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許澤畫的水仙精。傅陵眼神猛然一沉,宋矜目光頗為玩味。傅陵緩和語氣:“蘇老板怎麽隨身帶著畫稿?”又不滿:“廢稿怎麽還留著?”蘇遙正要拾起來,卻搶先一步,被宋矜撿走了。蘇遙隻能溫和笑笑:“許先生對這兩張,似乎也不太滿意。但我瞧著挺好,他便送我了。”剛才隨手收起來,忘記放在家中,竟帶了出來。宋矜是如何聰敏的人物,隻瞄上兩眼,眸中玩味更甚。他瞧向傅陵:“我倒是不知,舊京何時有這般出類拔萃的畫師了?”傅陵麵色不善:“我也瞧著畫功出眾。夫子不如把畫給我,我的廢稿我收藏。”宋矜自然不肯,笑道:“這畫中人的風姿如此超凡脫俗——”他故意頓了下:“這世上若真有這般人物,那我可要散盡家財千方百計地見一麵。如今拿到這畫像,有個詞叫什麽來著……”宋矜彎起眉眼:“愛不釋手,就是這個詞。”傅陵心道我這夫子怕不是故意來氣死我的,一邊又深知宋矜的脾性,不能與他較真,隻好保持黑臉沉默。蘇遙左右瞧瞧,笑道:“那,先生既然喜歡,便送與先生吧。”宋矜還要說話:“這不妥吧?不是許先生‘特意’專送蘇老板的嗎?”傅陵聽見他的聲音就心梗,沉聲開口:“蘇老板既舍得割愛,夫子就拿好了。蘇老板雖然好說話,夫子也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傅陵這話說重了,宋矜就偏要氣他:“是嗎?但分明就是許先生‘特意’送蘇老板之物,我怎好橫刀奪愛?還是還給蘇老板得好。”傅陵的麵色冷得快結冰了。蘇遙不大明白他們在說什麽,但傅陵這個臉色,他還挺明白的。傅鴿子生氣了。撤。蘇遙笑道:“先生喜歡,送給先生便是。左右我與這位許畫師相熟,想要畫作,很容易得。”宋矜不依不饒地逗傅陵:“看來蘇老板與許先生,關係挺親近。”鴿子好像快炸了。說多錯多,蘇遙隨口敷衍兩句話,快步抬腿走了。院中清靜兩分,傅陵眼皮不抬:“夫子開心了嗎?”宋矜瞧他滿臉都寫著“快點滾”,好整以暇地笑笑:“我開不開心不要緊,要緊的是——”“你家這蘇老板,外頭挺多人惦記啊。”傅陵深吸一口氣。從小被宋矜教到大,脾性被他摸得一清二楚。夫子真是太懂怎麽氣人了。宋矜看他當真不悅,才正經兩分:“我不也是好心提醒你麽?”“好不好心,夫子自個兒清楚。”傅陵眼皮不抬。還真把人惹毛了。宋矜給他倒茶:“別跟我鬧脾氣。”傅陵也不會真和自己老師生氣,順手接過:“吳叔把人領進來,就是想給夫子看一眼。夫子瞧著,人怎麽樣?”宋矜頓一下,眉眼彎彎:“比你好看。”傅陵眸中蘊出淡淡笑意,又道:“夫子滿意就好。擇日不如撞日,這便算夫子見過了。”“我若是不滿意呢?”宋矜方問出口,便想到,以傅陵那麽毒的眼光,能放在心上之人,旁人不可能不滿意。他默了下,語氣終於正經兩分:“雖然你肯定自有主意,我隻與你說一句。你有眼光,但也別把旁人當瞎子。”又回味一下,笑道:“我可看著,人家眼裏根本沒你。”傅陵不鹹不淡:“有夫子這幅人樣子在這,旁人哪會看我?”“別。”宋矜抿口茶,“你拐不走人,是你沒本事,別攀扯我。”又點點桌子:“想要人,得多上點心。”傅陵默一下。宋矜也提醒到位了,成不成的,還是得看緣分。院中靜一下,宋矜又念起:“那塊玉,你又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