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問題,果真給薑見月打了個措手不及。


    少女的杏眸微微睜大了一瞬,震驚過後便是慌忙,但盡管如此,她還是盡量維持著麵上的平靜反問道:


    “老師,您,您怎麽會這麽問?”


    隻是語氣卻虛了幾分。


    “我們家和羌家有一些往來,上次又見羌晉他幫你上藥,我想著你們是不是認識,會不會是他讓人過來給你送什麽補償。”


    男人的語言邏輯其實是有一些不太通的,隻是薑見月被他的問題給一時唬住,也就沒有去細想其中的問題。


    “不是不是,就是一個普通朋友。”薑見月含糊其辭道。


    接著她又說道:“我和那個羌晉不認識,就是,額,後麵有給他的助手留聯係方式,他們說要給我補償什麽的。”


    隻是從上周四到現在,她也沒有收到什麽信息。


    不過薑見月樂見其成,起碼不用跟他們打交道了。


    “原來是這樣。”


    男人像是全然信了她的話一樣,相信似的點了點頭。


    怕對方越問越多,薑見月趕緊先他開口,結束這次對話:


    “那個,席老師,我後麵要回宿舍,您——”說到這裏,薑見月微微停頓一下。


    不過好在對方沒有要繼續聊下去的意思,噙著笑說道:“是耽誤你有些時間了,我的問題。”


    “那吃飯的事情,到時候一一應該會和你聯係,我姐應該也會加你,你們到時候再聊。”


    “嗯嗯,我知道的。”少女乖巧地應聲道。


    席逢越也不多留她:“好,那你先回去吧。”


    終於得到了解脫的信號,薑見月按捺下內心的迫不及待,朝著席逢越微微鞠了一躬後,告別道。


    “那我就先走了,席老師再見。”


    說罷,少女便轉身離開。


    隻是隨著距離的拉遠,她的腳步也越來越快,像是生怕後麵的人會跟上她一樣。


    “……”


    鏡片反射著太陽光,站在原地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的溫文爾雅的男人,那本來揚起的嘴角也緩緩平直。


    席老師?


    嘴上喊得好聽。


    可他怎麽覺著他是她的仇人一樣呢?


    鬱簟秋還真是盯上了個有意思的。


    他知道這個曾經裝作勾引他的薑見月,還和羌晉和溫硯函有關係嗎?


    *


    大學生的夜晚,九點不過才剛剛開始。


    學校操場許多情侶牽著手壓馬路,食堂、餐廳隨處可見聚餐活動的社團,草坪上也有人鋪著野餐墊唱歌喝酒。


    而對薑見月來說。


    九點是她剛從實驗室出來的時間。


    已經磨合了半個月,更何況她上輩子本來就和樓固北一起做實驗做了那麽久,所以他們現在配合得也越來越熟練。


    這按理說是好事,畢竟她確實能從中學到很多東西。


    但讓她有些捉摸不透的——


    是樓固北最近的態度。


    他現在的狀態……她總感覺有點不妙。


    如果青少年有叛逆期,中老年有更年期,那麽樓固北現在的狀態,就和這兩個沒有太多區別。


    這不禁讓薑見月想起了上輩子後來將近十二月時的狀態。


    當時的他就是這樣,性情大作,情緒時好時壞,有的時候甚至自言自語還自殘,她那時候甚至都以為他精神分裂。


    直到十二月初,他才恢複正常。


    可那之後,他就好像開始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情感,然後向她表白,即便被她拒絕了,可他也沒有善罷甘休。


    ——而是用她的學業威脅她,逼迫她成為他的女朋友。


    可這輩子他們沒有像上輩子有那麽多相處,現在也不過十月底,他怎麽就……


    正當薑見月還在想,就聽身旁的青年冷不丁地開口問道:


    “薑見月,聽嗎?”


    “什麽?”


    薑見月微微一愣,轉過頭去,就見青年修長的手指正捏著一個小巧的白色耳機。


    “……”


    隻是猶豫了一瞬,薑見月立刻就搖了搖頭,委婉拒絕道:“不用不用,師兄,我自己有耳機。”


    “……哦。”


    將耳機重新放回耳機倉,接著又把自己的耳機也摘下放了進去,隨後就是一聲清脆的“啪”。


    是耳機倉合上的聲音。


    可薑見月卻莫名聽出了幾分撒氣的意思。


    她不由地抬頭打量了他一眼,卻見那清俊凜冽,劍眉星目的青年,正挎著張臉,嘴角微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


    雖然可能察覺到他心情不太好,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幹脆直接閉口沉默。


    而繃著張臉,看上去情緒不佳的青年,本就因為少女的拒絕而感到心煩。


    而心裏頭那個不識相的東西又一個勁兒地吵鬧,他頓時更加不爽了。


    「樓固北,你就這水平?」


    「嘴巴醃幾年了,連個人話都不會說。」


    「哦?還哦?怎麽,你說話按字兒收費的?」


    漆黑一片的世界中,隻有和另一個人共享的視野給予著他唯一的光亮,讓他感覺到自己是屬於“人”而活在這個世界上。


    看著屬於樓固北的視線中,那恬靜乖巧的少女拒絕得沒有一點猶豫的樣子,樓囚南不由地笑出了聲,心裏莫名地有種出氣的快感,嘴巴更是淬了毒似的嘲諷道。


    「你很愛說人話是嗎?」


    「行啊,那你就待在那裏好好說。」


    眼中閃過一抹諷刺和輕蔑,樓固北最是知道怎麽說,才會最讓他身體裏的另一個人無能狂怒。


    「反正沒有其他人能聽見。」


    「你可以隨便說。」


    可是這一次,對方卻竟然沒有因為自己被困在身體裏而破口大罵,好像是很無所謂一樣,語氣懶散。


    「行啊,你要是不嫌吵,我能天天說。」


    「……」心下有些疑惑,樓固北還沒有想明白自己這個副人格最近是抽的什麽風,注意力就先被少女吸引過去。


    “那個,要不師兄你就送到這裏?我後麵自己走就行,就不耽誤你時間了。”


    眼看著樓固北一直走在她身邊,沒有一點要離開的意思,薑見月還是忍不住出口說道。


    畢竟學校太大,她宿舍離實驗室距離也挺遠的,走路都要十幾分鍾,這麽走下去,也很尷尬。


    隻是薑見月沒想到,對方的回答或讓她更尷尬。


    “薑見月,你嫌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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