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頓時麵露猶豫。


    男人開航空箱的動作也停住了。


    薑見月調整了懷中貓咪的姿勢,露出為難之色:


    “那個,我還是不摸了吧,我怕芝麻它會不高興。而且我的手一直抱著貓,小動物對這種氣息好像比較敏感,估計也會抵觸什麽的。”


    “好吧。”


    向立銘頓時有些失落,卻也不好再勉強。


    他光明正大地朝著那個罪魁禍首看去,笑容莫名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而對方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麽,隻是不鹹不淡地朝他掠去一眼。


    像是看一個什麽小玩意兒一樣。


    向立銘頓時明白了什麽。


    媽的,他沒感覺錯。


    這個江遇然絕對有問題。


    他說那些話肯定就是故意的。


    看著人模狗樣的,實際上每句話都在放冷箭。


    這個老陰比。


    完全沒去想自己的年紀比對方還要大,向立銘在心裏瘋狂罵罵咧咧。


    眼看著寵物這條路子走不通,他立刻又換了個話題,想著把這段對話再拉長一些。


    媽,借你一用。


    “說起來還要謝謝你呢薑小姐,我媽現在天天跟她那幾個姐妹炫耀自己的頭發。”


    “其實我也沒有幫什麽忙,而且阿姨對我也很好。”


    “我媽之前就說,第一次看你就感覺特別有眼緣。她還說,什麽時候等你放假有空了,叫你過來一起吃個飯。”


    “太麻煩了,真的不用。”


    “沒事啊,反正她天天打麻將贏了不少錢,你可要好好宰她一頓。”


    或許是男人說話的語氣輕鬆而又愉悅,少女也忍不住被逗笑:“阿姨知不知道你把她的事情都——”


    “薑見月,我們還有什麽東西沒買嗎?”


    就在少女還想著說些什麽的時候,身旁的男人忽然伸出手,嚐試把她手上的貓抱走。


    他又道:“我來抱著吧,不然你的手臂等下會很酸很痛。”


    而黑貓也很乖巧,沒有任何掙紮,蜷縮在男人的臂膀上,眨了眨著螢綠色的貓瞳,像是一團毛線球上掉進了兩顆玻璃珠。


    他的話自然而然就吸引了少女的注意力,薑見月想了想,道:


    “應該沒有了吧,剛才那個銷售員說的東西,我們好像也都買了,就是不知道他們幾點才能送到你家。”


    “這樣。我看時間也有些晚了,等下我直接送你回去吧,你們宿舍有沒有宵禁什麽的,會不會來不及?”


    “那個倒是沒有,不過時間確實有點晚了。”


    被江遇然這麽一說,薑見月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隨後抬眸對向立銘露出一個抱歉的笑:


    “向先生,不好意思,我現在得回學校了,我們下次聊。”


    “……”


    完全沒想到自己還沒聊幾句,就被另一個人的三言兩語給結束了,向立銘一時有些皮笑肉不笑。


    道別的話,每一個字都好像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一樣。


    “好,薑小姐再見。”


    “那我們就先走了,拜拜。”


    視線中,少女朝著自己揮了揮手,便和身旁的男人有說有笑地離開,然後漸漸消失成模糊的兩點、一點。


    指節捏得劈裏啪啦響,向立銘覺得自己的拳頭現在很癢很想動動。在部隊裏磨掉的暴戾脾氣也壓抑不住,躍躍欲試。


    如果說,遇到少女是他今天最開心的一件事情,讓他感覺到“緣,妙不可言”的興奮,那麽在聊天的時候,他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


    他要弄死那個姓江的。


    *


    “剛才那位向先生?”


    走到商場門口時,江遇然又無意問起剛才偶遇的事情,薑見月沒有想太多便回道:


    “他是我之前去商場買東西遇到的,當時他媽媽也在,後來我們就交換了聯係方式。”


    說起這個,薑見月就想起了那天晚上陪自己去商場買粉底液的樓固北。


    隻是在昨晚在教學樓裏被他可以說是羞辱了一頓後,他到現在給自己發了五六條信息,她都還沒有回他。


    這麽想著,鼻子忽然感覺有些癢,薑見月連忙撇過頭去,擋住臉,沒忍住又連打了兩個噴嚏。


    “阿、阿秋——阿秋。”


    再抬起頭時,少女小巧的鼻尖都在泛著紅。


    可能是因為先前商場裏的光線太亮,現在在比較暗的地方,反而能越發清楚地看到,少女的兩頰酡紅。


    “不過,你真的沒事嗎?感覺你的臉好像越來越紅了。”


    “沒、咳咳——沒關係的。”


    走到外麵吹了幾下冷風,人沒有清醒反而更加遲鈍。薑見月也能感覺到自己整個人越來越熱,頭也有點暈暈乎乎的。


    她強壓著喉嚨裏的癢意,盡量讓自己清醒下來。


    “江遇然,你確定你真的要養它嗎?感覺這樣會耽誤你的時間……你不用不好意思拒絕的。”


    “養隻貓而已,本來我也有這個打算,剛好你給我送來了一隻,我還省的自己去挑呢。”


    江遇然摸了摸貓貓頭,鴉羽般的長睫,遮住了眼底不明的情緒。


    養,當然得養。


    不養的話,以後哪來那麽多借口,把你叫出來呢?


    *


    一輛黑色轎車從地下車庫駛出。


    幾乎是一坐上車,靠在副駕駛座上的少女,就闔上眼睡了過去。


    她斜斜地倚在背後的靠枕上,粉白的麵頰,此刻正泛著不健康的潮紅,鬢角的碎發,也被汗水濡濕,黏在臉上,看上去可憐,卻又有種說不出的嬌憨。


    車子開得很慢。


    如果有人跟在它的後麵,就會發現它一開始似乎一直在繞著圈,後來才慢吞吞地朝著本來的目的地駛去。


    最後,它停在了新北大學的某個門口。


    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看著不遠處零零散散走過的幾個學生,像是在等待著什麽,指尖敲了敲身前的方向盤。


    他在為自己創造一個時機。


    而現在,時機到了。


    男人側身,此刻的他,早已剝去了麵上那張謙謙君子的虛偽麵具,純黑的眼眸肆無忌憚地描繪著少女的每一處。


    很快,麵具再次縫上。


    江遇然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嚐試將她叫醒。


    “薑見月、薑見月。”


    “醒醒,我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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