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殿下……哎喲……楚王殿下啊喂!”——樸雲作為東宮的太監總管,此時看著在東宮花園假山上忙碌的李寬,他恨不得給對方跪下。


    不對,他已經跪下了,而且正在不斷磕頭:“楚王殿下啊,算是奴婢求您了!您收了神通吧,這要是讓陛下跟太子爺知道,奴婢指定是要被扒去一層皮的呀……”


    “這沒你事兒嗷,趕緊滾蛋!一天天的就知道妨礙本王,你煩不煩?”當李寬山頂的碎石扔的滿院都是,尋了一個合適的洞口,將李二的馬槊插在了假山上,再仔細綁上了細長的鐵鏈,隨後,他一邊嘴上罵著樸雲,一邊身體小心翼翼地攀著岩壁下山,待他從假山上下來後,又拿起一旁事先準備好的鐵鏟,在地上刨了個坑,隨後將多出來的一截鐵鏈埋進土裏。


    如此,總算大功告成。


    “告訴其他人,這座假山往後就不要靠近了,特別是雷雨天,都給我躲得遠遠兒的!”李寬拍拍手,將鐵鏟丟給樸雲,想著自己總算了結了一樁心事,當下不由地誌得意滿起來:這一回,總算沒人能再用雷擊宮殿一事,來為難他的太子大哥了吧。


    是的,沒人會再去為難李承乾了。


    畢竟太子殿下這顆米粒之珠,憑什麽與“皓月之輝”的楚王殿下爭奪光芒呢?


    ——眼下大家找茬的對象,全是李寬。


    房玄齡、杜如晦、這兩位良臣今日可以說是承受了一場無妄之災。


    作為被李寬“指桑罵槐”的兩棵\"大槐樹\",心寬氣廣:念在被李寬讚了一句“有宰相之才”的份上,二人決定,就做一回“宰相”,將此次當做無事發生。


    至於那個因為武將出身,等同半個丈育(文盲)的尉遲恭上門找他倆“問策”,兩人的態度也是十分默契:任你好說歹說,我自無動於衷。


    ——畢竟他們這些人,都是李二最出色的幕僚和將領,未來大唐帝國最中堅的基石,犯不著跟一個說了幾句真話的孩子置氣。


    畢竟眼下該汗流浹背的,另有其人不是?


    他們口中的“另有其人”之“其人”——宰相裴寂,眼下汗流浹背的程度,自不用說了:宰相大人下朝後甚至連宮門都沒出,轉身就跑到了弘義宮,向李淵哭訴自己被李寬當眾辱罵的事實去了……


    至於今日表現讓眾人感到驚訝的魏征,他當時的退讓,其實並非怯弱,而是出於對大局的考慮,才忍下了這一時之氣。


    但是“忍”嘛,上刃下心,拿刀剜心。


    如今裴寂即將是“寂”了,那麽他魏征也該考慮清算了。


    ——事後越想越氣的魏大人,索性不裝了:他趁著衙門當值的功夫,就已經抽空在心中打起了明日上奏的奏表腹稿:這一回,自己要火力全開,讓狂妄的楚王殿下明白一個道理:一個真正的噴子,往往是耐得住性子,受得了攻訐,懂得退讓,但是隻要抓住機會,就會勇敢上前,狠狠反擊的!


    眾生百態相,各有不同,各自精彩。


    但最精彩的楚王殿下,在收到自己被虞世南收為關門弟子的噩耗後,他原本對這位老人如那“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敬意,轉瞬之間,便已消失無蹤。


    這老頭兒!怎的恩將仇報?!


    自己為了幫他得罪了那麽多人,眼下正是該學習弓馬騎射(賽馬、投壺、)用以將來自衛(和紈絝聚會,以此擋酒)的緊要關頭,大好時光,怎可浪費?


    但李二才不管這些。


    尤其是當他得知,自己心愛的武器被這豎子拿去給大兒子的宮殿做成了一個叫做“避雷針”的玩意兒後,慈父的心理,在李二的身上達到了巔峰:“朕會派四位甲士日夜保衛虞愛卿的安全,當然,你這個豎子要是敢不服管教,他們也可以替朕和虞愛卿出手,讓你這個豎子長長記性!”


    “陛下……先生教導學生,講求以理服人……”一旁的虞世南還想開口拒絕。


    但眼下,他還當真還就不怎麽能插得上話。


    ——當李二看著眼前兩腳汙泥,滿頭細汗的二兒子,隻覺得自己先前打算放棄糾正對方性子的想法是何其荒謬:再不管教,這兔崽子遲早會惹出大禍!


    “父皇,寬弟偷拿您的馬槊,也是想要替兒臣解決麻煩,雖說他的行為不合適,但是初衷確實好的,因此……倘若父皇要懲罰寬弟,兒臣願為二弟共擔此責!”剛回到東宮便又聽聞風聲,故而匆匆趕來救場的太子殿下,一進門就跪倒在李二麵前,言辭懇切。


    坐在一旁被忽略的虞世南,此時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他的臉上一片欣慰:因為他既不覺得楚王頑劣,也不覺得太子如此重情義有什麽不妥。


    都是好孩子啊……


    “爹啊,馬槊那玩意兒如今對您來說就是擺件,我拿去幫大哥修避雷針,不也是物盡其用麽?”李寬見大哥都投降了,他也可沒辦法繼續梗著脖子跟老爹在那別苗頭,於是也隻好選擇“溫柔勸導”。


    但他這番“勸導”,導出來的,是李二那即將快要熄滅的怒火。


    “你個兔崽子!什麽擺件?當年朕就是手持那杆馬槊,在洛陽城外,虎牢關前,率領三千五百人,與王世充的十萬大軍廝殺。亂軍之中,朕手中隻有這杆馬槊,還有胯下的青騅(李二六匹寶馬之一,隨他大戰虎牢關。)與敵人廝殺鏖戰至天亮,其中凶險,朕甚至連眼都不敢眨……”


    “爹……”帶孝子李寬忽然打斷了李二的“憶往昔崢嶸歲月”,插科打諢道:“您一晚上都在砍殺還不眨眼,眼睛不會幹嗎?”


    “嘭!”


    “這他娘的是眼睛幹不幹的問題?”向來自認養氣功夫足夠好的李二陛下,是再也遭不住了,當即他也不顧虞世南還在場,先是爆了一句粗口,隨後更是一拳擂在了禦案上,鎮的案上的物件兒簌簌響。


    “來來來,朕讓你看看眼睛會不會幹!”暴怒的皇帝陛下繞過禦案,咆哮上前,同時行進途中還順道解下自己的束帶,他發誓,今日一定要給孩子一個完整的童年!


    “父皇息怒!弟弟不過是一時頑劣……”李承乾見狀,連忙膝行上前,抱住了李二的大腿。


    如此,才算為李寬爭來一線生機。


    “爹!不帶這樣的啊!你是不是玩不起?”小李二見大李二此刻已經徹底血怒,即將大殺四方,機靈如他,自然是不肯站在原地乖乖挨揍的。


    所以,李寬毫不猶豫地躲到了虞世南身後,同時不忘努力激發後者的護犢之心:“師父啊,您忍心看著弟子在拜入您門下的第一天,就傷重不治夭折掉嘛?”


    “……”虞世南看著一通“遊龍身法”,好似閃現一般來到自己身邊的楚王殿下,久久無言。


    特別是對方臉上那委屈的神情,讓他的腮幫子都不禁抖了兩抖。


    實在是……太難評價了……


    可能這就是自己的劫難吧……


    虞世南不後悔,但他很想抽自己的嘴。


    自己先前幹嘛如此不自量力,非要鐵肩擔道義,接下這等千鈞重擔?


    意識到某種真相的虞世南虞大人,麵對弟子的求救,他先是仿佛認命一般,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隨後,他緩緩站起身,朝腳步停駐在原地的李二躬身一禮:“陛下……臣覺得……先前您要派遣甲士一事……”


    “愛卿,還是要拒絕朕的好意?可你看看這個豎子……”不忍心傷害太子的李二陛下耐著性子,在聽到虞世南的話語後,以為他還是想著打算“以理服人”,不禁又氣又怒,不甘心的李二殿下,索性抬腳向前,拖著死死不撒手的大兒子,艱難朝李寬行去。


    “殿下……臣的意思是……”被誤解的虞世南聽聞此言後,滿臉認真地對李二解釋道:“甲士的人數,翻一倍吧……四位甲士,怕是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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