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奧娜……她……”


    原本猶如二八少女一般,在愛人的浪漫下滿臉羞澀的莉茲夫人,在塞巴斯蒂安提到小女兒的時候,臉色微微一頓,隨後就要轉移話題:


    “先別管孩子了,我們先回房吧,我想那個……”


    “她是不是又在練劍?!”塞巴斯蒂安的好心情全沒了,他強忍著憤怒朝著莉茲確認道。


    “唉……”莉茲沒有回答,她隻是滿臉喪氣的長歎了口氣。


    相比於塞巴斯蒂安出色的相貌,這位勞倫特夫人隻能算是中上之姿。


    但即使是這樣,莉茲夫人依舊用自己的優勢牢牢穩住自己在勞倫特家族當中主母的位置。


    顯然,即使是這樣有手段的主母,依舊有著她自己的煩心事,依舊有著她拿不下的家夥。


    “我……我不是已經說了嗎?菲奧娜馬上就十八歲了,再過幾天我們都要為她舉行成人禮了!


    我的要求已經那麽低了,我就要求她彈會這一首【羅蘭之戀】!然後讓她在自己的生日上演奏一番琴藝!


    讓那些老家夥看看我所言並非虛妄!我家菲奧娜就是溫柔善良……


    這就那麽難嗎?


    那麽長的時間,就隻要練一首曲子,就那麽難!


    別人問我的女兒!你知道我是怎麽說的嗎?


    我說:我家的菲奧娜,從小就培養了優秀的貴族禮儀!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為人溫柔體貼,是父親的……”塞巴斯蒂安滿臉的不滿與憤怒,他一邊和莉茲訴說著,一邊朝著室外那專門練劍的場地快步而去,他不希望在自己將要去的目的地看到那個人。


    ……


    龍舌蘭城。


    基於國家的生產水平,以及工業水平,德瑪西亞其中大部分都地麵還是處於泥土鬆軟的狀態。


    位於北部行省的龍舌蘭城自然也是如此。


    不過道路還是由於人的踩踏變得結實。


    勞倫特家族用來練劍的場地,地麵被煤炭與石子填埋的結實平整,場地旁邊有著一個個小平房,房屋裏麵陳列著各種劍。


    有青鋼白刃、通體細長善於刺擊的劍,也有德瑪西亞製式的軍刀劍……


    快步行進了十數分鍾,塞巴斯蒂安以及身後跟隨著的莉茲夫人已然來到了練劍場外圍。


    甚至還沒走進練劍場,兩人遠遠的就聽到了自己小女兒高傲的聲音。


    “……你輸了!阿姆達,你在懈怠!你對於家族的劍不夠忠誠!


    況且,你的武器沒必要如此華麗花俏,這是為了攀比嗎?


    武器啊,簡單而簡潔就已經完全足夠了!


    你敗得太快,沒給我一丁點成就感。


    無趣,真是無趣,真不知道父親為什麽……”


    練劍的決鬥場之上,一名身材矯健窈窕,穿著修身舒適的白青決鬥裝的女子,眉宇間帶著一絲傲然,她正拿起昂貴的布料擦拭著自己手中細長的利刃。


    女人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顯得極為運城,脊背肩膀挺的筆直,一頭酒紅色的中短發幹淨利落。


    她的五官標致柔和,但最有特色的莫過於她的眼睛,劍目星眉,丹鳳眼之中帶著銳利的氣息。


    閉上眼睛令她看上去極為柔美,但女人睜開的眼睛卻破壞了所有柔美。


    炯炯有神的丹鳳眼給人一種極其誇張的壓迫感,仿佛被她看透了一切。


    而那名作為女子對手的男子,卻正在從地上爬起來,至於他手中的劍,自然早已被挑飛到決鬥場之外。


    阿姆達·勞倫特並沒有因為自己失敗從而臉上流露出任何不滿的表情。


    阿姆達隻是笑了笑從地上爬起來,無奈的話語展現出他對於女人的敬佩:


    “妹妹!連安德烈都因為不是你的對手從而跑去參軍了,對於你的勤奮我和安德烈都自愧不如,我被你打敗又有什麽稀奇的呢?隻可惜你是個女……”


    聽到了這些話 菲奧娜應激似的歪了歪頭,銳利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精芒:“阿姆達?你是還想要繼續決鬥嗎?看來我們得……”


    “不不不!菲奧娜,你聽我說,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在……”


    這個英俊的男人聞言立即慌忙想要解釋自己的錯誤,他不斷否認著自己說過的話語,突然阿姆達猛地盯向菲奧娜的身後,隨後立即輕聲提醒道:


    “嘿!菲奧娜,是父親!父親來了!在你身後!”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菲奧娜一邊瞪了一眼阿姆達,一邊謹慎的轉身看去。


    而臉色鐵青的塞巴斯蒂安,已經衝進了練劍場。


    一個老父親親眼見證了自己兒子被擊敗後的不安和求饒,也親眼見證了自己女兒的暴力與那毫不留情宛如刺入他人破綻的言語。


    映入塞巴斯蒂安眼簾的就是一片空曠的地界,以及決鬥場上的兩人。


    自然還有周圍散落的用來訓練劍術的人偶靶。


    “等等!這些人偶靶子上麵的布料,我怎麽感覺那麽熟悉呢?”


    塞巴斯蒂安微眯著雙眼盯著那幾個人偶靶子身上那破破爛爛的衣物上看去。


    隨即,塞巴斯蒂安的眼睛就瞪大了。


    他想起來了那是什麽?!那正是他之前花了大價錢讓德瑪西亞裏心靈手巧的裁縫為菲奧娜量身定做的華服。


    既有華貴的黑色晚禮裙,又有紅色的參加盛大典禮時穿的連衣裙……


    那些塞巴斯蒂安叫人定製的漂亮衣物,此刻都七零八落的套在了這些人偶劍靶之上。


    顯然,有人把這些穿戴華服的人偶當做了練習突刺和格擋的對象。


    阿姆達什麽性格塞巴斯蒂安知道,因此這麽做的人隻有……


    “父親?”轉過身的菲奧娜在看到塞巴斯蒂安的時候,臉上先是閃過一絲不安,但依舊俏生生的喊了一聲,隻是手中的劍握得更緊了。


    阿姆達已然走到決鬥場邊緣撿起了自己被挑飛的那把劍。


    “菲奧娜!!!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你這個時候更應該去練習琴藝!而不是在這裏練劍!”


    塞巴斯蒂安強壓著自己的憤怒朝著菲奧娜命令道,


    “馬上你就要過十八歲的生日了,我們會給你安排一樁很美滿的婚姻!但你自己也要努力啊!”


    菲奧娜的逆反心理上來了,隨著年齡的增長,她逆反於這些強加在自己身上責任的情緒越加強烈,甚至她開始頂撞自己的父親:


    “父親!我不想結婚,我想要加入家族的劍士小隊,然後為了德瑪西亞奉獻,從而……”


    “家門不幸啊!你簡直是……”麵對菲奧娜的反駁,塞巴斯蒂安一臉的不可思議,他直接打斷菲奧娜的話語。


    而阿姆達,則是已經非常識趣的悄悄開溜了。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就不要在這裏吵了!菲奧娜,你怎麽能頂撞父親呢!塞巴斯蒂安,女兒還小,你得……”莉茲夫人見到自己的丈夫顯然怒火中燒了,立刻就站出來勸慰兩人。


    但莉茲夫人的安慰,倒是讓怒火中燒的塞巴斯蒂安想著她訴苦了起來:


    “還小?你是不知道!從小到大,我給予了菲奧娜的厚望!


    但她從小就把自己的洋娃娃扔給女仆!


    她偷偷拿著安德烈的佩劍,脅迫安德烈偷偷教她劍術!別說你這個做母親的不知道!


    菲奧娜,你以為你做的很隱蔽,但我都知道的!


    啊啊啊!我悔啊,那個時候我是揣著明白當糊塗,覺得女兒會變好的,會變好的!


    我還逢人便說我家菲奧娜怎麽怎麽優秀!


    然後你就開始變本加厲,甚至連躲藏都已經懶得躲藏了!


    不行!十八歲生日過完你必須嫁出去!


    不然要是走漏了風聲,絕對沒有門當戶對的……


    宜早不宜遲!


    不行!絕對不行!那些家夥也都相信我的話,之前已經有好多人上麵來問菲奧娜的婚事了……”


    在德瑪西亞貴族的政治聯姻當中,貴族間的聯姻必然就是正妻!


    而主母必須得要溫柔、體貼,懂得貴族禮儀。


    沒有男人會想娶一個整天想著保家衛國、暴力鐵血的女人為妻。


    因此作為一個典型的德瑪西亞父親。


    塞巴斯蒂安既希望女兒幸福,又希望女兒能夠找個門當戶對的男人,還希望在政治聯姻獲取利於家族的利益,他現在那個愁啊。


    “我……”菲奧娜聽了父親朝母親的訴苦,劍眉一皺,便要極力反駁。


    但是看著母親現在倚靠著塞巴斯蒂安的肩膀垂淚,菲奧娜任是罵不出反抗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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