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陵便回過頭,先倒上一點油,正轉動勺子滾開,便察覺蘇遙握住他拿勺的手:“油太多了,倒出去些。”蘇遙的手又細又軟,因在灶台邊忙活久了,還十分溫熱。蘇遙整個人靠近他,掌心往傅陵手背上一貼,傅相瞬間開心。就突然覺得方才那三個奇形怪狀做得很值。蘇遙把多餘的油倒至小碗中,鬆開傅陵:“把蛋液倒些進去。”這回有蘇遙在側,傅陵倒得個適量,轉下勺子,蘇遙又握住他的手。傅相再度開心。蘇遙滿心思盯著蛋餃,也沒在意被鴿子占上兩回便宜,輕輕晃動,見蛋皮邊緣翹起,中心微微凝固,又倒:“放一點點肉餡,半勺就成。”這回是成了,傅陵夾起蛋皮,壓實成半月形,放入碟中。蘇遙鬆開手:“傅先生會了嗎?”傅相一臉無辜:“沒有。”蘇遙心內發笑,隻好道:“那傅先生還是去坐著吃吧,我來就行。”傅相厚臉皮:“蘇老板再教我一次。”蘇遙不肯:“傅先生不熟悉,再燒著碰著,耽誤晚上吃鍋子。”瞧著是還有許多東西沒做,傅相隻好放下鐵勺,又道:“有比這個還簡單的嗎?”蘇遙好笑不已,四下一瞧:“傅先生把豆皮切了?”孟管事送來一遝厚厚的豆腐皮,方方正正,疊在一起。蘇遙給挑個趁手的刀:“切成一條一條的。”說罷,切一刀給傅陵看。這還是會的。傅陵善木工,切個東西確實是會。但許是方才透支信任,蘇遙又問他一遍:“這個可以的吧?”傅陵拿著刀,站在豆皮前,再次一臉無辜:“切多寬?”蘇遙隻好再上前去,握住他的右手。但這般一站,蘇遙便在傅陵身後,他身量不夠,倒有些看不著案板上的豆皮。他略一頓,傅陵便笑道:“蘇老板到前麵來。”蘇遙也沒多想,走到前麵,握住傅陵的手,才覺出微微局促。傅陵自他身後靠近,一手撐在桌沿,一低頭,正附在他耳畔:“蘇老板,該切多寬?”蘇遙又耳尖紅紅。一時手上也發燙,便慌忙鬆開,在豆皮上比一道豎線:“……就這兒。”傅陵點個頭,俯身些許,便離蘇遙又近一些:“那我切了。”蘇遙被一身近在咫尺的溫熱攏住,隻胡亂點個頭。傅陵這一刀幹脆利落。蘇遙瞧著案板上一疊豆皮,小聲道:“就是這麽寬,傅先生切吧。”他要躲,但傅陵怎麽可能放人,隻站住不動:“蘇老板不給我看著點,我切壞了怎麽辦?”傅陵一手按在案沿不肯動,蘇遙避無可避,立在原處,居然就是離傅陵最遠了。蘇遙壓住一腔撲通撲通,微微頷首:“那你切吧。”傅陵笑笑,一言不發地下刀。傅陵一動,蘇遙便緊張。他的氣息就貼在蘇遙耳畔,撲得蘇遙耳畔細碎鬢發輕輕浮動。癢癢的。蘇遙一身局促,一疊豆腐皮切完,傅陵倒雲淡風輕,甚至還十分勤快地問一句:“還有別的要切嗎?”蘇遙搖個頭,又險些碰到傅陵下頜,忙低下:“沒有了,傅先生去坐著玩吧。”傅陵揚眉:“蘇老板別跟我客氣。”還補一句:“我怎麽好意思一直坐著?”蘇遙頓一下:“……那我給你去拿。”傅陵看一眼灶台上的冬瓜菌菇,全是伸手可得之物,便低聲笑笑:“什麽東西還要蘇老板去拿?這些不夠吃的?”蘇遙再一頓,聲音悶悶:“不吃這些,還有別的。”傅陵瞧一眼人泛紅的耳尖,並頸肩,聽話地退一步:“那蘇老板去拿吧。”蘇遙飛快地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