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清本來還淚流滿麵,甚至覺得未來都沒光了,腦海中都是“錯的不是我,是這個世界。”諸如此類的emo發言。


    但這時候,她隻想找個坑把自己埋了。


    為什麽、


    為什麽樓固北他媽的會在這裏啊!!!


    還他媽的剛好聽到她剛才說的話!


    坐著的沈清清和站著的樓固北大眼瞪小眼,動作十分幹脆利落的,沈清清站起身就是個衝刺,連那糊了一臉的眼淚和鼻涕都沒來得及擦。


    “薑薑我先回宿舍了!拉屎去了再見!”


    少女風馳電掣,另外兩人不過眨了兩眼,就見她已然消失在視野中,進了宿舍樓。


    薑見月:“……”


    樓固北:“……”


    “你舍友她是不是大腦發育不健全?”樓固北收回目光,微皺著眉,一本正經地垂眸看著麵前的薑見月。


    “……她,她今天心情不太好。”


    薑見月尷尬地笑了兩聲,有些不自然地撓了撓臉頰,目光飄忽,替沈清清解釋道:


    “剛才是在……她剛才是在開玩笑。”


    “心情不好還開玩笑?她有病?”


    樓固北一邊頗為嫌棄地說著,一邊就要坐在剛才沈清清坐過的位置上。


    隻是屁股還沒沾在那長椅上,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麽,表情微微一僵,最後又重新站了起來。


    接著,他不由分說地,直接彎腰握住薑見月的一隻手腕,就把她帶過去。


    “誒?”


    薑見月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但還是跟了上去。


    然後她就看見樓固北領著她又走了一小段路,接著才找了個長椅坐下。


    他又十分認真地和她解釋道:


    “雖然大部分的智商低下不會傳染,但是如果你舍友的愚蠢和癡呆是由朊蛋白病毒引起的,那還是有傳染的可能,以防萬一,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坐好了。”


    “……師兄,你、你真幽默。”薑見月的神情有些一言難盡,她笑容僵硬地回應他。


    聽到她這麽說,樓固北怔了一下,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對薑見月“誇”他這件事高興,就聽見腦海中另一道聲音響起。


    [樂什麽樂呢,看見天氣了沒?沒下雨,為什麽你知道嗎?樓固北?]


    [為什麽?]樓固北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提到天氣,有些不解。


    樓囚南冷笑了兩聲後,道:


    [因為這天也被你無雨(語)到了,煞筆。]


    樓固北:[……]


    樓固北忍不住磨了磨牙,在心裏嘲諷道:


    [你要是把這種冷笑話說給她聽,她也會被你無語到。]


    [所以我掌控身體的時候,我沒說。]樓囚南繼續微笑著補刀:[但你是真的很懂怎麽讓她無語的。]


    樓固北:[……]


    就在他差點又控製不住想要繼續和樓囚南吵起來時,少女的聲音連忙又把他的心神拉了回來。


    “師兄,你是特地過來找我的嗎?是有什麽事情嗎?”薑見月問道。


    樓固北一時大腦卡殼,腦海中又忍不住複盤自己剛才來找薑見月是為了什麽,然後——


    “景澈,江述然,又或者是你那個師兄樓固北,誰都可以。實在選不出來的話,你們就都在一起。”


    他的耳邊就又回響起剛才沈清清說的那番話,振聾發聵。


    都在、都在一起?!


    這、這怎麽可以!


    青年的臉頓時就又一黑,他猛地就站了起來,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很急促又很憤怒地喊道:“不行!”


    “……啊?”薑見月不知道他怎麽好端端地蹦出了這麽個回答,微仰著頭,眼睛都睜圓了,看上去懵極了。


    “師兄,什麽不行?你在說什麽啊?”


    樓固北被她這麽一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不小心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他繃著張臉,哪怕心裏已經慌得不行,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重新又坐了回去。


    接著,他麵不改色地又拉另一個人出來鞭屍。


    “嗯,我是說,沈清清不行,她這個人不行,你注意一點,別被她傳染了,會變笨的。”


    他一再這麽說沈清清,薑見月忍不住皺眉了:


    “師兄?你來找我就是說這種事情嗎?跟我罵我的舍友?雖然她……她剛才是說了你不太好的話,但是你一直這麽講她,有些不禮貌。”


    “不是,呃、我不是這個意思。”


    樓固北沒想到自己又弄巧成拙,一向傲得誰都不稀罕多看一眼的目光,此時慌張地閃爍著。


    他隻是沒由來地又想到剛才沈清清提到的那兩個人。


    景澈。薑見月她家教學生的哥哥,看上去呆呆的,估計是裝的。


    江述然。那個陰陽怪氣的死綠茶,一句話裏有十個心眼子。


    驀地,危機感驟然降臨,樓固北什麽都想不下去,那些一開始反複斟酌的話,全都拋之腦後了,更別說他哪裏還能意識到——


    薑見月現在是在指責他,而他還並沒有反駁回去。


    “我有事情……不是,是陳應國那老頭子有事情找你,薑見月,你看下這份邀請信。”


    說著,青年就從雙肩包裏拿出了一份已經拆開過的,外包裝極為精美的信函。


    “這是什麽?”


    薑見月一邊低聲說著,一邊取出裏麵的信紙看,而在看見那大號加粗的標題時,眸光一亮。


    她又飛速看了一遍,接著問樓固北:“師兄,你半個月後,是要跟陳教授他去祿市參加這個交流會嗎?”


    “不是。”


    樓固北否認道,接著,他按下心中那仿佛羽毛掠過般產生的癢意,故作平靜地回應道:


    “不是我跟陳應國。”


    “是我和你。”很突然的,青年話音一頓,語氣緊接著有些沉了,隱隱透露著些許不耐煩:“和陳應國。”


    “我也可以去嗎!”


    聽到這裏,少女那雙杏眸都明亮起來了,眼尾和眉梢都翹了起來,驚喜地笑了出來。


    “當然,不然誰要去這種沒——”


    或許是看見少女這副開心的樣子,樓固北險些不小心把實話說了出來,他故作矜持地又清了清嗓子,道:


    “總之,事情告訴你了,你可以好好準備一下。”


    樓固北又接著開口,隻是語氣卻突然有些吞吐,眼神也飄忽得不自然極了。


    “可以公費在祿市玩三四天,聽說官方訂的酒店還有露天溫泉,到時候、咳,到時候,呃……到時候可以試一下,反正是免費的。”


    反正酒店是他讓人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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