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遙確實醒得正好,晚一點麵就坨了。他下床洗漱罷,便與傅鴿子對坐吸麵。“比上次做得好吧?這次湯足夠了。”傅陵笑笑,又舀給蘇遙兩勺雞蛋,“你多吃些。”焦黃的雞蛋浸滿湯汁,鮮香軟嫩,蘇遙咬一口,又稱讚兩句。大鴿子越發得意:“改日家中的飯,都讓我來做。”傅鴿子上次炸個小黃魚差點燒掉灶台的事,蘇遙還記得,便隻笑笑。傅陵佯作蹙眉:“你笑話我。”“沒有沒有。鶴台先生最厲害,一學就會。”蘇遙違心地笑著順毛,傅大鴿子又不懷好意地挑個眉:“我當然最厲害。”蘇遙不由麵上發燙。他稍稍垂眸,又聽得傅陵笑道:“今日前店不忙,成安看著,咱們挑挑成親用的被麵吧。三嬸給挑了好幾個花樣子,下午就送來。”籌備婚事至今,蘇遙與傅陵已看過兩回東西。一次是挑碗碟,一次是挑紅綢。蘇遙一向知道傅陵眼光高,卻也沒成想,仔細起來,吹毛求疵地仔細。碗碟也就罷了,平素吃飯所用,細致些無可厚非,但那紅綢,卻隻是掛在傅宅院子中,裝點圍欄花木所用。傅鴿子也貨比八家地挑揀。蘇遙連個衣裳都不大會選,便隻聽傅陵與那些店麵的小廝理論。杠得數位小廝滿臉汗。杠上一下午,傅陵到底也沒有中意的綢子,隨手賞那些小廝一把錢,小廝們忙不迭便走了。心理陰影很大的樣子。傅陵便抱住蘇遙:“這回你也得說兩句話,回頭都成我選的了,那怎麽行?”蘇遙倚在大鴿子身上點個頭,思索一下,又試探道:“那明兒上午打算做什麽?”大鴿子琢磨著:“看今天選不選得完吧。我估摸著選不完,三嬸的眼光一向與我不一樣,咱們不如再上街瞧瞧花樣子?”蘇遙微微仰頭:“好,那下午呢?”大鴿子想一下:“下午想去福客來聽書。《荒山一座墳》開始講了,咱們去捧個場?”傅鴿子熱愛這類靈異驚悚故事,十分待見五湖先生的文墨。光天化日,又是已聽過之事,蘇遙也不怎麽害怕,便點頭。晚上又不宜寫字了,太傷眼睛,蘇遙隻得再跳過晚上:“那後日上午呢?”“後日上午要做火鍋吃的。”傅鴿子笑笑,“齊伯回來,早就說好的。”蘇遙倒忘記了。這麽一算,吃又得吃到半下午。這一日又過去了。“那大後日呢?”傅鴿子道:“大後日要給桂皮洗澡的。一天天地涼,估計還得攏個火盆。”蘇遙沉默了。不算不知道,一算,傅鴿子倒真像整日沒空寫文一樣。不行,不能再問了。蘇遙便撇過旁敲側擊,直截了當地開口:“那鶴台先生打算什麽時候出第三卷 ?這幾日我每每到櫃台,便聽得看官催來著。” 這回傅鴿子沉默了。果然,傅鴿子張口就是:“可我一天天地這樣忙,怎麽有空寫稿子?”所謂時間就像海綿裏的水。傅鴿子這塊海綿裏全是水。蘇遙早已想好:“前麵便罷了。桂皮洗澡那日,總不用你來幫忙,你要不要寫一寫?”大鴿子很是猶豫。蘇遙轉過身,又在他麵頰上親一下:“你寫一寫,我給你做好吃的。”如今單美食已經不好使了。還得附一口美人的親親。傅鴿子猶豫不決,望見蘇遙清澈的眼眸,才勉強點個頭:“好吧。”又一把擁住蘇遙,搶先道:“這幾日的稿費也不許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