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理由一說出來,還憤憤不平的薛一丁和梁園就噤了聲。“第二,時間來不及,”淩宵行又豎起了第二根手指,“我們改編這首歌已經一周了,非常地熟悉,交給其他人又要重頭開始,萬一最後效果還是不好,怎麽辦?”淩宵行又繼續羅列了幾個理由,他的話就像錘子一樣,把還不服氣的三根釘子一下下地錘進了木板裏。好不容易燃起希望的薛一丁又蔫了,抱怨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怎麽辦才行嘛!”“誰說不行了?”淩宵行淡聲道。幾人霍然扭頭。淩宵行抱著臂,右手食指漫不經心地一下下敲著左臂手肘,慢吞吞道:“怎麽說,我也是常廈的學生啊……”“咦!對哎!”薛一丁還沒激動起來,很快又意識到了難題,“可是……哥你們的改編不是遇到了難題嗎。”“那不叫難題,頂多叫障礙,”淩宵行懶洋洋地道,“跨過去就好了。”他們將要演唱的歌和祁采蘩的撞了。寧鄭玄為祁采蘩請來了《腐爛》的原詞曲為他改編,他們同台演出,並且所有人都認為祁采蘩的表演更完美。但是他們的改編陷入瓶頸,因為幾乎是不可能超越原作。然後在所有出路都堵死、所有人一籌莫展的情況下,淩宵行說:“那不叫難題,頂多叫障礙,跨過去就好了。”語調輕緩,表情懶散,簡單地就像拂去衣襟上的一片枯黃落葉,雲淡風輕地就像寫1+1=2。薛一丁梁園和聞嘉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聞嘉給他豎大拇指:“不管你這話是不是裝逼,我都不得不承認,你這話帥爆了。”“編曲的事情交給我,你們就負責編舞吧。”淩宵行淡淡道,“還有,”他看向聞嘉,“謝了。”聞嘉倒有點受寵若驚,連忙擺手:“沒事沒事,有啥事你們就說話,別客氣。”待聞嘉走後,薛一丁他們立刻又燃起信心,興致勃勃地投入到了如火如荼的改編大業中。看著薛一丁和梁園兩個人圍在角落裏嘀嘀咕咕比比劃劃,完全沒有剛才的憂心忡忡,淩宵行心裏一鬆。正當他要繼續看五線譜時,雲遊拽了下他的衣角,道:“出來下。”淩宵行:“有什麽事就在這……”他沒說完,因為雲遊拉住了他的手,手心忽然一暖,淩宵行一愣,就那麽被他拉了起來,呆呆地跟著他去了走廊。梁園看到了,問:“哥你們幹啥去?”雲遊頭也不回:“上廁所。”梁園和薛一丁麵麵相覷。他倆的感情已經好到了廁所都要一起上了嗎?排練室的門關上,走到走廊一個死角裏,確保不會有其他人後,雲遊單刀直入地道:“你真的可以自己做好嗎?”“當然了啊,”淩宵行笑,“不然我說這話幹嘛?裝逼啊?”“不是裝逼嗎?”雲遊反問,“要是真那麽容易改,你早一個星期就改好了,還至於現在這麽愁眉苦臉的?”“……”半晌,淩宵行嘴角的笑意慢慢隱沒了,他又歎了口氣,肩膀鬆懈下來,疲憊地靠在窗邊。他捏了捏眉心,道:“有時候我也很好奇,雲遊你活得這麽通透不會很累嗎?”“你瞞著他倆也就算了,還想瞞我?”雲遊嚴肅地批評他,“要是我不說,你是不是一個人憋到死啊?”淩宵行看著雲遊,隻見他一手叉著腰,一手伸出根手指隔空懟他的肩膀,瞪大眼睛,緊抿著嘴,右腮鼓起,氣呼呼的,仿佛成了一隻河豚。淩宵行:“噗。”雲遊:“???”雲遊不敢置信,一手指懟上他的胸口:“你居然還笑???我在教訓你哎,批評你哎!你態度最好給我端正起來!”“啊不好意思,”淩宵行眸子完成了月牙,乖乖地任雲遊手指一下下地狠狠戳他胸口,“你剛才的樣子很可愛,沒忍住。”雲遊怒了,仿佛人品遭到質疑,下手更狠:“我可是鋼鐵猛男,你居然說我可愛??”“好吧好吧,不可愛不可愛,你很鋼鐵,很猛男。”淩宵行被他戳得妥協地求饒。其實更可愛了。淩宵行心想,然後又陷入了另一個疑問。怎麽世界上會有這麽可愛的人?“哼,行吧。”雲遊輕哼一聲,這事勉強翻篇,收回手,扯回正題,“那你準備怎麽辦?”“能怎麽辦?”淩宵行無奈笑道,“牛都吹了。”雲遊歎了口氣,“也隻好死磕了。”“哎等等,”他剛說完又意識到了什麽,疑惑道,“你說常廈是你的老師?”淩宵行:“對。”雲遊抬起頭,上下打量著他,右手食指指節蹭了蹭下巴,“可你大學不是學的建築嗎?畢了業就來參加選秀了,哪來的機會找常廈當老師?”這個問題一拋出來,淩宵行就頓時愣住了,隨即不自然地笑笑:“常廈是我小時候的鋼琴老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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