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角龍羚的兩隻巨大的眼睛此刻睜的更大。他對於李秋能夠拿出冰霜龍葵草絲毫不意外,畢竟之前幾次李秋都給過他和家人幾株,作為他載著李秋過困龍山和天路山脈的酬資。


    可眼前之人竟然一下子拿出了四株已成熟的三百年份的冰霜龍葵草,送到了它的麵前,就不得不讓它心生警惕了。


    不知這一次是多麽危險的路途,需要讓這人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獨角兄,實不相瞞,我有摯友發生了危險,我著急趕路,奈何我飛行速度太慢,便想讓獨角兄載我去一個地方,這個地方獨角兄上次也去過……”


    為了可以盡快去到清微閣,李秋決定從東君島出發,直接過播仙鎮到達困龍山,讓獨角龍羚載著自己飛越天路山脈,過西昆侖之地,到達清微閣。


    這樣走路途最近,而且由獨角龍羚載著他,不但可以安全穿越罡風淩厲的天路山脈,而且獨角龍羚日行千裏,比李秋的虛天梭快多了。


    李秋言辭懇切,神色急切。如果獨角龍羚不答應的話,那李秋隻有繞路。但是無論是從南疆到南海再往西北到清微閣,還是向西過狼馬山熱海再向南,經過神霄宗再到清微閣,路途都遠了一倍不止。


    獨角龍羚還在思量,它是不願意冒險的。它們全家此時隱匿在這困龍山中,因為有罡風的保護,一般的修士都難以來到這裏,因此無人打擾,在這裏生活得很是平靜。可是萬一飛越超過了天路山脈,出了罡風的範圍而到了西昆侖,那裏即使再人跡罕至,但是修真之人還是很多的,說不得有修士看到它後,就起了收它為坐騎的心思。


    正在這時,獨角龍羚的妻偶走了過來,兩個靈獸相互“訴說”了一陣,李秋也不識得他們到底說了什麽,隻是獨角龍羚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兩個靈獸嘀嘀咕咕了好一陣子,這才見獨角龍羚走了過來,衝著李秋“呦呦”嘶鳴了幾聲。


    李秋不解其意,再看獨角龍羚竟然一臉的嚴肅模樣。便將七寶玄蛇喚了出來,給李秋介紹獨角龍羚的意思。


    七寶玄蛇聽了一會,臉色有些古怪。它好像有些不太確定,又向獨角龍羚確認了一番,聽到獨角龍羚又“呦呦”說了幾句,這才知曉獨角龍羚所說無誤,便回過頭來。


    “公子,這獨角龍羚想跟你結拜為兄弟!”


    “什麽,你說什麽?跟我結拜?”


    李秋有些難以置信。他在心中猜想過多種可能,甚至已經做好用四顆清神一氣丹換取載他這一行的準備。


    誰知千算萬算,他也沒有料到獨角龍羚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七寶玄蛇也覺得有些奇怪,也覺得獨角龍羚有些過分,此時提出這等要求,有趁火打劫之嫌。


    要知道,修真界的結拜與凡間之人結拜頗為不同。凡間之人結拜,大多盟誓富貴同享,苦難共當。一生幾十年匆匆而過,然後再入輪回,誓言即破!


    而修真界的結拜則要嚴重的多,除了福禍共處之外,雙方還要照顧彼此的家人,而且這個結拜所立下的誓言,要持續幾百上千年,隻要立此結拜誓言的修真之人還活著,此盟誓就會一直有效。而背離盟誓的一方,輕則修為再難有寸進,重則身死道消,永無輪回。


    因此修真之人對於結拜是非常重視而且特別謹慎的。李秋也在一時間陷入了沉思之中。


    獨角龍羚看到李秋在原地沉思不語,便以為自己提出的這個要求太過分,對方不想答應,便也退回到了妻偶身旁,兩個輕聲嘀咕起來。


    獨角龍羚的妻偶也看到了李秋的猶豫,便“呦呦”喊了兩聲。不一會,兩隻幼小的獨角龍羚飛了過來,來到雙親身邊,親熱的與他們磨蹭著身體。


    獨角龍羚的妻偶走了過來,對著七寶玄蛇“呦呦”幾聲,讓它解釋給李秋聽。


    七寶玄蛇聽了一會,這一次臉上的神情明顯高興了許多,又再次跟靈獸確認之後,便來到李秋身邊,對李秋說道:“恭喜公子,獨角龍羚說,既然公子不想結拜,那麽就請公子收它的兩個孩子為義子、義女!”


    在七寶玄蛇看來,這自然是好事情,兩個幼獸還小,如果收為義子、義女則完全沒有結拜的許多麻煩事。而且將來這對幼獸還要聽從李秋的要求,不得違抗李秋的命令,總之,好處多多。


    然而獨角龍羚此舉卻正好擊中了李秋心中最看重的親情,他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獨角龍羚要跟自己結拜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照顧好自己的兩個幼子罷了。


    最是天下父母心!


    李秋卻搖搖頭,拒絕了獨角龍羚要自己收兩個幼獸為義子的要求。


    兩個靈獸頓時神情一僵,臉色極為難看起來,然而人、獸有別,它們也隻好接受這種結果。既然這個修士不願意與他們為伍,它們也隻好躲在這困龍山上,等到孩子長大,再看看能否重回極北之地。


    李秋將三足禿鷲,南明離火,火精,叫做“銷魂”的極地狼蛛的劇毒,等全部放了出來。守著獨角龍羚說道:“列位今日做個見證,我欲與獨角龍羚結拜為異種兄弟。”


    說完便讓七寶玄蛇做個主事人。


    李秋來到獨角龍羚身前,抬起頭望著高大無比的獨角龍羚笑著說道:“獨角兄可願跟李秋結拜否?”


    獨角龍羚不期然李秋竟突然回心轉意,頓時眼眶含淚,猛地點頭不止。


    李秋便拿出兩個水碗,因為沒有酒,李秋隻好取出四隻雪寒梨,攥碎,滴了兩碗梨汁,然後將自己的手心割破,將自己的精血在兩個碗中各滴了幾滴。


    獨角龍羚眼見李秋竟然如此鄭重,采用了結拜時最重的血誓,便毫不猶豫的咬破了自己的舌頭,將自己的精血也滴到了兩個碗中。


    血液立時融合成為一體。


    便見李秋跪在地上,拿起碗道:“我李秋李東君今日與獨角龍羚結為異種兄弟,拜獨角龍羚為兄!立下血誓,從此以後深情厚誼,生死不渝,情同手足,皇天後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地共誅,身死道消,永無輪回!”


    說完便將碗中滴了雙方精血的梨汁一飲而盡。


    另一邊,獨角龍羚也是四腿皆跪,衝著天空“呦呦”說了幾句,然後又衝著地下“呦呦”說了幾句,最後還朝著群山、漫天風雪繼續“呦呦”說了幾句,說道最後,獨角龍羚雙目的淚珠猶豫瀑布一般,嘩嘩的衝了下來。


    到最後,便見他低下頭,銜住水碗,將整個水碗吞入嘴中,不但喝了其中的精血梨汁,還將真個水碗咬的粉碎,吞入了腹中。


    七寶玄蛇對李秋解釋道:“公子,剛才的血誓,獨角龍羚說了三遍,分別對著天、地、萬物生靈起誓,說是若違結拜誓言,就讓他與妻偶、孩子皆被神雷轟成齏粉,永無輪回!”


    李秋點點頭。


    七寶玄蛇便喊道:“禮成!”


    李秋站起身來,正要說話。卻見獨角龍羚眼睛猛地一睜,接著鋪開雙翅奮力一展,飛入高空,並在高空之中不停翻轉身形像是喝醉一般,巨大的身子將周圍的風雪都席卷起來,周圍一片雪白的浪潮。


    獨角龍羚的妻偶不知夫偶為何會突然發狂,著急地便想要飛到空中查看,李秋便對著她拱手一禮道:“嫂嫂勿要擔心,剛才碗中的梨汁是雪寒梨所化,雪寒梨有增強神識的神效,想必我兄此時正在煉化,不用太久我兄煉化其中的藥力,便會安靜下來。”


    果然,半個時辰以後,獨角龍羚才終於在空中慢慢穩住身形,隨後緩緩的降落了下來。


    此時的獨角龍羚眼神中不斷地有精芒閃現,靈動了不少,李秋知道這都是雪寒梨的功勞。


    獨角龍羚來到了李秋身旁,便要載李秋飛走,卻見李秋來到他的妻偶身旁,對妻再施一禮道:“嫂嫂,既然我與我兄已經結為兄弟,嫂嫂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這裏苦寒不適宜居住。我與兄走後,嫂嫂便與兩個孩子去東君島居住吧,那裏自有人接應。”


    說完,用玉簡寫了一封信,交給了她。告訴了她東君島的方位,讓她在陣法外將此信交給陣中之人,裏麵的人自然會放其進入。又將身上所有的冰霜龍葵草以及其他的一些靈草都交給了她。


    “嫂嫂”看到李秋交給她的玉簡以及數量眾多的靈藥、靈草,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當她聽到李秋所言,讓她們一家人都前往東君島居住時,便將眼神望向了夫偶,想讓獨角龍羚為她做主。


    獨角龍羚的雙眼極為擬人化的眨了眨,便衝著妻偶呦呦幾聲,隨後巨大的身形原地轉了轉,再呦呦幾聲。


    七寶玄蛇對李秋解釋道:“他說讓妻子聽從你的話,立刻搬走,不要耽誤了公子的行程。”


    妻偶聽到獨角龍羚如此說,便不再堅持,對這兩隻小獸也說了幾句,眼見的兩隻幼獸興高采烈的原地蹦跳起來。


    這個時候,李秋才將一眾見證的三足禿鷲、南明離火等收回,然後來到了獨角龍羚的脊背,衝著“嫂嫂”施禮道:“嫂嫂,救人如救火,李秋先去救了朋友,然後返回東君島後,咱們一家人再敘話!”


    “嫂嫂”頓時呦呦幾聲,像是送別了李秋與夫偶。


    李秋便與獨角龍羚一道,消失在了罡風之中。


    六日後。


    煉氣弟子太女長琴正在陪著一眾姐妹賞花。


    “長琴,那麽多人的花圃中,也就你的花圃最好看,怪不得三裏師姐說你最是懂花之人呢。這麽多的雪蓮花,而且竟然平時也能綻放,真是不可多得的盛景呢。”


    太女長琴一臉的傲色,嘴裏哼了一聲道:“那是自然,我對於雪蓮花的種植那是下了功夫的,這裏的每一株雪蓮花都凝結我的心血,為著這些雪蓮花能夠在極寒的天氣裏也能盛開,我憑著修為不長,也要盡心竭力的照顧……”


    猛然間,天空之中一隻巨大的妖獸破風而來,巨大的雙翅幾乎快要遮蔽了半個天空。那妖獸似乎看準了這塊空地,飛快的降落了下來,不但四蹄踩踏了許多的雪蓮花,巨大的雙翅扇過,將更多的雪蓮花催的骨斷筋折,眼看是活不成了。


    一眾姐妹嘴裏喊著“妖獸來了”,一邊四散逃命。


    隻有太女長琴眼睜睜看著眾多嬌花被毀,心中恨極怒極,拔出飛劍,衝著妖獸便斬了過來,嘴裏一邊大聲喝道:“妖獸,還你姑奶奶我的雪蓮花來!”


    卻不料妖獸的脊背上躍下一個人來,不是別人,正是李秋師兄。


    太女長琴連忙收手,奇道:“李秋師兄,怎麽是你?這妖……靈獸是你的坐騎?”


    李秋一看對麵是太女長琴,便立刻問道:“小小怎麽樣了?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長琴道:“小小?師兄問的是翠琴師姐吧。師姐無事啊,此時正在洞府中待客!”


    李秋一愣,不過不親眼見到小小他還是放心不下,便讓長琴帶他前去見小小。


    然而這裏畢竟是清微閣領地,李秋又是男兒身,太女長琴便說道:“師兄遠道而來,本為訪友,奈何清微閣閣規森嚴,請師兄先入閣少坐,長琴去稟明閣主。”


    李秋這才知道自己匆忙之間忘了禮法,連連告罪。隨後隨著太女長琴去到了清微閣的迎客殿。自有弟子奉上香茗,然後退下了。


    李秋便在殿中等候閣主素心亦嫻的到來,而此時他已心焦如焚。


    少頃,便見素心亦嫻進來到殿中,看到李秋,臉上難得的浮現出一絲笑意。


    便聽她說道:“小李秋這次來清微閣中,可是又有何書信相送?”


    李秋臉上一紅,老實答道:“不請自來,做了不速之客,還請閣主見諒。這次李秋不為送信,隻為訪友。”


    若是換做別的男子,來到清微閣中,敢說什麽“訪友”二字,隻怕素心亦嫻會當場翻臉,霍然動手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李秋卻是不同的。


    上次小小胡鬧,跟隨李秋去了俱蘭沙漠裏的鬼城一趟,竟然奇跡般的突破到了築基境中期,令清微閣中弟子驚為天人!


    最後閣主素心亦嫻連番“逼問”之下,才知跟李秋送給小小的那枚清神一氣丹有莫大的關聯。


    等到後來,小小拿出三顆風雷石的時候,就連一向平靜無波的素心亦嫻的臉色都變了。


    而這三顆風雷石,與李秋又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或者說,就是李秋送給翠琴小小的。


    之所以素心亦嫻看到風雷石後,會變了臉色,是因為風雷石對於清微閣,或者說小小太重要了。


    眾所周知,在五行法術之外,還有幾種法術不再五行之中,便是毒法、風法、雷法。這幾種法術,需要調和五行才可釋放出來。


    而修真界中公認的一點便是,同境界之中,雷法威力最大。


    然而雷法雖然威力最大,但是釋放之時,需要同時調和木、水、火三種五行才可。所以,釋放時間就比五行法術要長的多。


    這就是為何八宗之中,在鬥法大會上神霄宗的元吹歌排名不靠前的原因,因為施法時間過長,經常會被對手尋得空隙,提前將元吹歌轟下台去。


    所以鬥法大會上,排名靠前的弟子,大多都是劍修。


    飛劍擊出,如臂使指!


    當然在實戰中,神霄宗不會讓對手有這樣的可乘之機,最簡單的做法,就是神霄宗弟子兩人合作,一人主守,一人主攻,基本上可以做到所向披靡。


    至於到了神霄宗宗主樓西月的境界,則身上必有一件堅不可摧的法寶護身,根本不虞會遭到對手的暗算。當對手暴露後,若不能將他立刻殺死,那等待對手的隻有毀天滅地的雷係法術了。


    所以修習雷法之人,這施法的時間便成了一個極大的缺陷。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威力與速度,隻能選擇一個。


    而風雷石,就是解決這個問題的唯一方法。


    風奿兒為何當時會麵露貪婪之色?


    閣主素心亦嫻看到風雷石為何會變了臉色?


    都是因為這個原因。


    幾乎可以做到瞬發的雷係法術,出手便是驚天動地、山崩地裂,試問一下,哪個修士見了不膽寒!


    當然要做到這一點,需要將風雷石祭煉一番,煉化成為法器作為施法的媒介才可。


    隻要法器煉成,翠琴小小本就天資聰穎,再加上風雷石祭煉的法器,素心亦嫻非常期待下一屆的鬥法大會上,翠琴小小的表現。


    因此對於李秋的道理,素心亦嫻是萬分歡迎的。


    她也知道小小的性子,心中根本沒有所謂的男女之防,隻是一顆赤心待人。問她關於境界和風雷石的事情,她也總是張口閉口的“秋哥哥”叫個不停。


    既然李秋是來訪友,那就讓人帶他過去就是,再者說,小小的洞府此時還住著一人,也不怕李秋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


    素心亦嫻跟李秋繼續寒暄了幾句,便借故離開了,隨後便見太女長琴過來,帶著李秋去了小小的洞府。


    小小一聽說是秋哥哥來了,驚喜莫名,連忙打開陣法讓李秋進來。


    看到小小沒事,李秋頓時放下心來。


    李秋這還是第一次進入女子的洞府,不過想起小小沒心沒肺的孩子脾氣,便也釋然。隨著翠琴小小進入其中。


    這裏與李秋的洞府截然不同,四周除了冰雪之外,就是一些雪蓮花星星點點的點綴在白色的雪地上。


    期間李秋還看到了幾顆雪寒梨樹,當然,李秋明白這裏的雪寒梨樹是結不出果子的。


    再向前走,到了一座石屋門口,便見門前堆著一個大大的雪人,雪人的表情憨態可掬,正衝著李秋傻笑。李秋看著雪人有些好笑,不過當他看到雪人的兩隻眼睛是用雪寒梨做的時,不禁瞪大了眼睛。


    小小歪頭一笑:“秋哥哥,這雪人是我跟奿兒姐姐一起做的,怎麽樣,好玩吧……你看他的眼睛,是用雪寒梨做的。雪寒梨不好吃,可是師傅總是逼著我吃,我隻好先放雪人的眼睛凍一下,試試凍梨好不好吃,嘻嘻……”


    奿兒姐,風奿兒?她竟也在此處。


    即使在石屋外麵,李秋也能清晰的感應到屋內一道強大的氣息,築基中期!


    風奿兒竟然突破初期,進階到築基境中期了,怪不得氣息如此強大。


    小小則拽著秋哥哥的胳膊,將他拖進了石屋中。


    頓時一股溫暖的熱浪襲來,讓李秋忍不住想打個噴嚏。


    這裏應該是將地火引了過來,所以屋內才溫暖如春。


    屋中的角落石桌旁,正坐著一個女子,看到李秋進來,便起身衝李秋施禮道:“李師兄,別來無恙!”


    李秋還禮道:“一別經年,師妹竟進階至中期,可喜可賀!”


    風奿兒神色鄭重,再次拜道:“多謝師兄賜丹,奿兒才僥幸得窺門徑。更謝師兄的風雷石,風奿兒感激不盡。”


    李秋擺手道:“師妹多禮了,那風雷石與我無甚大用,到了師妹手中才盡顯價值。更何況師妹福緣深厚,自有造化,想來這風雷石因此才會現身!”


    一番話說得好像風雷石跟李秋一點關係也沒有,風奿兒早就領教了李秋開解別人的玲瓏善意,也不說破,隻是將謝意放在心中,再不多言。


    這時小小裝模作樣的往屋外看了兩眼,確認外麵沒人,便來到李秋麵前,伸出小手,威脅地勾了勾。


    這是小小勒索李秋的慣用伎倆了。


    誰知李秋這一次沒有拿出任何東西,隻是兩隻眼睛冷冷地看著小小。


    小小示威般地揚了揚脖子,繼續勾了勾手。


    李秋的臉色都冷了下來,神色嚴峻,直勾勾地盯著小小。


    小小這才畏縮地躲閃著目光,不敢看李秋了。


    “說吧,到底出了何事,你要用同心符來緊急喚我過來。”李秋的話中不帶一絲感情,像是審問犯人一樣。


    小小趕緊解釋道:“秋哥哥,你聽我說嘛,是這樣的,那天奿兒姐姐過來做客,與我閑談的時候,提及了當年咱們分手時,你曾說過,再過幾年,便一同去風暴天雷海,我也覺得時間都過去了四年之久,這期間小小在閣中,實在無趣的緊,便想讓秋哥哥你趕緊過來,咱們這就出發去南海,豈不是好玩?”


    李秋哭笑不得,實想不到小小竟然是為了好玩,催促自己趕緊出發才動用了同心符,便有些惱怒,他剛要再說幾句,便聽到陣法外麵太女長琴喊道:“李秋前輩,快些出來,你的坐騎在閣外與三裏前輩大打出手,別人都勸不住了。”


    李秋豁然起身,便出了小小的洞府。小小在一旁長出了一口氣,虧得太女長琴過來稟報,這才免了一場興師問罪。於是便也跟著秋哥哥一起去到清微閣外。


    三裏姝媚原本想著來到閣外,去太女長琴種植的雪蓮花圃賞花,那裏是清微閣中最是姹紫嫣紅之處,每次去時,各色雪蓮令人賞心悅目,美不勝收。


    誰知這次去時,每天在這裏看守的太女長琴竟然玩忽職守,不知去了何方,她的心中便有些不悅,當她看到原本好好的花圃被一隻體型巨大的妖族給糟蹋的不成樣子,怒火再也壓抑不住,抽出飛劍便斬了過去。


    她最擅長的其實是天媚舞,奈何這舞若是對著四蹄的畜生施展,會有對牛彈琴之嫌,於是便使出自己並不擅長的飛劍與其纏鬥起來。


    另一邊,獨角龍羚來到此地後,兄弟李秋急匆匆的進了護山陣法之中,也沒說讓自己離開,他便在原地等候兄弟歸來,期間更是咬了幾株雪蓮花吃了,奈何一點也不好吃,比冰霜龍葵草的味道差遠了,便吐了出來。


    誰知這個時候,一身紅衣的豔妝女子不問青紅皂白便揮劍斬來,獨角龍羚體型巨大,無奈之下,隻好用力一扇,將個三裏姝媚吹到百丈開外……


    李秋來時,三裏姝媚釵珠橫亂,正在與獨角龍羚廝殺不休,李秋趕緊將獨角龍羚喝住,小小也過去拖住了三裏師姐,這才止住了一場紛爭。


    李秋止住獨角龍羚,便轉身走向三裏姝媚,施禮道:“三裏師姐,多年不見,師姐道法又見精進,可喜可賀。”


    三裏姝媚見是李秋,又見李秋將那畜生止住,便明白此為李秋的坐騎,便冷哼一聲道:“原來是你,上次鬥法大會不見你的蹤跡,後來聽人說你帶著小小跑到俱蘭沙漠去了,怎麽今天過來,又想拐著我家小小去哪裏?”


    李秋實在不知該如何向三裏姝媚解釋自己來此的原因,正在此時,便聽到有弟子過來傳話,說是閣主讓三裏姝媚、翠琴小小還有小李秋立刻前去議事殿。


    聽到是閣主的命令,三裏姝媚與翠琴小小便立刻朝閣內走去,唯獨李秋有些納悶:兩次來到清微閣,去的都是迎客殿,怎麽這次要我去什麽議事殿?議事殿想來是議事的地方,肯定是清微閣弟子才能去的地方,要我去作甚?


    雖然疑惑,但還是帶著獨角龍羚往閣內走去。三裏姝媚道:“帶著坐騎幹嘛,讓它在外麵等候就是了。”


    李秋搖搖頭道:“這是獨角龍羚,是我的結義大哥,我帶著他一起進去,隻不過不入議事殿就是。”


    一時間,三裏姝媚、翠琴小小以及太女長琴等一眾弟子,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李秋,又看了體型巨大的獨角龍羚。他們實在難以理解,李秋為何會跟一個妖獸結拜為兄弟。


    李秋隻好道:“此中頗有故事,待我日後再與諸位仔細分說。”


    翠琴小小的眼睛閃爍著光芒,她最喜歡聽故事了,但是閣主有令,還是盡快趕過去為好。


    三裏姝媚雖然心中疑惑,但是也知道李秋的秉性純良,不會騙她,便也暫時不再問了,隻是她回過頭來,看見原本繁花如玉的花圃,此時一地的狼藉,不免有些慨歎:可惜了一地的雪蓮花。


    李秋從落地之後,就心焦翠琴小小的安全,等到現在要到清微閣的議事廳,這才看到滿地的雪蓮花已被糟蹋的不成樣子,再聽到三裏姝媚的歎息,便立刻明了女子對於美麗的雪蓮花海,幾乎不能自拔的喜愛與狂熱。於是便停下了腳步。


    此時李秋的體內,靈氣術數是普通修士的四倍有餘。其實他剛從十方絕殺陣中走出時,靈氣術數是普通修士的五倍多,隻是當時不停地潰散掉了。即至現在,終於穩定下來不再潰散,但是其中的靈氣術數也是大的驚人。


    隻見李秋走到場中,雙手各自握住一株雪蓮花,開始運轉法力,利用已經領悟的雪蓮花生長之理,在周圍開始激發所有的雪蓮花快速恢複,並且再將一些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種子也重新喚醒了過來。


    一瞬間,雪蓮花海如同溪流般流過了白色的雪地,不停地向遠山散發出去,直到十裏之地。


    濃鬱的雪蓮花獨有的方向彌漫了整個場中,甚至擴散到了清微閣中,不斷有弟子嗅到了這股奇香,從護山大陣中走出,見到了這場盛景。


    “哎呀,真是太美了,好似河漢落下,群星爭豔一般。”


    “黑雪蓮,竟然是黑雪蓮,好久沒有見到這種雪蓮了,我要拿筆畫下來。”


    “好預兆啊,這麽美的繁花盛景,我清微閣要大興了。”


    ……………………


    眾女修嚶嚶啼啼,仿佛黃鸝百靈。


    而李秋則隨著三裏姝媚和小小到了清微閣的議事殿中。


    到得殿中時,李秋發現閣主素心亦嫻已在,大師姐水佩風裳正在一旁侍立。


    眼見翠琴小小、三裏姝媚進來,李秋也到達時,素心亦嫻便開口道:“小李秋過來,到我跟前。”


    李秋此時在凡間的年紀足有二十六七歲,並不小,被素心亦嫻叫做“小李秋”頗有些不自在。當然,在這些動輒幾百年年歲的金丹境大能跟前,叫“小”絕對是沒錯的。


    於是他便走到跟前,側對著素心亦嫻站著。


    素心亦嫻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動作讓在場的女修立刻瞪大了眼睛。


    因為閣主已經好多年不曾觸碰一個男子了,更何況是拍這種頗為親昵的動作。


    “這便是小李秋,你們都來認識一下。”素心亦嫻笑容可掬,她的這句話是對著在場中不認識李秋的人說的。


    “在我說出接下來的話之前,你們得發誓,不將我的話隨意傳出去!”


    下麵的弟子當然稱是,都立誓不傳一字一句。


    素心亦嫻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徐徐說道:“你們小……李秋師兄,曾經一人獨鬥長春宗十三個築基境,而且全勝。正因為如此,上次的鬥法大會,青木宗才不讓他參加的。”


    嗡——


    場下的弟子頓時炸了鍋一般,都交頭接耳起來。


    三裏姝媚與水佩風裳則有些不可思議,他們曾與李秋一起在那個詭異空間裏待過一段時間,所以比較熟悉。而就是因為熟悉,她們才更不相信。


    李秋或許實力很強,在詭異空間時就可見一斑。可是此時李秋的境界隻有築基境中期,就算他全力施為,僥幸戰勝了一個築基境末期,可是要說十三個,那就是無疑是天方夜譚而來。


    李秋在心中大罵素心亦嫻,這不是給他惹麻煩嘛。保不齊就會有人不服,前來跟他挑戰。


    果然,第一個走出來的就是三裏姝媚。


    “李秋師弟,師姐我自認修為不差,早就想領教你的高法,今日裏正好合適,咱們這就去鬥法場。”


    李秋一臉為難地看了看閣主素心亦嫻,婉拒道:“三裏師姐,李秋法力低微,比不得師姐道法精通,這就認輸可好?”


    還不等三裏說話,素心亦嫻開口道:“小李秋莫要瞧不起這些沒出息的傻孩子,等到了鬥法場,你略略指點她們一二,就夠她們享用不盡了。”


    這一句話說出不要緊,場下的人頓時臉紅脖子粗,拋開了女子的矜持,大聲叫嚷著要去鬥法場“領教”李秋的高法。


    李秋進退維穀,卻聽到三裏姝媚冷聲哼道:“李秋師弟這是瞧不起咱們清微閣了,都不屑出手了。”


    一句話像是點燃了火藥桶,群情激奮。


    李秋不知素心亦嫻這葫蘆裏到底賣地什麽藥,再不應戰怕是會被扣上“眼高於頂”的帽子,於是便無奈的答應下來。


    一眾人等很快就來到了後山的鬥法場。


    來到這裏後,李秋便有些明白為何清微閣的弟子對於素心亦嫻說的“略略指點她們在下一二”,會反應如此激烈了。


    這裏四處都是雪山,道路兩旁亦是深到腰腿的積雪,可是這鬥法場卻被打掃的幹幹淨淨的,露出了下麵的青石板來,鬥法場的邊緣都是各種鬥法之後的殘痕,這說明清微閣的弟子並沒因為天氣苦寒而懈怠,每日都在勤習法術。


    越是勤奮的人,就越是驕傲!


    我這麽勤奮,我為什麽不驕傲!


    對於這一點,李秋頗有心得,他就是這種人。


    哀歎一聲,他知道了素心亦嫻的心思,就是為了打壓眾弟子的傲氣。


    想通此點,李秋便拋卻了一切雜念,信步踏上了鬥法台,望向一眾女修,起手施禮道:“在下李秋,還請諸位女真多多指教!”


    三裏姝媚起身飛上鬥法台,嘴裏哼道:“那我就來指教指教你!”


    說完,手持飛劍,也不用神識禦劍,就那樣朝著李秋衝了過來。


    李秋神識掃去,卻見三裏姝媚全身靈氣內斂,飛劍上也沒有靈力運轉,便有些奇怪。眼看三裏姝媚馬上就要衝到眼前,剛要閃身躲過,卻見三裏姝媚一個不穩,腳下絆了一跤,撲通一聲,摔在了李秋腳下。


    李秋趕緊俯身去扶她,便見三裏姝媚抬起頭望向李秋,一雙明眸裏已經滿是春水!


    虛空中一陣扭曲,好像天地正在變幻,隻不過在一個呼吸間便恢複了正常。


    李秋將三裏姝媚扶了起來,關切地問道:“師姐無事吧。”


    卻見三裏姝媚猛地掙脫了李秋的手,嫌棄的說道:“有事無事,關你什麽事。”說完便躍下了鬥法台,頭也不會的走了。


    遠處觀戰的素心亦嫻笑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三裏姝媚剛才施展的天媚惑心術沒有成功,根本沒有將李秋帶入到幻境之中。她點頭是肯定了李秋的道心之堅定,搖頭則是可惜三裏姝媚的修為還不到家,被李秋瞬間就給破解了天媚惑心術。


    場下的弟子,有那看得明白的,知道三裏姝媚的惑心術沒有成功。不明白的,還以為三裏師姐突然受傷,這才沒辦法退出比鬥的。


    這時,場下的水佩風裳也走到鬥法台,朝李秋施禮道:“師弟,水佩風裳來與你比試一場。”


    說完,從頭上摘下一根玉簪,晃一晃,變作丈許長短。


    李秋也回禮道:“還請師姐手下留情。”


    水佩風裳頓首,笑道:“師弟,看仔細了。”


    一指玉簪,那玉簪便分身為九將李秋團團圍了起來,接著便鑽入地下不見。


    李秋正疑惑間,想要用神識查看玉簪走向,便見地下石板碎裂,鑽出九條玉龍,朝著李秋張嘴咬來。


    剛要躲閃,卻冷不丁從腳下鑽出一條青藤,將李秋牢牢的捆住了。


    李秋見狀,不由一愣。這青藤幾乎是自己的拿手法術,竟然不知水佩風裳也會施展,而且與他的青藤惟妙惟肖。


    於是他也不再反抗,任由青藤縛住自己鑽入了高空。


    李秋隨著青藤飛入高空大約百丈左右,青藤似乎沒有了木靈氣的支持,開始崩潰。於是李秋便掉了下來。


    一個身影立刻飛起,用一片巨大的蓮葉接住李秋,將他放了下來,然後衝著水佩風裳不滿道:“師姐,你想摔死他呀。”


    李秋知道是小小忍不住出手了,笑道:“多謝小小救我。”


    水佩風裳怒道:“小小,我正與李秋比鬥呢,你摻和進來幹什麽?”


    小小道:“三裏師姐被秋哥哥氣走了,我怎麽勸都勸不好,我便說過來替她將秋哥哥打一頓,誰知三裏師姐說萬萬不可。她說秋哥哥本性純良,所以才沒有中她的惑心術,這樣的男子正是她的良配,也是我們清微閣所有女修的良配……”


    水佩風裳立刻打斷她道:“胡說什麽,什麽良配,女孩子家家,忒不知羞了。”


    小小道:“我羞的什麽,秋哥哥一直照顧我,還給了我清神一氣丹和風雷石,閣主說了,若是我能與秋哥哥一起雙修,就是我的福氣呢。秋哥哥,你說是吧。”


    李秋一愣不知該如何接話。


    誰知小小對著遠處喊道:“宗主師傅,你說我與秋哥哥雙修如何?”


    素心亦嫻顯然未曾料到小小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此等話來,有些慍怒。不過她也知道李秋對於小小確實友愛,照料有加,若是兩人琴瑟和鳴,定是一對佳話。


    於是也大聲說道:“倒是一樁不錯的姻緣。”


    小小轉過頭來,嘻嘻笑道:“怎麽樣,秋哥哥,不如咱們在去風暴天雷海之前就結為夫婦吧。”


    李秋歎口氣道:“我倒是沒什麽意見,就是不知道水佩師姐會不會同意。”


    水佩風裳沒好氣的瞪了李秋一眼道:“你們兩個的事,問我作甚。”


    李秋嬉笑道:“怎麽會不甘師姐的事,明明是咱們三個人的事……這一次既然要成親,就不如我連同師姐也一起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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