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點區域內,眼睜睜看著r1竟然載人離開的那些觀眾們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而且仍然不肯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幕是真的。


    尤其是孫彧驍小圈子的那些朋友,除了顧彥卿、張建輝幾人,全都癡癡地望著黑夜中逐漸消失的r1尾燈。


    直至徹底看不到任何燈影之後,才慢慢轉過頭來依舊傻眼地討論著。


    “我的天呀,竟然有人上了小魚兒的車子。”


    “不僅上了,而且似乎還是被小魚兒姐帶走了呢。”


    “我嘞個去啊,要知道能坐上一下小魚兒姐的車子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啊,但現在……似乎夢想破滅了。”


    “我也是,嗚嗚嗚……”


    “他媽的,我突然有種想殺人的感覺。”


    “還有我!”


    “……”


    人們越說越驚奇,越說越難過。


    終於,其中某人提出了靈魂一般的疑問。


    “那個能坐上小魚兒姐車子的男生,到底是誰?”


    此話一出。


    所有人麵麵相覷,無言以對。


    在相互瞅了整整一分鍾後,最終將目光看向了顧彥卿與張建輝,問道。


    “顧哥,你和小魚兒姐是發小,肯定知道那個男生是誰!”


    “還有大輝,平時你跟小魚兒姐走的最近,也清楚那個男生的身份吧!”


    所有人朝著他倆不斷地追問,唯獨孟令濤一言不發。


    而依舊看著遠處不肯回首的顧彥卿,在聽到朋友們的詢問之後這才慢慢轉過頭來。


    再次看了一眼已經完全消失的燈影,語氣不定地開口說道。


    “現在人多嘴雜,回頭大夥兒再聚一起的時候會告訴你們。”


    雖然顧彥卿這麽說,但人們哪裏肯輕易罷休,於是又將矛頭轉向了另一個人。


    張建輝當然也不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亂說,隻和眾人說道。


    “大家聽顧哥的,等下次聚在一起,或者單獨電話裏再說。”


    人們見到兩人都是緘口不言,雖然仍舊不甘但也隻能暫且作罷。


    接著,張建輝轉頭看向顧彥卿說道。


    “顧哥,咱們也走吧。”


    “嗯。”


    顧彥卿點頭同意,接著又吩咐了一下孟令濤等人善後的事情。


    一切安排妥當,這才與張建輝一同返回巴博斯。


    眾人雖然不甘,卻隻能先行離開。


    而整個比賽現場的觀眾們,在經過一係列難以置信的變故、驚訝、討論之後,即便仍處於懵逼狀態,也開始紛紛散去。


    霎時間。


    整個山路上燈火閃爍,人頭攢動。


    場麵看著雜亂不堪,卻也是有條不紊、秩序井然。


    此時。


    顧彥卿與張建輝已經回到車上的正副駕駛位,並且同時轉頭看向了之前就跑回車子裏的羅佳琪。


    “琪琪姐,你沒事兒吧。”顧彥卿首先問道。


    羅佳琪現在的心情仍舊忐忑不堪,聽到詢問後回了一句。


    “我能有什麽事兒,現在最擔心的人應該是小魚兒才對。”


    說完這句話,羅佳琪立刻朝著前方二人問了一句。


    “剛剛我去找小魚兒的時候她戴著頭盔,所以並沒有看到真正什麽樣子。


    所以,後來到底什麽情況?”


    聽到疑問,不管顧彥卿亦或張建輝兩人都是憂心忡忡、低頭不語。


    這一下可急壞了羅佳琪,立刻說道。


    “我問你們話呢,現在裝什麽深沉啊。”


    張建輝聽後歎了一口氣,隻看著前方說道。


    “小魚兒姐在見到陳沫離開的那一刻,好像……和幾年前崩潰的狀況一樣。”


    “……”


    長久以來,羅佳琪最擔心的就是這些。


    因為,抑鬱症是一種根本無法判斷是否康複和痊愈的疾病,甚至受到極大刺激的情況下,時刻都有複發的可能。


    而孫彧驍,之前又是抑鬱症中的重度患者。


    就算能夠穩住病情,可一旦受到意想不到的刺激,極大概率會發生更嚴重的後果。


    且這後果,不堪設想。


    這也是為什麽他們這一群朋友什麽都依著她,任何事情都不敢違背她的原因。


    可即便如此,這麽多年也沒有一個人能將孫彧驍從病痛中救贖出來。


    唯獨能走進她心裏的,隻有當年那個意外情況下所結識的筆友——陳沫。


    是。


    也許對於正常人來說,根本無法理解一個之前素不相識,從未謀麵的人怎麽可能會輕易走進另外一個人的心裏。


    但對於抑鬱症患者而言,就是這樣超乎常理。


    這超乎常理的感覺,就如同深陷於萬丈深淵無法自拔,不管周圍的人怎麽呼喊也無濟於事,聽而不聞。


    甚至一心赴死,從而解脫。


    然而,就當完全淹沒於深淵的一刻,不知道從哪裏突然伸出的一隻手,將其牢牢抓住。


    且是唯一能抓住她的手。


    然後慢慢救起,慢慢救贖。


    而在救起與救贖中,這隻手的主人便也逐漸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甚至為了這唯一的依靠,積極掙脫深淵,樂觀麵對生活,有了重生的希望。


    但副作用的風險也同時存在。


    便是,一旦那隻手放開,整個人又會立刻放棄希望,以無法想象的速度再次深陷於深淵之中。


    無法自拔,直至徹底沉沒。


    對於孫彧驍而言,陳沫就是那隻不知道從哪裏伸出的“手”,從那隻“手”中寫下的一封封回信也成了救贖她的唯一希望。


    而“手”的主人,便順其自然的成了孫彧驍人生中唯一的依靠。


    為此積極治療,向往重獲新生。


    羅佳琪親耳聽孫彧驍說過:


    ——嗯。


    ——他說,生命是有光的。


    ——而自己也想與這“光”共度餘生。


    於是,便有了後麵的故事。


    在“光”忽然消失的一段時間內徹底崩潰,在“光”再次出現的一刻得到救贖。


    直至,義無反顧地從米國回來。


    在“光”的照耀下,恢複常態並與之真正在了一起。


    可現實就是現實。


    即便有“光”照耀,但“影子”下依然殘留著曾經淹沒於深淵的事實與痕跡。


    而且隨時都有再次被徹底吞沒的風險。


    所以。


    便成了難以啟齒的苦衷,以及無法說出的隱瞞。


    因為她實在無法確定。


    這“光”能不能接受那不堪的痕跡,與隨時存在的風險。


    在此之前。


    孫彧驍不能賭,也不敢賭。


    那此時此刻呢?


    似乎已經沒有了任何退路。


    因為,就連羅佳琪都能看地出來。


    從剛剛陳沫重新回來的那一刻,便已經說明:


    “光”不是傻子,而是給了她最大的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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