屋,他坐在一張木椅上,在給自己上藥。他的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紅點,正是癘風病的前期征兆!“何苦呢。”一個男聲在謝衍麵前冷冷響起,“你幫了他們,他們除了那些沒用的感激,又能做什麽?”謝衍抬起頭,隻見一張用麵具遮住的臉孔,他站在屋裏,露出的眼睛裏有幾分嘲諷,“現在你自己也得了這病,他們會對你避之不及,你不後悔?”“為何要後悔。”謝衍聽見自己這樣說道,“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幫要幫之人,正是我心中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