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一身純黑定製西裝的男人,身材頎長,僅僅是站在那裏,就有著不容他人接近的氣場壓迫而來。


    戧駁領的純黑色修身西裝,顯然是照著男人的身材剪裁,服服帖帖,沒有任何累贅的布料。


    腰線收起,肩部挺拔,勾勒出男人倒三角的身材。長度恰當的西裝褲,包裹著那雙修長的雙腿一直延伸到純黑的牛津鞋。


    抬手時,露出的純黑襯衣袖口處的銀藍色袖口,折射出閃耀的光芒。


    按理說,這身著裝稍有不慎,就會變成了衣穿人的結果。可偏偏相反,即便男人的氣質和黑色不符,卻依舊駕馭得極好,甚至還更將他上位者的強勢展現得淋漓盡致。


    他的長相是清冷的,皮膚也是冷白的,麵部線條流暢凜冽得恰到好處,烏發整齊,眉峰骨感,鼻梁高翹,唇色淺淡。


    深藍接近灰色的眼眸,隨意投來一眼,都仿佛像是在看什麽微不足道的塵埃一般冷淡。


    漠然冷貴得像是天上不聞人間世事的神仙,仿佛什麽事情都不能激起他表情的波瀾。


    “沈清清?”


    在目光交匯時,男人開口,聲音低沉而又薄涼。


    “小叔叔,你怎麽在這裏?”


    對沈綠夷,沈清清有種天然的敬畏感,畢竟對方身處高位,誰都不放在眼裏。即便他是她名義上的叔叔,可身份輩分擺在這裏,她也實在做不到多麽親近熱絡。


    因此她倒也沒多麽驚喜,但是對長輩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


    “吃飯。”


    男人言簡意賅地回答,眸光沒有一點波動,顯然沒有要再開口的樣子。


    雖然知道他是多麽冷淡的人,但沈清清還是多少有些尷尬,於是她想著隨便再說些什麽有的沒的,然後趕快結束對話滾去吃飯。


    “我也是過來吃飯,跟我舍友一起。”


    腳趾感覺要扣出城堡,沈清清像找救兵似的,一把拉過薑見月的手臂,介紹道:


    “對了小叔,這是我舍友,薑見月,還有梁書瑄。”


    沈清清忙著和長輩問候,也就沒有注意到,身旁的薑見月,身體早已僵硬得不行,連臉上的笑容都勉強極了。


    “您好。”硬著頭皮,薑見月和他打了聲招呼。隨後,梁書瑄也跟著說了一聲,朝男人微微頷首。


    隻是對方卻顯得淡漠極了,目光似是毫不在意似的,從她們兩人身上略過。


    “那小叔,我們就先去吃飯了?”


    一邊打量著男人的神色,沈清清的步子就試探性地往旁邊踩,顯然是有些迫不及待想溜了。


    卻沒想到,下一秒沈綠夷就不容置喙地給她下了命令。


    “一起。”


    *


    所以事情怎麽發展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沈清清沒想到,自己明明隻是想過來白嫖一頓晚餐的,結果最後竟然和叔叔一起坐下來吃飯。


    旁邊是一整麵落地窗,沈清清可以清晰地看見一塵不染的玻璃上倒映著身旁男人的麵孔。


    是刀鑿斧刻般的清冷俊逸,卻有著賽雪欺霜的冷然,像是什麽高不可攀的仙人,可舉手投足之間卻又透著上位者的疏離和矜貴。


    好,好冷。


    好窒息。


    感覺身邊坐了個人形冰山,沈清清連忙收回偷瞄著鏡子的目光,抬起眸去尋求坐在她斜對麵的少女的援助。


    同時手指偷偷摸摸地在手機上打著文字,一連給薑見月發過去好幾條消息。


    [救命!]


    [好恐怖,我都不敢動嗚嗚嗚。]


    [如坐針氈了屬於是。]


    畢竟是親人關係,所以在男人入座後,沈清清自然就隻能坐在他的旁邊。


    而當時,薑見月本來是想坐在沈清清對麵的,可沒想到梁書瑄先貼心地替她拉開了椅子——


    沈綠夷對麵的椅子。


    她沒有辦法,隻能接受了梁書瑄的好意。


    而完全沒想到少女和對麵的男人之前有過什麽糾纏,自以為和少女又小小互動了一把的青年,甚至還在為兩人坐在一起而忍不住暗自欣喜著。


    就這樣,二對二地入座,有種無言的尷尬彌漫在空氣中。


    看著沈清清發過來的信息,薑見月也感覺到一陣心慌。


    就是明明自己感知到了危險要來臨,可又不知道它到底什麽來臨,給自己個痛快的煎熬感。


    她總覺得,不會這麽巧就遇到沈綠夷。


    雖然剛才和沈清清打電話的是她哥哥,但是……誰知道是不是有沈綠夷在從中作梗,暗箱操作?


    更何況,他剛才明明可以不跟她們一起,偏偏他就那麽說了。


    她怎麽能不多想他別有居心?


    少女自以為隱晦地用餘光看了眼男人,目光滿是警惕和戒備。


    卻沒想到,幾乎是一瞬間,對方就感覺到了什麽,回視了過來。


    眼瞼投下一小片扇形的灰色陰影,男人深藍的眼眸中,是沒有任何情緒的波瀾不驚,如一片荒蕪的死水。


    連目光也是輕飄飄的,好像什麽都沒有放在眼裏,也不屑放在眼裏。


    可薑見月卻莫名地覺得有些喘不上氣,總感覺那眼神下,潛藏著什麽恐怖的,不敢去想象的駭人情緒。


    就像上次,她和他明明沒有任何交集,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她甚至都以為他們不會有一點點接觸時。


    他卻逼著自己上了他的車,甚至……


    嘴唇仿佛還殘留著又麻又痛的咬噬感,薑見月連忙放空自己混亂一片的大腦,直勾勾地看著麵前的桌子,想要分散注意力。


    餐桌是有著灰白交錯花紋的大理石長桌,純黑格紋的桌旗鋪展開來,輕奢潔淨的餐具整齊擺放成四份。


    在沒有一人說話的安靜氛圍中,終於,服務生端著餐盤走上來,打破僵局。


    頭盤是幼滑粟米忌廉伴魚子醬,甜香的粟米上,點綴著粒粒分明的黑灰色魚子。


    再間隔一小會兒時間後,便是冷湯。服務生精準地把握著時間,為他們上菜。


    氣氛一時有些奇怪,四個人各自吃著,沒有任何要開口交談的意向,好像完全是不熟的人,拚了個桌一樣。


    但很快,一聲清脆的碰撞聲,打破了平靜。


    少女的右手忽然抖了一下,指尖脫力,那銀質調羹便掉在了湯盤的外圈上,發出一聲“叮”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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