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遙:……啊?蘇遙一時傻眼。是我聽錯了嗎?還……還有提這種要求的甲方爸爸?傅鴿子,這是您親手寫的書吧?作者不該有親爹一樣的心嗎?還有想自己親兒子難看點的。蘇遙當真懷疑聽錯了,又與傅陵確認一遍:“傅先生是覺得,這角色不能這麽好看嗎?”不能像你一樣好看。傅陵頓了下:“就照著難看畫,能多難看多難看。”又補一句:“畫不來就別畫了。”蘇遙自然不知道傅鴿子吃著全舊京的無名飛醋,聽他語氣不善,隻能直接應下。又暗歎一聲,傅鴿子是個神奇的人,早該見怪不怪的。既如此,蘇遙又念起許澤:那該怎麽和許澤說?甲方爸爸嫌你畫得太好看了,讓你改難看點,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這話說出口,蘇遙都覺得像自個兒在瞎編。蘇遙再次感歎一句甲方真是個滿地奇葩的群體,將畫稿收起來,又讓一遭兒飯菜:“傅先生吃飯吧。”夜色已低垂,暖風中飄著湯汁濃鬱鹹香的氣味。肉香明顯緩和了吃貨鴿子的臉色,傅陵順勢讓上兩句,開始吃飯。傅鴿子吃飯的模樣,還挺好看的。上回瞧他把奶茶都喝出五分高貴冷豔,這回把黃燜雞也吃出了滿漢全席的感覺。高門大戶的禮儀教得真好。外室子的舉止也這麽文雅。蘇遙從飯碗間抬頭,偷偷瞅了一眼,正暗自讚歎,卻正對上傅陵的目光。傅陵抬眸:“蘇老板看什麽?”蘇遙不知怎麽,就從他眼神中瞧出三分調笑。他偷看被抓個現形,原是有些局促,但瞧見傅陵眸中的促狹,忽又生出些玩笑心思。蘇遙把筷子一放:“我在想,若是傅先生肯露麵,舊京的看官肯定會以為,您就是活生生的江雲仙。”岩岩若孤鬆之獨立,朗朗如日月之入懷。真貼切。《雲仙夢憶》中江雲仙的氣度,簡直就是照著傅鴿子本人寫的。傅陵倒不意他大方承認偷看,微微一怔,隻覺得心下漫上無邊的歡喜。他頓了下,卻反問:“蘇老板很喜歡江雲仙?”“江雲仙如此豁達自在之人,世所罕見。”蘇遙比起喜歡,更多的是讚賞。傅陵也瞧出來了,隻微微笑道:“看官都以為他超然物外,目不染塵,實際上他於紅塵俗世,也有一分牽掛。”“是嗎?”蘇遙起了興趣。好歹是風靡舊京的話本故事,蘇遙自然讀過。怎麽,這是有隱藏劇情?能和暢銷書作者聊一把創作,這頓飯吃得挺值。傅陵勾起一抹笑意:“文章最後,真人要予江雲仙金丹,讓他留在世外仙境,他為什麽拒絕呢?”這是整冊書中最亮眼的橋段了。得仙人授而辭,江雲仙的豁達通透更上一層。蘇遙順著方才的話推測:“那這麽說……他不想長生,是因為凡世中有牽掛之人——有心上人?”傅陵笑了笑:“文章最後寫,江雲仙在平州客棧落腳,正逢夏家為小公子慶祝登科之喜。”他頓了頓:“我沒有寫,夏家小公子出生之日,平州開了滿城的水仙。”“是那個水仙精!”蘇遙一驚。他順著這話捋上一遭,忽發覺,書中所有的伏筆暗線皆合上了。怪不得……當初人美心善的水仙精死了,蘇遙還看得頗為傷心。原來還有這樣一樁後事。傅鴿子不愧是名滿舊京的大大。會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