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非輕聲道,“我做了這麽多,還是無法改變你。”“我不是你的,”寧辰深吸口氣,這樣強調道,“我從來都不是你的。”蘇慕非沉默了一瞬,接著笑了。他笑得仿若林間清風,光下清影,但此刻這笑裏洋溢的,卻是滿滿的絕望。“是啊,你從來都不是我的,你從未屬於我過。”他像是自言自語般道,眼底的光彩卻一點點黯淡下來。許久,蘇慕非的唇角揚起疲憊的弧度,他突兀地道:“阿辰,我累了。”“我已經厭倦了一次又一次站在你的身後,注視著你的背影。我已經厭倦了一次次卑微地乞求著你,渴望著你的愛憐。”寧辰心裏一咯噔,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蘇慕非眸中再也沒有絲毫光彩,隻餘一片深沉的永夜。他道:“阿辰,這次我不會再放縱你了。”“哪怕是綁,我也要把你死死綁在我的身邊。”他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溫柔而甜蜜,仿佛鍋裏緩緩融化的砂糖,沁著勾人的絲,縷縷醉人,“阿辰,你說我把你關起來,怎麽樣?”蘇慕非眼中燃燒著幽暗的鬼火,注視著寧辰的視線裏盡是病態般的迷戀與癡狂,同時也帶著瀕臨崩潰的絕望。無法實現的愛戀。無法控製的癡迷。無法束縛的理智。被欲.望所驅使,蘇慕非似是征詢般問道:“阿辰,我把你關起來好不好?”他臉上泛起動人的紅暈,眼睛亮得嚇人,帶著些羞澀與陶醉地吟誦道,“我把你關起來,關在一個隻有我知道的地方。你的眼裏隻能有我,你的世界裏也隻會存在我,你再也不會從我身邊一次次逃開。”蘇慕非微笑著凝望著寧辰,聲音輕不可聞:“你說……好不好?”寧辰頭皮一麻,覺得毛骨悚然,一股強烈的恐慌感從心頭升起。蘇慕非壞掉了。他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想立刻離開,卻根本無路可逃。最後,寧辰感覺到有人強硬地拉住他,在他體內注射了冰涼的藥劑。他用力掙脫,卻根本無能為力。意識逐漸變得模糊,他的身體倒了下去,倒在了他熟悉的溫暖懷抱裏。“少爺,這些人怎麽辦?”有人恭敬地這麽詢問著。然後寧辰聽到了蘇慕非依然柔和卻盛滿了殘酷的聲音。“全部解決掉。”“那……葉少怎麽辦?”那個人又遲疑著問道。“送到葉家去,告訴葉家主,他的兒子想拐帶我的未婚夫,叫他好好管住自己的兒子。”“是的,少主。”所有聲音逐漸遠去。寧辰的世界逐漸被黑暗所淹沒。在最後失去意識之前,他聽到了蘇慕非的聲音。“阿辰。”蘇慕非溫柔地念著他的名字,聲音裏帶著化不開的執念,與病態的癡迷與瘋狂。“你永遠都別想離開我。”宛如詛咒,宛如誓詞,又宛如預言。寧辰和蘇慕非兩人的婚禮舉行得很浩大。他們的婚禮在首都最繁華的中心廣場舉行,廣場這一天都被蘇慕非包了下來,禁止外人進入。從保加利亞空運而來的香檳玫瑰鋪滿了整個廣場,盛大的噴泉上灑滿了各種顏色的花瓣。整個廣場都支起了雪色的紗簾,盛大得像個童話。婚宴奢華至極。奢靡而華麗,虛幻得像是一場夢。男女賓客觥籌交錯,穿梭在如夢似幻的布景裏,優雅而從容地互相談笑著。每個桌幾上都插著昂貴的藍色妖姬,深海藍色的花瓣尚還垂落著新鮮的露珠。最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翻糖蛋糕,蛋糕共有九層,最高處是等身的蘇慕非和寧辰的雕像。蛋糕顏色鮮豔,香甜誘人,鑲滿了寶石、鑽石和水晶乍一看,不像是食物,反倒像是藝術品。蘇慕非帶著寧辰都穿著一身筆挺而昂貴的西裝,隻是蘇慕非穿著黑色,寧辰穿著白色。他們逐一拜訪各位客人,禮貌而不失生疏地招待著來賓。因為蘇慕非坐著輪椅,所以一直是寧辰在推著他。和其他人客套完,他們最後來到了寧家的桌席上。席上坐著寧辰的父母、大哥還有寧弦和寧缺。寧辰的二姐因為顯而易見的原因,選擇缺席。寧辰的父母專程從國外趕來,就是為了參加寧辰的婚禮。寧母一臉欣慰地看著兩人,“慕非啊,小辰就交給你了。”蘇慕非溫柔一笑,“母親請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阿辰的。”寧父咳了咳,故意板著一張臉,語重心長,“慕非,你也不能太縱著這小子了,這孩子要是沒有人管,敢把天都給捅出一個窟窿來。”