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


    示警聲尚在耳邊,烈飆槍的槍尖已經擊碎了那枚冰錐,交鋒之際,隻覺這一招根本不足為慮,似乎隻是對手以餘力隨便揮出。


    可就刹那之後,夏暉意識到了不對勁,超乎想象的幽寒順著槍柄蔓延向他持槍的雙手。


    放手?


    這種對敵的情況下,主動放下兵刃可就等同宣告死亡。


    可如若不那麽做,寒毒入體,他同樣不好受。


    能夠選的破解之法,倉促間想到的也唯有一個。


    烈飆槍驟然解體,已經被蔓延寒意覆蓋的一塊塊碎片之下,重新顯露的幻創槌核心法陣顫抖一震,幻炎之火自內部噴湧,將入侵寒意盡數焚燒。


    然而亦在這一刻,夏暉目瞪口呆。


    盡染幻創槌碎片的冰藍寒意不但沒有被焚燼,反而連同幻炎業火都能夠侵蝕,炙熱的赤焰眨眼間逆轉為藍白色陰火,籠罩在所有碎片表麵的同時,連同來不及抽手的他一同包裹住。


    轟!


    爆裂,震擊的幽寒餘波中,一道身影墜落大地。砸擊的瞬間,莫名森然順著大地裂痕蔓延,再一次將地麵凍結,與墜落的那塊凍結冰晶連成一塊。


    透過晶瑩而泛著些許冰藍之色的冰雕表麵,依稀可見被禁錮其中還保持著一臉錯愕的夏暉。


    看到這一幕時,鳶藍失聲一叫,因為她憶起了一個預知中的細節。


    倒下而慘死的夏暉身上,覆蓋著點點凍結的冰晶殘屑,並且還有一臉凍僵後的鐵青色。


    死亡預知……成真了?


    同樣心驚的皓琴急忙奔出想要查看情況,可是對手根本不給她機會,隔空揮劍一劈,暴虐劍意瞬間截斷其去路,在大地之上瞬間切割出一道修長裂痕。


    “別急,很快就輪到你了。你們將都成為最美的冰雕,然後化為紛舞銀屑消散在天地之間。那份景色,最美不過了。”


    帶著張狂的笑聲,對手乘勝追擊,一手快劍占盡上風,每一次與皓琴手中大弓碰撞之刹,都留下了一抹侵蝕寒意。


    幾招一過後,他心中估摸著蓄勢已成,呼嘯一劍再刺,正中大弓正中。


    霎時間,無數冰晶自虛無中綻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形成合圍之勢包裹向皓琴周身。


    不過眨眼,有一座冰雕凍結完成,屹立在大地之上。


    “完美。”


    看著自己的傑作,那人連連點頭讚歎,續而將目光挪向了在場的最後一人。


    鳶藍雙目一瞪,也沒有露出什麽驚恐之色,抬手撩起鬥篷,已然擺好了戰鬥的姿勢。


    教導聖國的聖女,從來沒有不戰而逃的可能,隻會死戰在底,這是數千年來必須奉行的教條,早已銘記於心。


    吱。


    又一輪交鋒即將開始之刻,一絲崩裂之音響起,卻是凍結著皓琴的冰雕發出了輕微搖晃。在其晶瑩的吧表麵上,悄無聲息綻放出一朵朵璀璨冰花。


    但是這華麗而美麗的一幕看在始作俑者的那名敵人眼中,卻是無比驚詫。


    “什麽!”


    乒——


    下一刹,冰雕粉碎,濺落的點點晶瑩中,毫發無傷的皓琴踏出,手中大弓也被她雙手就勢一拆,縷縷靈力流轉中輪廓微微變幻。再一次抬起時,赫然已是一對銀月彎刀。


    “很不巧,冰元素力量的掌控我也是爐火純青。這點寒意,困不住我的。”


    持續飄動的秀發下,皓琴左眼眸子正中的符文之眼越加閃爍。並且在她手中雙刀之上,依次點亮的符文閃爍之光,似乎與那枚眼睛有著某種共鳴,同熄同閃。


    “琴姐,你主攻,我來援助。”


    “嗯,就和平時練習過的一樣!”


    兩女瞬間達成共識,這樣的默契在她們之間已有了數年之久,僅一句言語,心中早有答案。最好的對策,皆在配合之中。


    乒!乒乒——


    雙刀揮舞,縱橫的幽寒盡情宣泄,看似如同舞蹈版優美的揮刀動作看著並無力道可言,但每一擊都叫對手不得不認真對待,劍鋒劃動編織為一道風雨不漏的堅壁,這才堪堪擋住。


    可是,這一戰並非一對一的決鬥,側麵的援攻恰到好處到來。


    鐺——


    劍鋒挽起側格之處,是鳶藍以印結按壓而下的厚重靈力。伴隨著反震勁風卷動,在她鬥篷之下所露出的衣袍胸襟位置,一枚明明是花紋眼睛狀圖案亮起異光,再注入又一重霸道勁力。


    霎時間,持劍之人身形一顫下沉,雙腳已然沒入凍結大地中,彎曲的劍鋒也在此刻露出破綻,叫扭身變招的皓琴尋得機會,雙刀共斬而落。


    “哼,騙你們的哦。”


    豈知,他忽然狡黠一笑,反手竟是從彎曲的佩劍中再持出另一抹鋒芒,劍刃凝形的瞬間,扭動如同詭異毒蛇,肆意穿梭在雙方招架之間。


    嗤!嗤!


    雙刀無用,壓迫靈力更是被一劍擊碎,詭變的深寒切割過衣衫,飄飛的襤褸破布下,各有一線血痕開裂。


    共同後退一撤,皓琴與鳶藍臉色共同一變,她們都被那第二柄劍的劍鋒以刁鑽角度擊中了,前者傷在左臂,後者右腰受創。


    好在,除去絲絲入體寒意有些麻煩外,劍痕並不深。


    揮手一抹,皓琴先將自己傷口中侵蝕寒意吸出,再往鳶藍傷口上一點,也為後者緩解了傷勢。


    但不知是不是此舉對於她有所消耗,左眸中的符文之眼開始黯淡。


    “琴姐,這個人有點厲害,而且好狡詐。”


    鳶藍忍著痛嘀咕一聲,身為教導聖國聖女,她可不是什麽溫室裏長大的花朵,此行之前雖不到千人斬級別,可死在她手下的異族也有數百,其中不乏棘手之輩。


    但是,沒有一人比得上眼前的對手。


    “哼,什麽狡詐?想要活下去,爬得更高,獲得更多,這些都是必須的手段。我肩負的,我想要的,你們永遠不會知道。”


    對方扭了扭脖子,手中雙劍交錯一揮,整個人氣息再上一個檔次。


    他從一開始就勢在必得,根本不認為自己有哪怕一丁點輸的可能。因為,他就是在不久前那場皇骸堡叛亂中上位的首領,如今皇骸堡的新主人,安汀。


    自從修煉上一代皇骸堡之主留下的邪異功法後,安汀自詡實力已經達到王道階的巔峰,距離下一級別也就差一步之遙。但這一步能否邁出,還需一個契機。


    也正因此,他今夜親自出擊,順著些許似曾相識的氣息,一路追尋至此。為的,就是填上那邪異之法拚圖所缺的最後一塊。


    所以,任何擋路者出現,都隻能算他們的噩夢。


    安汀不會留情,隻會一個個格殺。


    “給你們一個最後相互告別的機會,然後,來我劍下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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