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遙看一圈,隻能先笑笑:“今兒是巧了,竟這麽多人。勞煩吳叔與齊伯說一聲,先上些茶點來。”吳叔應一聲。許澤稍有疑惑,正微微蹙眉,卻聽得白憫似笑非笑地開口:“我與許先生診治多日,竟剛剛知道,許先生還與蘇老板認識。”許澤靜靜望過去,微笑:“多謝白大夫診治。我與蘇老板一向認識,我便是蘇老板家的話本先生。”這句“蘇老板家的”,白憫怎麽聽怎麽不順耳。話本先生還論誰家的呢。白憫頓一下,笑笑:“那卻是巧。我也正是蘇老板的大夫。”他微微咬重“蘇老板的”幾個字,卻發覺許澤彎彎眉眼。許澤笑道:“白大夫這麽說,也不大妥當。您平日忙,也不單是蘇老板一人的大夫,但我,卻是蘇老板這獨一家的話本先生。”白憫暗怒。又來了。又是這種,把陳述事實說出火藥味的語氣。這是個什麽本事?蘇遙原本以為,隻有謝夫子和傅鴿子會這麽說話。沒想到你們都會。為你們喝彩。這個說話方式蘇遙不會,於是蘇遙掛著客氣的職業假笑,開始嗑瓜子。你們聊,我插不上話……我先吃點。吳叔方才端來一桌子茶點,白憫倒杯茶,微微壓了壓火氣。許澤方才便覺得奇怪:“蘇老板家……為何傅先生會在?”白憫放下杯盞,勾起嘴角:“看來許先生尚不知曉。傅先生說,自家的房子不知為何突然塌了,來蘇老板處暫住。”許澤驟然蹙起眉頭。他深深地瞧傅陵一眼,又望向蘇遙,甚為警覺:“住多久了?”這……又是這個宛如捉奸的語氣。他是住我家裏,又不是住我床上,你們一個兩個的,至於嗎?白憫於對麵臉色陰沉地飲口茶:“也得有一個月了吧。”許澤眼眸猛然一沉。與白憫一起,兩道銳利的目光同時盯向傅陵。傅鴿子慢條斯理地剝著鬆子,眼皮不抬。蘇遙正專心地低頭吃綠豆糕。許澤正抬手給他倒杯茶,白憫已推過來:“美人小心燙。”桌上一共八個杯子,白憫方才倒上倆。許澤暗火。白憫回以得意的微笑。正將瓷盞推近些,眼前忽伸來一手,直接伸到蘇遙跟前,放下一把鬆子。傅陵微微一笑:“慢點吃,待會兒再喝茶。”又揚起嘴角:“前日我便瞧著,孫氏食鋪的炒貨很對你胃口。且多吃點,一盞茶就喝飽了,反耽誤你吃東西。”這話。這語氣。白憫霎時蹙眉。雨聲嘩啦嘩啦,傅陵又好整以暇地剝起糖炒栗子來。白憫與許澤對視一眼。飛快地一人抓上一把栗子。我們倆能坐著幹看蘇老板吃情敵給剝的東西嗎?那不能。我也要給蘇老板剝。蘇遙:……蘇遙看一眼瞬間少了一半的栗子盤。在一片嗶嗶剝剝的聲音中默默吃起方才的鬆子來。孫氏食鋪的吃食當真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