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什麽人記得海城的岑家商行和岑老爺。如今他們隻記得岑係軍閥。八月,正是炎熱天氣。女子走在小巷子裏,忍不住嘔了嘔,但很快她就露出了厭惡的神情。一手拎著藥包,就這麽冷冷地走入了黑暗巷子裏的那道門。門後有個老頭兒抬起了頭,急忙問:“如何?”女子想誆騙他們,但想想又實在沒意思,還不如氣氣那屋內半死不活的男人。於是她冷聲諷刺道:“沒有。”“你不是嘔吐心慌嗎?怎麽會不是有喜?”老頭兒咬牙追問。“大夫都說了不是……”女子更心煩地望向屋內的男人,罵道:“沒準是他沒用。”老頭兒臉色大變,門內也砸了個碗。氣得女子掐腰罵:“還砸?還有錢嗎?”這一行人,正是岑老爺、岑青元和芸兒。芸兒原先也不是這副麵貌的。隻是他們離開海城後,就遇上了流竄的劫匪,下人們倉皇逃了。岑老爺之後試圖聯係要送他們出海的好友,對方早早收了岑老爺的錢,這會兒卻全然不理會。岑老爺這才知道對方靠不住了,隻好又扭頭給佟老爺寫信,盼他看著昔日兩家相交,他又賣了商行給佟老爺的份兒上,伸出援手。結果同樣石沉大海……岑老爺之後再得知岑堯回海城,海城上下被保護得密不透風。連那小戲子都被他找了個牢固的金屋子藏起來了。唯獨他們!他們這些本該是岑堯親人的人,卻整日飽受性命威脅,不得不輾轉流落到了這裏。芸兒為了活下來,又怎麽能不變得更凶惡些?岑老爺在這趟路途中,身子骨已經衰弱了,岑青元更是在被劫的時候,又廢了一條胳膊,真正廢人一個了,現在除了發脾氣,就是發脾氣……芸兒突然覺得自己過夠這樣的日子了。他們見她是個女流,便一味拿捏著她讓她來伺候……呸!芸兒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哦,說起來,我今日回來的時候,還見著那小戲子的海報了……大少爺,你還記得他麽?四爺去外頭打仗了,卻也沒忘記交代人照顧他。那小戲子說是拜給了名師,還跑去拍了個什麽電影,電影都播了。我也不懂,反正吧,還有人找他做廣告。那麽大一張海報上,全是畫的他。我今個兒看見那張,似是給什麽胭脂水粉做的……聽人說一張要值多少錢的,哦,他自然也不缺錢了,岑四爺那麽疼他,恨不得把全副身家都給他,哪像咱們這副落魄樣子……”當下氣得岑老爺捂著胸口就倒了下去,岑青元更是發了瘋地大喊大叫:“別說了!我讓你別說了……”芸兒被嚇了一跳,趕緊躲起來了。她發泄了一通,也有些害怕被岑家報複,半夜就摸黑悄悄跑了。等岑青元緩過勁兒,才發現岑老爺昏了,芸兒跑了,他腿腳不利索,隻能往外爬著喊“來人”……他明明是岑家商行英俊威風,連嫡子都被他的存在逼得遠走他鄉的大少爺。怎麽會變成這樣呢?岑青元急急喘著氣。他麵容扭曲,心情悲憤。牆外卻是傳來了喜悅的聲音:“仗好像打完了!岑少帥一定回越城了……”有人問:“不該是回海城嗎?”另一人又道:“你懂什麽啊?岑少帥的未婚妻在越城啊!”“啊?岑少帥有未婚妻嗎?”“有的,你沒聽說嗎?還是個男的呢。”是個男的。多惡心。岑青元心懷惡意地想……你們應該批判他!就如同岑老爺當年罵他,限製禁錮他,讓他別搞那些惡心的,正經娶妻一樣……批判岑堯!外頭的女子卻是驚道:“不愧是岑少帥!這等驚世駭俗的事,也隻有他敢做,他能做了……”“是啊,我聽聞各城還有效仿岑少帥的呢。”岑青元聽到這裏,心徹底墜入了冰窟窿。岑堯敢做,能做……仿佛對他無形的嘲諷。實在又餓又痛又難堪,幾乎將他逼瘋。……岑堯的確先返回了越城。他沒有開車,而是騎馬進了城。等到了大帥府門口,他一眼就瞧見了少年的身影。這一番錦衣玉食下來,小扣兒兩頰多了點肉,身量也終於又高了些。岑堯眸光微微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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