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著一頭蓬鬆鬆軟的卷毛金發的少年,五官是混血兒的立體精致,立挺的山根兩邊是西方血統常見的深邃眼窩,顏色微淺的長睫下,是一雙如蜂蜜般的琥珀色狗狗眼。


    他穿著一身看上去活力滿滿的衛衣長褲,身上有明顯的洋酒氣味,卻沒有想象的那麽熏人,看上去就是個去酒吧湊個熱鬧的大學生。


    在意外看見男人時,少年腳步頓住,出聲喊道。


    不過是一瞬間,他就注意到了男人並不是一個人。


    “江遇然,你怎麽抱著個……”


    餘光瞥見那張一看便不會忘的穠麗臉蛋,少年那雙狗狗眼頓時一亮,即便是在路燈昏暗之下,仍熠熠生輝。


    “薑見月!你抱著的是不是薑見月!”


    少年的聲音太過激動,窩在男人懷裏的少女似乎也被打擾了,眼睫顫了顫,整個人不安地動了動。


    “江述然,你敢不敢再吵一些?”


    男人不緊不慢地威脅道,嘴角的弧度,卻帶著危險的意味。


    不用猜,江遇然都知道。


    他這個便宜弟弟顯然是按照他們的計劃,跟那些蠢貨們“鬼混”在一起,好在江暘麵前塑造個表麵廢物草包,實際狼子野心的形象。


    江述然做得確實很到位,他很滿意。


    但是。


    如果他沒有在“鬼混”完後,回北冠庭住的話,他會更滿意。


    但凡他知道這個時不時發病的家夥剛好也會來北冠庭的話,他無論如何都不會選這個地方來試探薑見月。


    真是……


    沒想到在這裏漏算了一步。


    可以說彼此都是深知對方是個什麽鳥德行,江述然自然也知道他這個哥哥現在不待見他。


    但是這也不耽誤他犯賤。


    少女的熟睡,麵部的過分酡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時候的她顯然是任人擺布的狀態,心裏怎麽想著,少年於是就怎麽動了手。


    毫無距離感的,江述然彎下腰,伸出手,摸了摸另一個人懷中的少女的額頭。


    江遇然雖然不想他動手動腳,但此刻抱著人,他實在騰不出手來呼他的臉。


    碰了一下後,少年眉頭一擰,重新站直問道。


    “她發燒了?”


    “不然呢?”


    “她現在需要休息。”


    沒發病的江述然,顯然還算是個熱心腸的,雖然他的熱心腸,有人並不想看到。


    江述然:“去我那裏吧。”


    “……你覺得呢?”男人看著他,麵無表情地反問道。


    對方卻不以為然:“我這不是問你嗎!”


    江遇然:“……”


    有的時候,江遇然是真的覺得江述然有病是真有病,蠢也是真的蠢。


    自己花費了那麽多心思,把人帶回去。


    結果他說去他哪兒?


    裝傻也要有個限度吧?


    明明和他有母子關係的magnolia是個風華絕代的西方美人,勾得他母親餘嵐找不著北。


    怎麽生出來的就是這麽個玩意兒。


    果然還是那個老東西的基因出了問題。


    “不要再廢話,明白嗎江述然?”


    男人微笑著提醒道,隨後不管他做什麽反應,抬著步子就朝著自己住的那棟樓走去。


    *


    一進房門,房內的燈便自動打開。


    跟在江遇然身後的少年,提著放在門口的航空箱走了進來,喋喋不休地說著話。


    “你怎麽養貓了?你改行當慈善家了?這麽善良?”


    “對了,她怎麽跟你在一塊啊?這拖鞋……你之前就帶她來過了?”


    “還有,她為什麽會發燒啊?你不會……”


    “江述然,閉嘴。”


    聲音在他耳邊全方位環繞著,江遇然忍無可忍,出聲嗬斥道。


    原本的計劃被破壞,本來他的心情就不佳,結果這個罪魁禍首還在旁邊跟瘋狂狗叫,沒有任何自知之明。


    他真的很想把人扔出去。


    “切。”少年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但也確實沒再說什麽。


    江遇然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後,沒有猶豫,便往另一個客房走去。


    先前讓少女去洗澡的那個房間,因為被子被他扯過了,自然不可能把人再放在那上麵。


    至於主臥……


    他可是她的好朋友。


    怎麽能趁人之危呢?


    深灰色的床單上,穿著白裙的少女黑發散落在枕頭上,因高溫而熏得有些粉紅的皮膚,在深色的襯托之下,顯得更加誘人豔麗。


    細心地注意到少女的腳上還穿著鞋,坐在床尾,便要替她脫去鞋子。


    像是拆掉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一樣,男人蔥白修長的指節,輕輕扯掉上麵的黑色綁帶,隨後將那雙單鞋脫了下來。


    修剪整齊的瑩潤腳趾透著漂亮的淡粉,那先前被綁帶包裹著的腳背,弓起的弧度恰到好處,白玉似的薄皮覆在了那極具有骨感美的骨骼,是美術生見了都要提筆畫的程度。


    如果麵對這一幕的,是有著特殊癖好的人,他可以斬釘截鐵地說:


    那個人一定會瘋掉。


    所以……


    江遇然抬眸看去。


    他那個同父異母的便宜弟弟,什麽時候有了這個癖好?


    隻見才把溫水放在桌上,蹲在床邊的少年,像是一隻坐立的金毛犬,仿佛跟瞧見了一年半載都沒見過麵的主人一樣,琥珀眼眸亮得瘮人。


    但是很快,有什麽液體流淌了下來。


    “啪嗒”


    一滴血花綻放在潔白的大理石瓷磚上。


    “艸。”


    江述然沒忍住暗罵了一聲。


    他連忙捂著鼻子,頭微微仰起,卻又忍不住再垂首看去,鮮紅的血液難以控製地從指縫間溢了出來。


    “江述然,我從前隻以為你腦子有病,是我錯了。”


    男人壓了壓自己鼓動的太陽穴,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


    而大腦充血,鼻子流血的少年,哪裏顧得上他罵什麽,連忙抽了幾張餐巾紙往鼻子上堵,手忙腳亂地擦拭著。


    他像是還忍不住去看,又低頭瞥了好幾眼,隻是血液還是止不住地淌,最後是迫於無奈,江述然隻能慌慌張張地跑進衛生間。


    “嘩啦啦”


    水流的聲音響起。


    坐在床尾的男人聽著那水聲,垂眸看了眼那對小巧又精致的細足。


    這要是戴上個腳環鎖鏈什麽的,那傻狗是不是得海綿體直接原地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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