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名,卻是句傷感之詞。其實一般的點心中都是些大吉大利的如意話。想是如今這年頭文化普及程度不高,點心鋪子的掌櫃聽著此話文雅,瓦肆樓台中時常傳唱,便添在糕點上。卻不是什麽特別好的意頭。蘇遙一默,傅陵卻益發得意。本相果真手氣好。兩句話,天壤之別。傅陵偏偏抽中意頭好的。傅陵微微一笑,這囂張的笑意落在其餘三人眼中,愈發刺眼。今日原是個熱鬧的日子,這話既意頭一般,又無人開口,蘇遙隻咬下一口,又要添些茶。茶壺方才被拿到許澤手邊,許澤一手拎起茶壺,謝琅順手將蘇遙的茶盞遞過去。許澤給倒上,又原路傳回來。傅陵摸都沒摸到一下。蘇遙客氣一句,小小地啜一口,傅鴿子的臉便黑上一個度。開始了是吧?白憫也沒摸上,但不妨礙白憫遞來微笑的眼神:一直就沒停過,哪裏談得上開始。傅陵麵色一沉。蘇遙飲下半盞茶,將這塊軟甜香糯的山藥糕吃完,已大概墊個半飽。桌上的點心還剩一半,四位小盆友都沒怎麽吃。蘇遙無可奈何,隻好喚茶攤小廝來打包。謝琅剛要張口,蘇遙便笑著攔道:“我剛剛付過錢了。今日就當我請你們。”眾人皆一頓,許澤隻抬眸:“蘇老板不必破費,出門在外哪裏能讓你一人來付?”“說得是。”白憫忙道,“這茶攤的地方好,定然是貴。我們都吃過,哪能讓你替我們付?”我這不是怕你們搶著買單,再吵起來嗎?蘇遙客氣:“你們哪裏吃了,這麽多都是我一人吃的。”“你身子不好,原該多吃些。”謝琅低聲笑笑,“這點心太貴,我是知道的。好歹也說個數,我們均攤也好。你的書鋪入賬也算不得多,不必如此。”付都付了,蘇遙也不想再麻煩。正要回絕,便聽得傅陵於一旁淡淡道:“蘇老板一番好意,你們何必非要攔著?更何況,蘇老板的書鋪,如今入賬也不少了。”他微微笑道:“我的書賣得甚好,給蘇老板賺了不少錢呢。”這話是實話。但不知道為什麽,此情此景便聽起來怪怪的。三人頓時盯向傅陵。並有些憤怒:怎麽什麽話題都能讓姓傅的開始撩?傅相八風不動:既然一打三開始了,我就不端著了。他複低眉望向蘇遙,眼眸彎彎:“說來,蘇老板近日生意好,可還沒謝過我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剩下三人要能幹看著他這樣撩,就不配為豬。許澤將瓷盞輕輕放下,眼眸微亮:“蘇老板若要謝,也給我算些功勞在繡本上嗎?”蘇遙尚未說話,隻見謝琅淡淡一笑:“《雲仙夢憶》的繡本是大賣,但《青石文選》卻於舊京中幾近家喻戶曉。”又含笑看向蘇遙:“我好歹也遞過幾回話,能蹭一句蘇老板的謝嗎?”桌上情況如此,白憫自然也不甘示弱:“我雖沒有書,但治病時也盡上十分的心。蘇老板能好好做生意賺大錢,沒有我的功勞,也有我的苦勞吧。”微風吹過,蘇遙微微一默。這……爭先搶後表功的模樣。蘇遙忽然就想到一個詞:爭寵。……這什麽破詞。蘇遙晃晃腦袋,把這話晃出去,麵對四張殷殷期待的麵容,思索一刻,不由彎彎眉眼,輕聲道:“所以我今兒一起請你們吃點心了呀。”桌上一靜,四人皆心口一滯。這雖然隻是句圓場的話,但蘇遙的語氣過於……乖巧。四頭豬都聽出了,或者說腦補出了,微微撒嬌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