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昏暗的燈光落在吧台上,照得玻璃杯中的酒水更加瑩瑩發光,微醺的藍調音調從昂貴的音響設施放出,女聲性感得讓人耳朵酥麻。


    吧台前,調酒師調酒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杯又一杯地遞給坐在麵前的老板,以及……


    那不知道是不是老板娘的少女。


    “薑見月,別喝了,你不要再喝了。”


    再一次從薑見月手中奪走杯子,鬱簟秋一口氣將剩下的酒水全部喝了下去,同時瞪了那個沒有眼力見的調酒師一眼。


    將近一個小時前,鬱簟秋將薑見月抱走後,便直接離開了會場,將人塞進了車裏。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他說的話奏了效,這一路薑見月都沒有說什麽,但這反而讓鬱簟秋更加惴惴不安,畢竟越憋著反而越容易出事情。


    但沒想到,剛坐上車,鬱簟秋才剛幫坐在副駕駛上,安靜的少女扣上安全帶,就聽見她突然說了個名字。


    那是一家酒吧的名字。


    還是……他名下的,才開了沒多久的酒吧。


    鬱簟秋心裏頭驚訝,但麵上卻不敢問,薑見月現在的狀態明顯不對勁,他怕一不小心說了什麽就刺激到她,最後還是開車過去。


    隻是保險起見,他還是先讓助理買了些解酒藥、換洗衣服什麽的送到酒吧。


    接著,就是一路的心驚膽戰,鬱簟秋想問薑見月什麽,卻又不敢開口。


    好不容易開了二十分鍾車到了酒吧,結果,他還沒來得及把人帶到他的私人包廂,薑見月就掙脫他的手,拖著那禮裙的裙擺,直直往吧台方向走,坐上高腳椅,掃了眼菜單就說:


    “這裏的酒,每個都給我點一杯。”


    最後,局麵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除了最開始那一句話以外,薑見月一句話都沒再說過,而是一杯又一杯地往嘴裏灌。


    不過幾杯下肚,少女的臉就已經紅得不得了,眼神也迷離得好像下一秒就會睡過去一樣,但即便這樣,她還是自虐般,皺著眉給自己灌酒。


    “薑見月,你別這樣……”


    鬱簟秋看著她又伸手嚐試拿酒杯,幹脆直接將薑見月那隻手腕抓住,牢牢地扣在掌心裏。


    可能是因為過往隻有罵人的經驗,所以鬱簟秋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安慰是多麽蒼白無力:


    “薑見月,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但是、但是你也不能這麽喝酒,這很傷害身體,不值得的。”


    鬱簟秋另一隻手撫上少女的麵頰,輕柔地摸了兩下,眸光中滿是擔憂,語氣也很是小心:


    “我先送你回我那邊,你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有什麽事情明天再去想,好嗎?”


    回答他的,卻是薑見月良久的沉默。


    “薑見月,你說話可以嗎?你說說話。”


    鬱簟秋總算是知道什麽叫冷暴力了,隻是幾十分鍾,他就抓心撓肺,整個人都難受死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安在薑見月臉上讓它替她說話。


    但是好在,這一次,薑見月終於開口了。


    “鬱簟秋,我還沒跟你說過吧?”


    薑見月一隻手托著腮,霧氣蒙蒙的雙眼,看了眼吧台的四周,很突然地說道:


    “這裏是我上輩子第一次跟你見麵的地方。”


    “……”


    這話一出,鬱簟秋肉眼可見地愣住了。


    “當時我陪沈清清過來,她喝醉了,認錯人撲到你身上,還灑了你一身酒,我隻能一個勁兒地替她跟你賠禮道歉。”


    薑見月一邊說,一邊陷入了回憶,她輕笑出聲:“後來,你送我跟沈清清回學校,走的時候,你好像是說,說什麽來著——”


    “哦,我想起來了,好像是,薑小姐,襯衫的價格是九磅六便士,方便留個vx賠償我嗎?”


    “噗,聽起來像是我會幹的事情啊。看來我對你是一見鍾情啊,一見麵就搭訕。”


    薑見月說到上輩子的事情,鬱簟秋也忍不住好奇起來,他挑了挑眉,專心致誌地聽著:


    “那然後呢?”


    薑見月:“然後我留了vx,不過留的是沈清清的。”


    鬱簟秋:“……”


    所以上輩子,他就已經被她這麽嫌棄了嗎?


    “可是誰想得到啊,這輩子還提前了……”


    薑見月已經醉得有些厲害了,她趴在桌上,不知是笑還是哭:


    “要是知道去上璟會那次會遇見你,我才不會去,沒用的,原來多活一輩子也一點用都沒有,你是這樣、沈綠夷也是這樣……都是這樣,沒用,我做再多都沒用啊。”


    “……”


    剛才還笑著,此時少女就又嗚嗚咽咽又哭起來。鬱簟秋也不由地心裏一陣苦澀,他伸手,掌心輕輕地放在她的背上,一時間沉默。


    良久,鬱簟秋有些艱難地開口問她:


    “所以那時候,我是和沈綠夷聯手,對你……對你做出了那樣的事情,是嗎?還是說……”


    “還是說什麽?還是說有其他人一起?”


    薑見月聽到了他話裏的疑問,自嘲道:


    “這有什麽區別嗎?是你和沈綠夷,跟是你和沈綠夷,還有溫硯函他們,有什麽區別嗎?”


    鬱簟秋眸光一滯。


    溫硯函……他們。


    也就是說,起碼四個人。


    聽到這裏,鬱簟秋一口氣險些哽在喉嚨。


    ——他們怎麽能這麽禽獸?!


    越了解到那一輩子的事情,鬱簟秋就覺得離譜,同時心裏頭又有點隱秘的嫉恨和憤怒。


    可很快,他就沒時間再去想那些另一個“鬱簟秋”和薑見月之間發生的事情了。


    “再、再給我來一杯酒!”


    少女醉醺醺地站起,繞過他,就想要去酒吧旁邊的酒櫃拿酒。


    見狀,鬱簟秋隻能將她抱回來,很是無奈地勸她:“薑見月,別喝了,我們回家,我帶你走,你別喝了。”


    “我難受,可是我好難受……”


    醉意上頭的少女,壓根沒什麽力氣,被人這麽一抱,就隻能靠在鬱簟秋胸前,哭得委屈又可憐:


    “鬱簟秋,我真的好難受,我真的想不通,為什麽是我,為什麽會是我這麽倒黴。我想忘掉那些事情,不是說喝酒就可以忘記煩惱嗎?為什麽忘不掉啊……”


    少女的聲音滿是哭腔,已經哭得有些紅腫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看過來時,更是叫鬱簟秋心都軟得一塌糊塗。


    “薑見月,我知道你很難受,所以我們先回去,回去好好休——”


    最後那個“息”字還沒來得及出口,卻突然被堵住了。


    鬱簟秋不可置信地看著薑見月貼上他的唇,一瞬間大腦都好像被重擊了一下,隻剩下一片空白。


    他聽見她說:


    “鬱簟秋,你親親我,你親親我……”


    “像以前那樣,你親親我,讓我忘掉那些討厭的事情,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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