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扣兒剛抬手遞出了帕子給對麵擦臉,聞言不由一怔, “我不該來嗎?”“別聽小園的。”班主忙瞪了那青年一眼。小園神色複雜。當初從那個氣度不凡的男人踏入戲班開始,就是他悄悄躲在簾子後,窺見了男人捏著帕子,一點點給小扣兒擦臉的畫麵。那時候他覺得真是天降了一塊大餡餅!前麵光是個岑青元的名頭,都讓他們在海城好過了許多。更別提這個一看就很厲害的男人了。但接下來的事,卻著實出乎了戲班所有人的意料。男人沒有頻頻往戲班打賞錢,也沒有捧著花,帶著禮物來戲班對小扣兒示好。他完全不似岑青元的做派。但男人卻悄無聲息直接將人從戲班帶走了,一走就很少再回來。再得到消息的時候,大家就都知道了男人是岑四爺,如今滿城權貴都得在他麵前低頭。再再得到消息……小園忍不住道:“如今海城哪個不知道,岑四爺在林公館辦了一場喬遷宴,請了滿城的權貴。宴上還給你做了個蛋糕,為你一塊兒過了生日。還和大哥撕破了臉,就為了爭你。”小扣兒越聽眼睛瞪得越大。他都不知道外麵傳得這麽離譜了……“沒有這樣……”小扣兒說著,但也不知道該從哪裏辯駁起。仔細想想,好像、好像……真是這樣?“那天在咱們戲班外,不也為你跟大少爺動手了嗎?一槍打腿上了呢。”小園抿了下唇角說:“既然岑四爺對你這麽好,你還回來唱什麽戲啊?不該是換新衣,在林公館裏擎等著下人伺候嗎?”班主忍不住踹了小園一腳:“你說什麽屁話呢?咱們這兒叫什麽?那是小扣兒的家。是吧小扣兒?”班主說著搓了下手,內心也還有點忐忑:“扣兒,你沒忘記你九歲的時候,誰收留了你吧?”小扣兒抿了下唇,點點頭:“沒忘。”小園卻還是忍不住插聲:“怎麽?岑四爺沒給你錢嗎?你怎麽就不懂得在林公館裏享福呢?”小扣兒聽著有點紮耳朵,他也忍不住出聲道:“我回戲班,和給沒給錢有什麽關係?”這裏沒有一個人活得輕鬆。他們打小就學唱戲,以這個為生。小扣兒是死都不敢丟開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的。小扣兒盯著小園:“你今日怎麽怪怪的?”小園這才閉了嘴。心道,怪麽?是怪啊。他們初時隻當男人是和岑青元一類的人物,又或者頂了天是個軍官式的人物,能夠給錢家班當個大後台了。可誰曉得呢,林祺都讓人捉了,林公館成了人家的地盤,手中握著的權勢龐大得令人驚駭……偏偏傍上這樣的大人物之後,錢家班還照舊挨砸,半點好也沒沾上。小園轉身往裏走,嘴裏這才輕飄飄地說:“有些想不通,當初岑四爺怎麽走進了這麽個小戲班,怎麽又剛進來,就恰好一眼看中了你……”小扣兒也怔住了。為什麽呢?他也不知道。“難不成是岑家兄弟本來就不合,這是拿小扣兒當筏子呢?”旁邊有個臉上還帶著油彩的男人愣愣道。小扣兒捏緊了指尖,沒說話。“哎呀你管那些幹什麽?岑四爺能為小扣兒做到這樣的地步,已經夠了不是嗎?”班主沒好氣地說:“行了,不和他們說了,你過來,我跟你說點話……”半晌,小扣兒才抬起頭,低低應了聲:“唔。”他是有自知之明的,當然知道自己無論是身份還是模樣,都不算多好的。但他心裏這樣想也就算了,被戲班裏的人點出來,心底就有些難受了,難受之餘,還升起了一點惶恐。小扣兒跟著班主去了後院兒。等一進門,卻是聽見班主說:“今日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既然你現下和岑四爺那麽好了,你瞧,你是不是應當和岑四爺說一說,給咱們戲班修繕一番,當然最好是換一處地方了,換到金玉路吧,那兒地段好……”小扣兒張大了嘴。金玉路!玫瑰夜總會就開在那裏!小扣兒沒讀幾本書,但對這些卻清楚得很。那個地段的房子可貴可貴了!就是賣十個他,也買不起!班主沒察覺到小扣兒的驚異。他心想岑四爺對小扣兒,可比岑青元當初好了太多倍。就差把人捧到海城的青山塔塔尖尖上去了。既然是這樣,那這樣的要求哪裏算過分呢?“還有岑家那些人,得約束吧?不能老來砸咱們啊。當然若是每回砸了,四爺都能憐恤一下咱們,打發點大洋,那也就成了……”小扣兒動了動唇,心底突然有點說不出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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